第535章 山魈不順
老道士也這麽覺得,但事實上通關文牒也沒有查到此人離開的記錄。
“這就奇怪了,傷了山神還不逃,他這是有所倚仗了?”鬱離猜測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月恒的態度讓她覺得奇怪,如果晏元忠傷她至此,她怎麽可能隻是想尋到人要一個說法。
反正要是擱她身上,她一定恨不能劈了那廝。
“那這倚仗必定能力在山神之上。”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山神乃是地仙,卻並非是地仙中最厲害的,比她厲害的神都便有幾個。
“可卻沒道理會幫一個倭國來的遣唐使隨從。”孟極提醒了老道士一句,大唐的修行者豈會看上倭國那點伎倆?
“說的也是。”老道士自己就是修道的,自然知道道法之上,倭國與中原簡直是天差地別,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所以修道之人不可能會和河內智同流合汙,更別提在他傷了山神之後庇護他。
“那這就奇怪了,他憑什麽?”
孟極問鬱離,鬱離一聳肩,她去哪兒知道?
於是兩人一起看向老道士,老道士本想張嘴說他也不知道,但兩人的目光就好像說他要不知道,那就是丟了中原修道之人的臉,丟大了的那種。
於是到嘴邊的不字改成了某曉得。
鬱離抿著唇,老道士真是能屈能伸,連自稱都變了。
“曉得就說唄。”孟極撓了撓耳朵,大有你說,本神獸洗耳恭聽。
老道士深吸一口氣,差點沒把這口氣當成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口那般吸得綿長,待一口氣吸了吐,這才緩緩說道:“若是倭國遣唐使隨從,那咱們中原的修道之人必是沒道理護他,但如果他是以晏元忠之名誆騙,卻不是沒有可能的。”
“誆騙?談何容易。”
鬱離覺得這說法聽著沒有錯,但實際上可行性有些勉強。
“是不容易,但你別忘了,他在中原已久,若不是查到了底細,誰知道他其實並非中原人?”
孟極搖頭,“總感覺這事兒奇怪,你不覺得嗎?”
“廢話,怎麽會不覺得。”鬱離皺眉,月恒山神究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前後矛盾得讓人怎麽猜都有點不通順啊。
“若是蘇娘子在就好了。”
孟極話音才落,腦袋上就被鬱離敲了一下,“你是覺得你家小娘子我不如那隻臭狐狸?”
“也不是......”
“那就最好。”
孟極張著的嘴因鬱離那威脅的眼神重新閉上,心道真話不讓講,那不講總該可以吧。
老道士唉聲歎氣,這也不是那也行不通,也不知道一個遣唐使隨從,怎麽就能攪出這一潭混水。
“罷了,先找人吧,無論如何先把這河內智給找到,月恒山神不說,那這凡人還能不說?”鬱離頓了頓,在老道士和孟極想說能的時候又道:“即便能也無妨,我有的是法子讓他說實話。”
倒不是不能問月恒山神,隻是也許月恒山神也知道得不那麽全麵,所以如今一勞永逸的法子,便是找了河內智直接問。
當然了,問不出真的,那就拿了香問。
鬱離就不信,在七月居的香麵前,一個河內智能抵抗得了。
“行,那就先找人吧,知道了來曆,即便是大海撈針也比一無所知容易。”老道士下了決心了,不就是一個倭國隨從人員,他還就不信了,能在大周藏得毫無蹤跡?
“倒也不必大海撈針。”鬱離起身從架子上翻出一支落滿了灰塵的香,她將香遞給了老道士,“此香可以尋人,那郎君既然與山神兩情相悅,那找他隻需這些就行。”
老道士接過香,還沒問怎麽用,就見鬱離又從隨身的袋子裏拿出一縷青絲,但仔細一看,那青絲帶著點隱隱的綠色。
“這是月恒山神的頭發,她那日不注意我便弄了一根,本是因為蘇兮的話做個提防,現在看來還可以有別的用處。”
老道士又接過頭發,忍不住對鬱離豎了個大拇指。
鬱離笑笑,當時雖然沒那麽清醒地意識到月恒山神有所隱瞞且使了手段,但下意識取這青絲的時候顯然也是不信月恒山神。
等老道士離開,鬱離便和孟極等到了秦白月的夕食。
本著多一人出力就能早一些找到人,鬱離便把此事也同秦白月說了一些。
秦白月一聽到晏元忠這個名字,下意識說了句似曾相識,她應該在什麽地方聽到或是看到過這個名字,但記不清了。
“你若對這個名字有那麽一點印象,必然是在商貿上,那個晏元忠難不成真的喬裝成了商人離開了中原?”
鬱離心知這些年秦白月的心裏除了她外,剩下的便都是秦家的生意,所以她所留意的必然也是生意上的事。
“你這麽說我倒是多少想起一點,似乎是在長安東市,隻是想不起來具體是因為什麽事。”秦白月道:“不過既然知道是在何處聽過,那隻需去信那邊問一問,也許可以問出一些線索。”
“那就有勞了。”
鬱離清楚秦白月的辦事效率,說不定在老道士那邊傳來消息前,她就能知道一些關於晏元忠的蹤跡。
一頓夕食吃得有滋有味,鬱離甚至有興致在入夜前帶著孟極出去溜了一圈,兩人回來的時候手裏又提了不少吃食。
“這麽多小食,你打算喝一杯?”孟極看了看手裏的七八個油紙包,這要不是繩子拴著,他這小手怕是都不夠拿的。
“喝一杯也可以,或者咱們擺到青竹跟前饞一饞它。”
聽鬱離這麽說,孟極直接一個白眼,青竹縱然有了一絲好轉,但想要吃喝還為時尚早,別說擺這幾樣,就是擺了禁中的酒宴,青竹都未必會動彈一下。
回了七月居,鬱離便真的拿了一些小食擺在青竹前,然後和孟極高高興興的上了屋頂。
這次的酒不是秦白月送來的昂貴的美酒,也不是蘇兮自長安要來的陸五郎所釀之酒,而是鬱離心血**在路邊隨意一家小酒肆買來,據說味道一點不輸三勒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