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山魈宅院
鬱離意識到崔七可能隻是河內智的幫手,便想出去提醒老道士和孟極一句,但又覺得若是連一個凡人他們都搞不定,那倒黴也是應該的。
於是她走到長明燈前,抬手在火焰上晃了晃,這火焰沒有溫度,果真隻是燃的幻香。
但這長明燈裏的鮫人油卻是真的。
鬱離在洪荒與鮫人族有一些交情,隻不過後來聽聞其中一支被貶到了這方凡世,似乎是在東海吧。
她一邊回憶一邊抬手捏住了那長明燈底下的一根支架,隻聽吱的一聲,一隻白色的老鼠被她揪了出來,正拚命地甩著尾巴,試圖將自己的身體**上去咬了抓著它的手。
“別費力了,你沒機會。”
如鬱離所說,那小白老鼠把自己給累得半死,結果還是沒能咬到鬱離的手。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藏在哪裏?”
這小白老鼠一開口,鬱離便忍不住皺眉,她突然就明白了之前樓之遙一聽到這個口音就難受的原因,這語調,怎麽這麽奇怪。
“倭國的老鼠?你還真是不嫌遠。”
鬱離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個倭國遣唐使的隨從帶著一隻未修煉成型的鼠妖到中原,她怎麽想都不覺得這個事兒裏沒圖謀。
但是當年的河內智不過七八歲的孩童,他又不是孟極這樣的,怎麽就能策劃了這一切。
且他為什麽要傷山神,他難道是想從月恒那裏得到些什麽?
“某乃是神鼠,爾等不得無禮,還不趕緊將某給放開!”
小白老鼠雖然還是老鼠的樣子,但聽那語氣就覺得神情必定傲慢。
鬱離就納了悶了,它就是一隻修行不到家的小白老鼠,連妖集裏的鼠妖都比它強,至少人家還能幻化成人。
所以這鼠妖哪裏來的自信敢稱自己為神鼠?
“你是神鼠?那請問神鼠,你為什麽不能幻化成人呀,我記得我們這裏的鼠妖再不濟也是頂著一對耳朵的人形呢。”
小白老鼠一聽這個,氣勢更盛,但明顯是帶了幾分怒氣的。
“你敢瞧不起某?某可是......”
它剛想說自己的來曆,突然就止住了,一雙小眼睛努力想要盯著鬱離,奈何身不由己,壓根做不到。
“你想誆騙某的出身?爾等真是太過天真。”
鬱離差點被這隻小白老鼠給逗樂了,不過今日有正事,她想也沒想隨手將小白老鼠丟了出去,也不管它是不是摔著了。
伸手按在了長明燈上,隻眨眼之間,鬱離跟前的通道便又出現了不一樣的模樣。
“果真是別有洞天。”鬱離抬腳往前,心道藏得這樣深,也難怪月恒山神尋不到人了。
腳下漆黑的通道變成了宅院中的回廊,而回廊外便是蓮池宅院,美輪美奐的如同皇室別院。
鬱離眯眼,這倭國人倒是會享受,如此庭院,怕是尋常士族都不一定有。
“客能尋到此處,必然不是一般人,不知客前來何事?”
鬱離才走出回廊,一個郎君便出現在蓮池另一側,與她遙遙對立,看上去倒是謙遜有禮。
“河內智?或者叫你晏元忠。”
鬱離緩步繞著蓮池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來此就想知道一個內情,你與月恒山神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當然了,一查就知的便不要再重說一遍了。”
“客還是叫某晏元忠吧,那個名字已經十年無人叫過,不習慣了。”
鬱離點頭,“我也不習慣叫你們倭國人的名字,拗口。”
“客既然能找到這裏,便是知道某為何躲在此處,這便是某與她之間的事了。”
晏元忠似乎還想要言語周旋,鬱離當即拆穿道:“何必多說這些沒用的,我既然能尋到這裏,自然也可以讓月恒尋到這裏,之所以沒有,便是想知道其中內情。”
頓了頓,又道:“我不過一時好奇心起,權當聽個故事,插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那就得看心情了。”
鬱離這話不是威脅,但聽在晏元忠耳朵裏就是。
他隱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他賭不起,因為他不能見月恒。
“好吧,客請隨某來。”
晏元忠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鬱離隨他前往廳中。
鬱離絲毫不懼,跟著晏元忠往裏走。
這廳中擺設十分雅致,看著像是曾經他們琅琊王氏那種大族才會有的布局陳設,鬱離坐下的時候甚至還有些從前熟悉的感覺呢。
“客先喝茶。”
晏元忠遞到鬱離跟前一杯茶,然後也給自己舀了一杯,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某離開月恒身邊,是因為某害她受了傷。
某因好奇而擅自闖入禁地,還動了一塊晶石,卻沒想到那晶石是月恒的本源,某擅動之下使得月恒昏迷不醒,某愧對於她,便不告而別了。”
他說完歎了口氣,臉上和眼睛裏全是自責和對月恒的愧疚。
鬱離聽完哦了一聲,聲音與臉上皆是毫無波瀾。
晏元忠這話聽上去還算合情合理,但仔細一想就覺得不對。
若隻是誤會,以他們那時的關係,隻要晏元忠解釋清楚,月恒即便氣惱,也斷然不至於鬧到現在一個不敢見,一個拚命找。
所以,他在說謊。
至少這不是全部實情。
鬱離幹脆撐著下巴,大有等著晏元忠繼續往下編的意思。
晏元忠也看出她神情間毫不掩飾的不相信,但鬱離不把這話說出來,他又不能開口自辯,否則便有些心虛的意思在。
瞬息間,晏元忠便決定再說一些實情,起碼要取信於眼前的女郎,否則她若真的站在月恒那一邊,他的處境可真就危險了。
“這確實是實情,但卻隻是實情之一。”
晏元忠頓了頓,繼續說下去,“這件事隻是讓某離開了一陣,月恒便讓雀兒妖前來尋某,一番解釋之後,某便跟著雀兒妖回了山中。
但某還是好奇,便再去看了一眼那晶石,卻發現晶石上有一道流光,一閃而過,甚是奇怪,某鬼迷心竅摸了一下,然後就......”
晏元忠一臉懊惱,“誰能想到摸一下就能出現一條裂痕,還能使得月恒身受重傷,某哪還有臉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