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道不修者無異禽獸
“殿下真想聽我說嗎?”
沈戮死死地盯著她殷紅的嘴唇,沉下眼:“說。”
“我隻是想到了我的夫君。”
沈戮驀地皺緊了眉心。
容妤很清楚自己說的這些會激怒他,但她仍舊一字一句地說下去:“我的夫君雖然已經落魄,他身邊再無人環繞,也再不似從前那般榮耀,可他卻沒有忘本。”
一個“本”字,令沈戮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容妤掛在臉上的笑意泛著冷漠,她繼續說著:“他時常會和我說的是人之本,要遵五倫,父子、兄弟、夫婦、君臣與朋友,要知八德人倫,其禮、義、廉、恥,以及人倫之道,都是生而為人最基本的行為,否則,人道不修又與禽獸何異?”
好一個人道不修,好一個與禽獸何異。
容妤竟天真地以為自己的這一番訓誡能令沈戮有所動容。
“三年了,你怎會變得這樣愚蠢了?”沈戮眯起眼,覺得好笑至極,手掌卻也沒有停歇,順著她的肩頭一直撫向她胸口,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賞弄與玩味的姿態。
他像在逗一隻鳥、一隻雀,總歸,沒有把她當成一個人。
以至於在容妤麵露怒意的時候,他都覺得她的憤怒像是弱小的鳥兒在撲打翅膀。
隻要他願意,動動手指,就能將她的翅膀折斷。
“不,也許你原來就是這般愚蠢。”沈戮的手仍舊遊走在她的身上,指尖摩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言語上也不忘極盡打壓:“你隻看得見表麵的行徑,卻不知內裏的暗流湧動,更猜不透越是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就越是肮髒虛偽。”
“我夫君與你不同。”容妤眼神堅定,“他雖不如你位高權重,卻比你敬畏道德。”
“哦?”沈戮略一挑眉,“想必他在你心中,定是謙謙君子,絕不會做苟且齷齪之事了?”
容妤猛地想起了身為側夫人的梅香,她心中一痛,忍不住脫口而出:“就算有過那麽一兩次,也是遭人強迫。”
“容妤,你仔細用腦子想想看——”沈戮雙手握住她瓷白的臂膀,微微俯下臉,在她耳邊低聲道:“如若他自己不願意,誰又能真的強迫得了他?”
容妤心頭一震,聽他又道一句:“就像是你,若真想拒絕我的話,你總有千百種方式,怎會像如今這樣,被我鑽了空子?”
他這一番話輕描淡寫,卻將她萬箭穿心。
她能回想起那夜的自己曾喚過他“七郎”,明明是可以與他將界限劃得清清楚楚的……
可她卻被他得了機會,就像是他說的那般,當真不願意的話,以死相逼又何妨?
“舊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忘卻的。”沈戮溫熱的吐息拂在她耳畔,令她的身體有些戰栗起來,“可惜你我當年隻知道放紙鳶,都沒想過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好,如今能好生彌補過去,倒是要感謝你有個不知死活的父親了。”
容妤咬緊牙關,表情泄露出一絲不快。
沈戮則是將她推去石壁上,漾起水花的瞬間,他挺|身|而|入。
容妤痛得低呼出聲,他低下頭,以吻封緘。
原本就溫熱的水花因|情|欲|而變得更加熾熱,他想著要控製著力道,可瞥見她眼角紅腫時,他因一時失神而失了理智,力道大得令她不由地哭了起來,卻使得他更加忘情地以雙臂圈住她的腰肢,啃咬著她的脖頸、肩頭……
厚重的喘息聲在水麵上**起劇烈的漣漪,他幾次吻得她近乎昏厥,嘴唇隻是稍微分開一下,又不甘寂寞地緊緊吸吮在一起。
也不知道持續了幾時,她有些疲軟了,哭得也累了,趴在他肩頭迷迷蒙蒙,昏睡了過去。
然而沈戮低喘一聲,直接將她整個人都翻身過去,欺在她背上,又落下了許多纏綿悱惻的吻。
許久之後,他像是終於盡了興,將她抱在懷裏,順著池水靠到石沿處,撫著她光潔的背,滿意地深深吐息。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沈戮拖著濕淋淋的衣衫推開了海棠房的大門。
候在門外的阿蘭、如玉立即為他披上大氅,又立即進去了房內,為趴在石沿岸上的容妤蓋上了裙衫。
容妤昏昏沉沉地睜了睜眼,恍惚中能夠感覺那兩名宮女在為自己擦拭、更衣,盤起鬢發後,其中一個低聲對她說道:“夫人,奴婢已經為您穿戴整齊,車輦已在門外候著,陳大人會來接您,奴婢這便退下了。”
容妤意識渾濁,倒是聽見烏皂靴踏上石階的聲音,也能聽到陳最對她們道:“念你們服侍有功,太子殿下留下了你們兩條賤命,日後要謹言慎行,才能留在夫人身邊繼續伺候。”
阿蘭和如玉諾諾應下,容妤眼前景象忽地顛倒,她感覺自己被陳最扛了起來,不出片刻,就將她放進了門外停著的車輦裏。
簾子放下的瞬間,沈戮的聲音響起:“切記要走小路,陳最,你親自護送。”
陳最恭敬道:“屬下遵命。”
這會兒大概是寅時了,容妤隱隱地聽見宮中響起暮鼓三聲。
深冬天未亮,但卻不覺得冷。車輦裏暖爐許多,又是剛從海棠房裏出來,容妤覺得周身暖烘烘的,困意便越發的深了。
直到車輦忽然重重地顛簸了一下,繼而猛地停住。
容妤被這劇烈的搖晃驚醒,她緊緊了身上的披氅,心有不安地想要撩開車簾。
不料外頭卻傳來了一個極為嬌蠻的聲音,對方問道:“你是東宮的侍衛長吧?半夜三更的,帶人抬著車輦、跑來這裏做什麽?”
刹那間,容妤睡意全無。
她雖不知聲音的主人是誰,卻極其害怕認出東宮車輦的對方會發現她的存在。
“竟不知是柳小姐,屬下有眼不識泰山了。”陳最說完這話,便要行禮問候。
柳小姐?
容妤因這姓氏愣了愣。
“免了,我又不稀罕你的禮數。”姓柳的小姐冷聲哼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來這做什麽?車輦裏坐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