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拉進來
約麽是這張大人的沉聲怒斥頗有幾分穿透力吧。
大皇子終於是從一波又一波的突然攻擊中回過神來,麵色難看的抬頭望向裴曜。
“皇兄,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誤會,蔣家世子雖然紈絝,可瞧著也不像是大惡之人...”
作為承景帝的親兒子,大皇子太知道自己父親的性子了。
約麽是過去受苦了的緣故,所以承景帝登基後,極力的想補償自己的母親蔣太妃。
但子欲養而親不待,所以承景帝便把自己的一腔孝心都放在了蔣家人身上。
雖說是天高皇帝遠,平日裏並不多聯係,甚至無人提起的時候,他都想不起昌裕侯這號人,但每逢太妃忌日,他都會想起蔣家,賜予封賞。
這也是蔣家為何能在鍾州如此橫行霸道的緣故了,雖說是一年一回,可畢竟是聖恩呐,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有呢。
而正是因為知道蔣家在承景帝心裏的特殊位置,所以大皇子怎麽敢動蔣家呢。
這不是給承景帝找堵麽。
不過錢江白是個聰明人,根本沒有給大皇子繼續言說下去的機會,即刻站到了裴曜麵前,拱手道。
“太子殿下,臣呈上來的這本奏折,其中罪狀,絕無一樁是汙蔑蔣家,諸多人證物證,殿下不信,大可查驗!”
他說完,旁邊的大皇子麵色又難看幾分,硬生生將後頭的話給憋了回去。
可這樁爛攤子他自然是不想沾染的,所以便又推脫起來。
“皇兄,蔣家畢竟是勳爵人家,查辦起來還是要問過父皇的意思才好吧,咱們是來查科考案的,忽然插手別的事情,是否有所不妥?”
他說完,就給旁邊的魏長鬆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即也上前道。
“太子殿下,臣以為大皇子所說有理,這件事還是先上報給皇上,再做論處,且折子上寫的這些事情,倘若都是實話,那為何早前錢大人並未對昌裕侯府查處論罪,亦或是上報皇上呢?”
一番話瞬間將矛頭又指向了錢江白,禍水東引。
不過錢江白既然是站出來了,定也是有準備的。
立即就撲通一聲,在裴曜麵前跪了下來。
“太子殿下,臣有罪,臣身為鍾州的父母官,確實該為百姓著想,懲惡揚善,可這昌裕侯府素來霸道,那世子蔣世軒昨日當著殿下的麵,都稱,臣給昌裕侯提鞋都不配,可見他素日如何,臣如何敢查啊!”
“且蔣家做下的這些事情,一直隱蔽,臣也曾上奏,可並未得到回應,想來那折子...或許就沒到皇上手中,若非臣想著此次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以及諸位大人南巡,臣可當麵替鍾州百姓伸冤,臣也萬萬不敢暗中搜羅昌裕侯府的罪證,稟報殿下啊!”
說這話時,錢江白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邊請罪,一邊訴苦,端的是一副隱忍多年的委屈模樣。
這時候,張宗合也是立即站出來給他助力。
“太子殿下,臣以為錢大人就算是罪,但如今敢站出來,指出蔣家的罪孽,也算是將功贖罪了,倒是這蔣家,如若不加以懲處,恐怕又是損了朝廷威信,更是有損皇上顏麵,畢竟這蔣家如此橫行,可以打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呐!”
錢江白也立即磕頭。
“太子殿下,臣萬死不辭,隻求殿下能替鍾州的百姓做主,此次科考頂替案中的王家,也是與昌裕侯府有所牽連,多次巴結,或許此案也和昌裕侯府有關!”
話說到這裏,大皇子以及其麾下的大臣都是麵色很不好看。
但事已至此,要是大皇子再不表態,確實顯得過於包庇,優柔寡斷,藐視法度。
畢竟剛剛信誓旦旦的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人,是他啊。
於是這會子才穩住心緒開口。
“皇兄,臣弟未曾想到這昌裕侯府竟如此辜負父皇的聖恩,依臣弟看,不如就將此事先上奏京都,鍾州這裏,先將昌裕侯府圈禁起來,再讓錢知州將功贖罪,帶人徹查。”
到底他還是絕對不願沾手這燙手山芋,便將事情丟給了錢江白。
裴曜做出思考模樣,半晌點了點頭。
“也好,不過此事隻交給錢大人一個人辦,不大穩妥,孤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前來徹查科考案的,實在抽不開身,不如昌裕侯府此事就由錢大人查,你來審吧,如此倒也方便,孤相信你的能力,必不會讓孤失望。”
既然是想把大皇子拉進來,就不會輕易然他掙脫出去。
這時候大皇子還想掙紮一下,但洪正適時的出聲提醒,說鹿鳴宴已經開始了,學子們已經入場,裴曜便沒再理會他們,徑直起了身。
且經過這早上突如其來的一陣轟炸後,大皇子現在根本沒了心情參加所謂的鹿鳴宴,也沒心思盯著裴曜了。
自然也就沒有管裴曜是否和之前安排的一樣,出來露個臉就退下了。
所以這一場宴席下來,大皇子的狀態都不好。
他一心想著要如何向承景帝匯報這件事呢,又怕承景帝責備他對蔣家下手,又怕自己有包庇之嫌,壞了名聲。
裴曜就不一樣,他是一身輕鬆,遊走於眾多學子之間,還發現了幾個資質很不錯的,讓人暗中記錄了下來。
等宴會結束後。
大皇子借口去查昌裕侯府的事情,沒有同裴曜一道回住處,而是和自己麾下的幾個大臣,尋了一處茶樓議事。
最終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蔣家這棋子不重要,丟了也就罷了。
承景帝那邊,隻要大皇子一味的說,都是太子的主意,他隻是按照吩咐和大齊律法做事罷了。
雖然或許會讓承景帝不高興,可終究得罪承景帝最深的還是裴曜。
且若是承景帝對蔣家生了不滿之心,直接下令懲處,沒有留情,那更好,顯得是他大義滅親,剛正不阿。
就是這錢江白麽,得盯著。
一看就是裴曜麾下的人了。
大皇子聽著幾個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腦袋都漲得疼,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母後李氏。
平素隻要有什麽問題,母後都能一針見血的給他指出問題並且把解決方案說的明明白白的。..
比這些嘰嘰喳喳半天才商量出來一個方案的大臣們,真是強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