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從良記

第九十七章 六爺問道

六皇子便走到上位坐下,也不說話,隻管笑眯眯地看著薛神醫。

薛神醫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笑道:“不知六爺找在下可有事情要吩咐?”

六皇子笑道:“我可不敢隨意吩咐神醫,那可是要數著次數的!不知我那好二哥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為他做事呢?”

薛神醫忙道:“賢王爺並沒有什麽要在下做什麽事。在下雖出身微寒,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吩咐得動的。隻因沈家三小姐相求,在下才去賢王府上一走,如今事情已畢,在下自然要來沈府頤養天年了!”

六皇子笑道:“沈府真是個不錯養老之處,萬望先生好好珍惜!”

薛神醫忙點頭稱是,六皇子又惡狠狠地說道:“如果讓我發現你敢對沈府有什麽心思,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薛神醫冷笑:“當年蒙六爺的人相救,在下也不過是相謝一本毒經,兩次聽命的機會,如今賢王能幫我做的,沈府亦能幫我做,且是不欠人情的,我何苦去趟皇子權勢之爭的渾水?”

六皇子點頭道:“你明白就好!”

六皇子一行人走後,薛神醫不由暗自了口氣,權勢之家沒一個好相宜的。

辛學厚走進來,氣憤道:“六皇子真不是個東西!早不說晚不說,非等著祖父救了賢王妃,才讓楊遠告訴我,當年派人去刺殺的乃是賢王!”

薛神醫不由搖頭道:“罷了,是我當年想差了。隻以為混入解押的犯人當中,有官兵看守,便可瞞天過海,哪裏想到竟受無辜牽連,差點被那一夥人殺人滅口,也是我薛家之劫數啊!”

六皇子在沈府總沒尋到機會見沈秋君,直氣得在二門上跺腳,想來硬的又怕沈秋君生氣。

這就麽回宮,又心有不甘,六皇子正猶豫中,恰好於叔那邊傳了消息過來,六皇子隻得沒奈何地出了城。

六皇子見到於叔,問道:“有什麽事?”

於叔卻問他:“那空渺道長一定要殺死嗎?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六皇子不耐道:“爺殺個人還需要理由嗎?怎麽,他與你有親?”

於叔忙陪笑道:“爺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隻是那空渺頗有些神通,在江湖中也有些地位,師兄師弟徒子徒孫也不少,若是真要殺他,也不是辦不到,隻怕會惹得道門上的人尋爺的不是。當然他們不過是草莽,爺自是不怕的。小人怕爺隻是因為他曾得罪沈三小姐,便不細細考慮,萬一好心辦了壞事,反對沈三小姐不利,豈不是大大違了爺的初衷?”

六皇子見他說的有幾分道理,沉吟不語,默默思量,一邊又不時地用眼打量著於叔。

於叔自認無私心,放任六皇子打量,又笑道:“小人曾發了毒誓一生效忠爺,況小人已是死了的人,還指望著爺以後能幫著正名呢,若是爺如此不信任小人,何談以後的事?”

六皇子不由冷哼一聲,慢慢說道:“那個老雜毛說玉姐姐有母儀天下之相!我如何能容他在外亂說,擾了玉姐姐的平靜生活。”

於叔鬆了口氣,勸道:“若是真殺了他,隻怕更會做實了他的說法,倒不如想法子讓他改了口,這樣豈不更好?”

六皇子冷笑道:“你有什麽好法子嗎?”

於叔不由閉了口。

六皇子心裏卻有了個主意,便道:“你們隻管捉活的,我倒要會會他!”

於叔忙道:“幸不辱命,那道人已經被咱們的人捉住了!”

六皇子大喜,笑道:“於叔辦事果然讓人放心!快帶了他來。”又冷下臉來說道:“我來時怎麽不告訴我,現在講了情才說,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再如此辦事,別怪我不看你那張老臉。”

於叔忙諾諾,又讓人帶著楊遠去提了空渺出來。

被除了頭罩,空渺微眯著眼適應了一下環境,一眼便看到六皇子,便有幾分明白,不由暗在心裏打算。

那空渺道長年歲不到五旬,倒也有些仙風道骨,隻是從他不停轉動的眼睛,可看出幾分奸詐之色,此時被捆作一團,越發顯得猥瑣。

六皇子心裏冷笑,就這種貨色也能把賢王唬住,臉上越發笑得真誠,說道:“早就聽說道長善批命,今日特請道長到此為幾個人批一下命格。”

空渺道長心裏暗自嘲笑,又是一個爭權奪勢的!

空渺如此想著,麵上愈發顯出清高之狀,舉著被捆住的雙手,冷笑道:“這就是六殿下所謂的請?貧道真是長見識了。”

六皇子大笑,一時又臉色一沉,冷笑道:“道長是世外之人,沒聽說過我的手段也不足為怪。我也就是說些客套話罷了,你不用當真的。我可不是賢王,禮賢下士,你少在我麵前故弄玄虛,今日說得讓我高興了,或許還能留你一命,一個不好,怕是連全屍都留不下。”

空渺氣得直吹胡子,他真沒想到六皇子小小年紀,竟然狠辣至此,待要不配合,又怕六皇子真要了他的命,他雖會些玄妙之術,卻沒有起死回生的本領,少不得軟了語氣,臉色的神色也謙恭了起來。

六皇子越發的看不上他,笑道:“你觀我將來命數如何?”

空渺心裏思量,暗道自己反正還有後招,便心下一橫,說道:“殿下乃是皇族貴胄,自然是富貴非常!”

這便表示隻有普通皇室的富貴了,六皇子點點頭,又直接問道:“可有機會登上大寶?”

“這個嘛,”空渺故意停頓一下,察看六皇子麵上表情,卻見他臉色尋常,不似急切關心的樣子,空渺一時摸不準,隻得沉吟道:“怕是不太順遂……依著貧道來看,做一個逍遙王爺確更是有福分的!然雖說時運天注定,也還有句老話:三分天命,七分打拚。”

六皇子冷笑,賢王這是這麽被他給唬弄的吧,似是無望,又似是跳跳高,還是可以夠到,引得人心直發癢,原是本分的,也要被激得無端生出幾分野心來,何況是本就有幾分野心的?

空渺看著六皇子的表情,心裏越發的沒底起來,他不怕六皇子有野心,隻要有野心,以後就不難拿捏他。

六皇子又問道:“我知道你曾給永寧侯府的小姐批過命,不如再批一次來聽聽。”

空渺這才恍然,原來是賢王那裏漏了消息,便垂眸說道:“若是之前,那賢王妃應是命喪於產子,而沈家三小姐則是母儀天下牝雞司晨之命格,不過,現在嘛……”

空渺停頓了一下,以眼光示意了自己還被綁著的手。

六皇子本見那話正是這個老雜毛所說的,心裏已經把他恨上了,如今又見他如此,便一腳踹了過去,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賣什麽關子,爺可沒那個心情和你玩!”

空渺一時不防便摔在地上,眼中就有了恨意,這時楊遠上前將他又提溜到椅子上。

好漢不吃眼前虧,空渺斂了眼中的恨意,低聲說道:“賢王妃命大度過一劫,故以後會後福無量,沈三小姐則隻會成為一普通貴夫人!”

六皇子心裏思量一下,笑道:“看來天命之說,也不能全信,這不就改了嗎?”

空渺拿不準六皇子的心思,不敢吭聲。

六皇子又道:“既然賢王妃後福無量,看來賢王也是前途無量啊,你為何不投明主,還要逃走呢?”

空渺自得笑道:“閑雲野鶴慣了的,受不住約束,故才離去,但隻要我回去,賢王必會吐哺握發相迎!”

六皇子笑道:“既然如此,道長何不去輔助了賢王,也得個前程,就把方才的話再說給他聽,我向來心無大誌,將來說不得還得仰仗道長呢!”

空渺不知六皇子所說真假,隻訕訕笑了笑。

六皇子又盯著他狠硬說道:“我在賢王跟前也有人,將來若是我知道你騙了我,小心你的狗命!”

空渺本想說些硬氣話,可也聽說過六皇子的手段與反複無常,如今又親自領略了,不敢十分造次,隻在心底強壓著火,低頭不吭一聲。

六皇子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事情已成,就讓人把空渺蒙著頭押了出去。

空渺直到半夜才在一處山窩子裏被山風吹醒。

他忙縮了縮脖子,抱成一團,哆嗦著下了山,心裏直罵道:這樣的性情乖張的人,如何做得天下之主?老禿驢,什麽天命不天命的,我偏要逆天而行!咱們走著瞧,等我助賢王登基後,這國教便隻能是我道家!

直到夜間,沈秋君才知道六皇子曾來沈府之事,也知道了他在二門上不得而入的狼狽,一時又想起他那夜所說的話,看著閃爍的燭火不由莫名笑了起來。

想到他跑到薛神醫那裏,沈秋君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情來,忙將雪香叫過來,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就去前院告訴辛先生,我想讓他幫著配一種上好的治藥,尤其是摔傷的。”

而林景周也得知了李瑤琴的吐血事件,不由陷入深思:她到底是兄妹情深還是天賦異秉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