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為什麽不願意離婚呢?
薑檀的問題,有些過於尖銳了,每一字已經都紮向了霍思遠,讓他一瞬陷入沉思。
他甚至,都無法理解薑檀的這個問題,怎麽就……
就突然這般問呢?
他隻是為了兄弟情義才照顧葉初璃的,畢竟是好友的托孤,且當初好友對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他不能那麽忘恩負義不是嗎?
小姑娘可愛懂事,喜歡跟著自己,霍家又不是沒有能力,慣著又能如何?
霍思遠甚至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從前,他從未考慮過這些,但現在,薑檀這麽一問,他倒是心中莫名有了些奇怪的想法,隻是這想法並不成熟,隻是一晃而過,並未激起太多漣漪。
隻是如今的他們都不知道,從前霍思遠從未思考過的這個問題,在這一刻,徹底在霍思遠的心裏紮了根,令他日後時時被糾纏,因此而感到困擾。
但眼下,這些都不是薑檀最關心的事情。
如今的她真已經不想再跟霍思遠有任何糾纏,她很累,也快被摧殘地碎掉了。
她用力推搡著霍思遠,將人往門外趕:“霍思遠,你走,我不想看到你。離婚協議書盡快給我,否則我就直接起訴離婚,反正,離婚的事情盡快辦,我不想拖下去了。”
聽她又在說離婚的事情,霍思遠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當即麵色沉鬱,臉色難看的看著薑檀,那眼神幾乎要將薑檀洞穿,“什麽離婚的事情,薑檀,你鬧也該有個限度,我什麽時候同意離婚了?”
“我讓你鬧並不代表我會無限地縱容你,離婚不是兒戲,我希望你不要總提這件事,說多了傷感情。”
霍思遠臉色又冷了幾分,他目光冷厲,氣勢囂張,凝在薑檀身上,“更何況,我來找你可不是要跟你說離婚的事情!”
“告訴我,你把小璃弄到哪裏去了?你想怎麽跟我鬧都行,但小璃是無辜的,你沒必要跟一個孩子計較,她……”
孩子,葉初璃已經二十歲了!
自己也不過才二十六歲而已,她可比葉初璃沒大幾歲,也沒見霍思遠寵過自己一次呀。
以前她不去計較,可現在不一樣了,越是往前翻就越覺得自己是個蠢貨,怎麽就一門心思埋在霍思遠身上,將自己丟了個幹幹淨淨呢?
霍思遠明明……表現得那麽明顯,他的心裏隻能盛的下一個葉初璃呀。
薑檀突然就釋懷了。
她隻是清然一笑,麵色柔和,但目光卻十分堅定的看向霍思遠,認真說道,“第一,葉初璃二十歲了,她是成年人,她去哪裏沒人能管得了,我當然也管不了。”
“第二,我沒有理由把她帶走,且我並不想跟你們任何人再有牽扯,所以請你不要汙蔑我,也不要詆毀你自己。”
“最後,請你抓緊時間跟我去辦離婚手續!”
“現在,請你離開我的家。”
薑檀將話說到了絕處,不再留情麵,心中對霍思遠的溫情都在他的冷漠中被一點點消磨了。
她真的……
累了。
她受夠了給葉初璃當後媽不停幫她收拾亂局,擦屁股的生活了。
也不想再像舔狗一樣跟在霍思遠身後,永遠熱臉貼冷屁股了。
她想,自己也應該去過一次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這一次,她想為自己活一場。
這麽想著,薑檀的眼底湛出明亮的光。
可下一秒,就被霍思遠無情打破:“薑檀,你做夢吧!”
日光從窗戶傾斜照在房中,明明是暖融融的溫度,卻叫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秋日的氣溫有些涼,風從門縫處灌進來,吹得薑檀原本就昏沉的腦袋越發難受。
腫脹的腦袋,紅腫的臉頰,閃著淚花的眼睛,無不在彰顯薑檀的慘狀。
可她仿若未覺,因為身體的傷掩不住心底的痛,那種幾乎將人淩遲的鈍痛感,一下子便席卷了全身,叫她通身疲憊,不願麵對。
原本,她也是從容優雅、自信樂觀的女孩子,在父母的寵愛中長大。
隻是父母的意外,讓她一下子陷入了難堪的境地,變得小心翼翼、沉鬱陰霾。
而霍思遠,恰好是她期盼的那一束光。
哪怕這束光窄小細碎,卻也短暫地照耀過她的心房……
隻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束光變得刺眼,很快就被黑暗蔭翳掉,最後徹底消失,再也看不見。
失望,往往隻是一瞬間。
尤其當霍思遠的麵目變得刻薄的時候,隻會讓薑檀更加反思,當初的自己為什麽會那般深愛著霍思遠。
“薑檀,你想離婚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你以為霍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還說說你覺得我是你隨意就能丟棄的人?就算是離婚,這件事也輪不到你來提。”
“隻有我丟棄你的份,你沒資格對我提離婚!”
“更何況,薑檀你別忘了,薑家的生意還捏在我手上,你以為就憑你,能撐起偌大的公司,若不是我,不是霍家,你薑氏集團早就不複存在了!”
“我勸你三思而後行,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看自己能不能承擔得了後果!”
霍思遠的話,冷漠嘲弄,讓人渾身都不自在。
隻是薑檀已經不在意了,不在意他給予的傲慢態度。
愛與不愛的界定,從來都是如此分明呀。
隻是她很疑惑,“霍思遠,我給你們騰位置,難道你不應該積極響應嗎?為什麽不願意離婚呢?”
她輕笑,眼眸深處藏著的是濃烈的自嘲與諷刺:“該不會是,你……舍不得吧?”
說罷,她笑得更肆意了。
那嘲諷的味道也更濃了。
太可笑了啊,可笑於自己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令自己都感到鄙夷惡心。
霍思遠顯然更覺得可笑,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臉色十分難看,眼神複雜地看了薑檀一眼後,整個人都被徹底激怒了一般說道:“薑檀,你是瘋了吧。”
他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對薑檀有什麽想法?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癡人說夢!
霍思遠毫不掩飾的鄙夷,再度刺傷薑檀的心,但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習慣了。
心中早就生出了軟甲,明明應該刀槍不入,可痛感卻並未減少。
薑檀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霍思遠,一字一句認真道,“所以啊,霍總到底為什麽不願意跟我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