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鬧了
一句話,把薑檀貶低得如草芥。
薑檀倒是沒想到霍夫人一直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她之前還天真的以為,霍思遠也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所以才答應了婚約。
果然,是她太異想天開了。
她跟霍思遠其實早在婚約之前就認識了,他們讀的是同一所大學,霍思遠就是大學裏的風雲人物,全校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薑檀會喜歡上霍思遠,並非偶然。
人都是慕強的,那段時間她父母剛離世,卻有人拿她父母的死開玩笑,薑檀一直是乖乖女的性格,所以那天誰也沒想到她會動手,跟人扭打在了一塊兒。
可對方人多勢眾,對薑檀來說局勢非常不妙,而她們欺負起人來從不會留情。
薑檀被折磨著,在幾乎要昏過去的時候,男人如天神般降臨,解救了她。
此後,他們便也熟稔了起來。
所以後來結婚,她理所當然地以為霍思遠也喜歡自己,卻沒想到這段婚姻竟然會給霍思遠帶來如此大的困擾啊。
薑檀幾乎要落淚,但今天這個場合,她不能哭,無論如何,她都得把眼淚咽回去。
“我們沒有,我家人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也沒有挾恩圖報……”
薑檀努力想要辯解,可除了空洞的話,她拿不出任何的證據。
當初是爺爺去霍家談的婚約,回來後隻告訴自己霍思遠答應了,其中緣由薑檀其實並不清楚。
可她堅決不相信爺爺會挾恩圖報,爺爺那麽剛強的一個人,父母去世後,他又挑回了家中重擔,細心照顧自己,後來爺爺重病,公司的事物她處理不好,爺爺才說,一定要給她選個好夫婿,幫忙照應著。
明明……
霍思遠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呀。
為什麽要這樣說呢?現在又說這般羞辱人的話做什麽?
她薑檀從來都不是非霍家不可啊,她是因為喜歡……
“怎麽沒有?”霍夫人目光嫌惡,好似多看薑檀一眼都是晦氣般,言語冷漠寡淡,還帶著幾分刻薄:“如果不是你們家人強迫,我那麽優秀的兒子能娶了你?薑檀,你自己想想有這種可能嗎?”
“霍家什麽地位,你呢?”
“要說以前,你們薑家確實還行,可你父母死後,你爺爺很快身體也垮了,你們薑家拿什麽維持,還不是拿霍家來維持的嗎?
“以你薑家的情況,是根本高攀不上我霍家的,而你,我兒子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這番話,算是徹底將薑檀的心擊碎了。
原來,都是她一廂情願。
原來,真的是她高攀了呢。
薑檀眼底酸澀,視線卻忍不住轉到了霍思遠身上。
她想探知真假,還想從霍思遠身上求得一個真切的答案。
是不是……
他也是這般想的?
霍思遠在幹嘛呀,哦~
看到了,他在門口,正蹲在地上幫葉初璃悉心查看被瑪麗珍小皮鞋磨出血泡的腳背……
他可是自己的丈夫啊,卻永遠都隻會陪伴在葉初璃身邊。
仿佛,他們才是一對壁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沒有……”
薑檀無力辯解,一句話說得稀碎,語不成調。
“怎麽沒有,就是你薑家不知羞恥,肆意糾纏,才逼得我兒子娶你的。”霍夫人是越想越覺得生氣,恨不能叱罵的薑檀羞愧地鑽到地底下才甘心。
薑檀捏成拳頭的手已經在顫抖,掌心尖銳的刺痛她也毫不在意。
再痛,都沒有心痛。
她眼神迷茫又無措,倉惶的看著霍思遠,希望他能說些什麽。
可最終,他隻是淡淡的撇來了一眼,隨後便挪開了視線,不再看薑檀一眼。
今晚的宴會,來者眾多,而現在,薑檀成為了笑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看戲的、嘲諷的、凝視的、讓她窒息,讓她難堪,甚至讓她無言語對。
最終,隻有喉間滾出的幾個字:“沒有,真的不是這樣的……”
她像是承受不住了一般,垂下腦袋,不敢再看那些審視的眼神,她的內心倉皇又悲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給拋棄了。
而剛才一直當啞巴的霍思遠倒是開了口,“薑檀,好了,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吧,別鬧了!”
挺難看的。
霍思遠眼底的嫌惡有些深,落在薑檀眼裏,好似針紮。
是她在鬧嗎?
難道不是他們一直對自己不客氣,她就不能有一點兒的反抗嗎?
她是什麽很賤的人?
內心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破碎,某些原本堅定的信念在此刻徹底坍塌,她甚至覺得她好像也沒那麽喜歡霍思遠了呢。
這個人的臉在自己眼前幾經變換,最終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沒有在鬧,既然不歡迎我,那宴會我就不參加了,我先回去了。”
說完,轉身離開,沒給霍思遠反應的機會。
霍思遠剛想去追,就被葉初璃拉住了衣袖:“小叔叔,你別走,我害怕……”
霍思遠腳步便頓住,薑檀聽著身後的動靜,隻覺得內心一片死寂。
這兒很偏僻,根本打不到車。
薑檀渾身都泛著冷意,就連牙關都在打戰,明明隻是初秋,她卻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深冬,寒意徹骨地泛濫。
她深吸一口氣,咽下心頭苦澀,將眼淚吞回去,神色努力恢複平淡。
可泛紅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但至少,她還是冷靜的。
卻不想霍思遠竟然直接追了出來,大步上前攔住了薑檀的去路,“薑檀,你不能走。”
他目光深深,帶著冷意凝上薑檀,就在方才的一瞬,在他看到薑檀背影淒楚,緩慢離開的步伐時,突然就控製不住內心的情緒了。
於是甩開葉初璃的手,直接追了上來。
卻沒注意到,被丟在原地的葉初璃,已經變了臉色。
“薑檀,跟我回去,宴會還沒結束,你不能走。”
“你這樣鬧,這會抹了霍家的麵子,我媽都要被你氣死了,你得回去跟她道歉,我會勸她,不再計較這件事的,畢竟都是一家人……”
霍思遠說得理所當然,並且順理成章地覺得薑檀不會在意方才的種種言語針對。
反正說她兩句而已,不過是長輩的閑言罷了,她自當受著。
但憑什麽呢?
這一刻,直到這一刻,薑檀終於學會為自己感到委屈了,所以她態度強硬說道,“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