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薛蒙相親之失足少婦 二 》
薛蒙:“!!!”
聽了這樣的話,正義感和他師尊一樣多的薛蒙頓時也感受到了強烈的震驚和惱怒。始亂終棄,拋棄妻子,紅杏出牆,朝三暮四,東食西宿等等一串詞藻像洪水一樣在他心頭湧起,他怒道:“這也太不像話了!”
又琢磨了一下冷宮方才盛怒之下說的“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心裏咯噔一聲,果然這姑娘有激烈的自殘傾向。
他一定要阻止她這樣傷害自己!
薛蒙義憤填膺道:“你放心吧,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朝秦暮楚水性楊花之輩,包在我身上,我給你撐場麵,保準他氣到吐血三升,悔不當初!”
頓了頓,又認認真真且氣哼哼地說道:“不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最好把你們的事情跟我說道清楚,讓我心裏先有個數。”
冷宮卻皺起了眉:“我們的事情太難說了。一時半會兒講不清。”
“……哦。那要不幹脆我來問,你來答。”麵對這樣可憐的女子,薛蒙難得的善解人意,“你要是有些不能說的,那咱就跳過,你看怎麽樣?”
冷宮想了想,點點頭:“成。就這麽著吧。”
這一會兒,他們的咕咚鍋和爆炒陸續也上來了。
兩人邊吃邊聊,薛蒙道:“你先說說你和你那個道侶吧,你倆認識多久了?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
冷宮夾了一筷子脆嫩打卷的蒜薹炒腰片,吃了兩口,她放下筷子,抬眼看著薛蒙。
“我和他之間的事,其實有些駭俗,就問你怕不怕。”
薛蒙道:“沒什麽比我自己的身世更驚世駭俗了。你說罷。”
沒想到冷宮卻是個八卦的,忽然很有興趣地湊過來:“哦?是嗎?你是什麽身世?”
薛蒙:“……你還打算讓我幫你氣人嗎?”
冷宮收回她的好奇,咳嗽兩聲:“行,那就直接說我的吧。”
然後她就開口了。
第一句話果然就很駭人。
“我的相好,他曾經是我師尊。”
“……”薛蒙頓時想到了某段不那麽愉快的經曆。他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想壓壓驚。
第二句話更駭人。
“我們很久之前就拜堂成了親。”
薛蒙端茶的手有些抖,但尚能穩住自己的場子。
直到第三句話出口——
“我們天天都上床,沒成親之前就上過了,成了親之後更是荒**無度,日夜逍遙。”
薛蒙一口茶“噗”地噴了出來:“咳咳咳!!!”
解憂卷軸說冷宮仙子“直接”,但薛蒙沒有想到她一個姑娘家居然能直接到這個地步。
不過還沒完,冷宮還在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講著:“他**功夫不是很好,也就隻有我不嫌棄他,由於我**功夫很好,所以他漸漸地有些食髓知味,雖然嘴上說著不要,但是每晚都要跟我激烈地來上三四次,有時甚至七八次,**院子裏花廳溫泉池我們都做過……”
“停!”薛蒙總算從咳嗽裏緩過勁來了,他耳朵冒煙,一邊擦拭著嗆出來的水,一邊漲紅著臉道,“你不用把這些細節描述得那麽清楚。我知道你們夫妻生活和諧就是了。”
“行。我們夫妻生活很和諧,每晚上都要來三四次,有時甚至七八次,一般人扛不住但我可以,**院子裏花廳溫泉池我們都做過……”
薛蒙:“……”
“他媽的。”冷宮說到這裏忽然生氣,她一拍桌子,震得杯盞哐當,“若非我們不能生,恐怕早已兒女成行,還能有那個鳥人什麽事?”
薛蒙一怔。原來這位冷姑娘竟是因為生不了孩子,所以才被後來居上的刁婦鑽了空子啊。
如此想來,他阿娘也是再不能懷第二胎的體質,可薛正雍卻一點也不嫌棄她,依舊和她相濡以沫了一輩子。世上同他爹爹一樣的男人當真是太少了,才會有那麽多長門生怨,白首如新。
薛蒙因此很是憤憤然,又很是不忍心,問道:“那你有嚐試著調理身子,尋醫問藥過嗎?孤月夜的薑夜沉雖然人不怎麽樣,但醫術尚可湊合,你可以——”
“哼,怎麽沒有?雖然旁人都覺得絕無可能,不過我命在我不在天,更不在旁人。我既想和他生,就管他有的沒的。所以我曾經上門問薑夜沉討要過方法,但那姓薑的那小美人強的很,說那是害人的東西,死活就是不肯給我。簡直不識好歹!”
薛蒙:“……”
薑曦不識好歹是對的,但請問他哪裏美了???哪裏能跟“小美人”這三個字沾邊了???
不過撇開美人這一說話,這故事怎麽聽著也有點兒耳熟呢……
薛蒙想了想,想不起來,於是便不再想了,隻勸道:“薑夜沉那個狗賊一向薄情寡義,不知人間疾苦,就是黑商一個。你別和他計較。那後來呢?和你搶人的那個插足者是怎麽回事?你師尊和你……呃,既然那種事情還算和諧,那他應當是喜愛你的,怎麽就移情別戀了?”
冷宮不提這個倒還好,一提這個,就愈發咬牙切齒了:“那都是因為對方趁著我不在,投機取巧,趁虛而入,平白鑽了個空子,白撿了現成便宜!”
薛蒙啊了一聲,睜大眼睛:“難道就是你獨守空床的那段時日,他後來居上了?”
冷宮磨著牙:“沒錯。”
慘啊!隻管新人笑,哪兒聞舊人哭啊!
薛蒙氣得一拍桌子站起來:“他哪裏是薑夜沉第二?他簡直能和薑夜沉並駕齊驅!”
冷宮又好奇了,歪著頭,長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敲擊著:“你好像很了解薑夜沉?你是他什麽人?”
“……”薛蒙幹巴巴地坐下了,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是他爹。”
冷宮:“???”
薛蒙:“哎呀我說氣話呢,我和薑夜沉沒關係,我就拿他做個比喻,誰不知道他是修真界的人渣,女修裏的敗類。”說完還惡狠狠地“呸”了一口。
冷宮睜大了紫黑色的眼睛:“是嗎?我怎麽聽說他最討厭男女之事,一排女人去找他遞情信,一排女人就都能收到各種疾病的藥方,寫的還很耿直,直接說人家‘成人痤瘡’‘四肢肥胖’,他玩弄女色嗎?”
薛蒙張了張嘴,結果發現自己啞口無言有苦說不出,於是隻得癟嘴道:“……沒。我隻說他奸商人品差。”
“那倒沒說錯。”
薛蒙覺得不能再進行這個話題,他對薑曦的憤怒始終意難平,再進行下去可能會說漏什麽嘴。於是道:“接著聊你師尊吧,他那時候怎麽拋下你了?你既舍不得他,又為何不主動去追?”
“我舍不得他?”冷宮嗤之以鼻,“笑話,我根本不稀罕他。”
“……”
又過一會兒,斜過眼瞅著薛蒙,勉勉強強地問:“咳,你怎麽看出來我舍不得他的?”
“……還不是因為我認識的一個人。”薛蒙神情微妙,似是尷尬又似惱火還似無奈,糾結半晌,還是幹巴巴地說了下去,“他的症狀吧,說句實話,跟你挺像的。”
“是嗎?他是什麽情況?”
“他剛弱冠那會兒,天天嫌棄他師尊,嫌師尊為人冷漠,嫌師尊待他不夠好給他小鞋穿,而且還說自己根本不稀罕,不在乎,不喜歡。”
冷宮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開始吃花生米:“然後呢?然後怎麽樣了?”
薛蒙雙手抱於胸前,翻了個白眼:“還能怎麽樣,後悔了唄。”
“……”
“哭著喊著滿地打滾要人回來,上刀山下火海裝孫子拍馬屁無所不用其極。”薛蒙道,“所以我勸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話不要說得那麽滿。”
冷宮倒是不在意,她往後一靠,揚起下巴,冷笑道:“我才不會哭著喊著求人回來。我若不想他走,有的是別的法子可以留住他。”
薛蒙見她十分不開竅,雖然不忍,但還是戳了她一刀:“那你留住了嗎?”
冷宮得意的笑容有些凝固。
又一刀:“你不還是被甩了嗎?”
冷宮凝固的笑容慢慢消失。
再一刀:“他甩完你不還趁你不在和別人在一起了嗎?”
冷宮消失的笑容漸漸變成怒焰。
薛蒙道:“你看看,如果你早點與他好好談一談,別死擰著不肯低頭,他說不定也就不會走了。”
冷宮似乎被觸到了什麽,怒焰一下子熄滅了。她盡管繃著,但眼眸中仍是閃過了一絲隱痛。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他當年走,確實是被我逼的。”
“……”
“但我沒有想要他走。我一直……我一直……”
停頓須臾,別過頭,眼眶有些發紅。
薛蒙頓時有些慌了,啊呀,她可別是要哭了?他長這麽大,可從來不知道該怎麽哄女人的!
正擔憂著,卻發現自己不過是杞人憂天,冷宮這貨紅了眼眶之後,卻又開始發狠,狠倔道:“走就走,又有什麽了不起。他走了我難道就不能活了嗎?”
薛蒙:“……”
“不說這件事了。說了就不高興。”冷宮給自己續了一杯茶,咕嘟咕嘟一口喝幹,然後道,“來!我接著和你聊那個道貌岸然的刁民。”
“媽的。”一說這人,冷宮就像攢了十幾年的怨氣,氣得一抬手,點著手指想說什麽,但苦於詞藻有些貧乏,一時竟找不出可以宣泄憤怒的詞藻來,於是狠狠吐了口氣,“……我就不明白,他到底哪裏比我好?”
薛蒙:“……你師尊覺得他哪裏比你好?”
冷宮怒道:“他?他若敢覺得那廝比我好,我定讓他在**嚐遍苦頭!”
薛蒙有些心累,他揉著額角:“那你說說罷,說說如果是個局外人,比如我,我會覺得他哪裏比你好?”
冷宮這才勉為其難地開始想。
想了好久,無不陰沉地說道:“都比我差。”
“……”
“他和我出身都不好。但他不求上進,懶散度日,我自食其力,打出天下。我和師尊睡一晚上之後,我可以為了哄他高興,拿十噸黃金讓他砸水漂玩兒。他和師尊一晚上七次,完事了居然隻帶師尊吃五十文一大桌的路邊小破店,媽的!也太氣了,你說他臉皮怎麽這麽厚呢?”
“……”可你姑娘家家能說出這種話,臉皮也不薄啊。
冷宮壓根沒看出薛蒙的尷尬,自信道:“我出息,我有錢,我可以養他。我師尊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住的是華室,穿的是華服,吃穿用度我全都按最好的供他。”
薛蒙有些遲疑且有些艱難地:“你師尊還是個吃軟飯的?”
“說這麽難聽做什麽。”冷宮不悅道,“千金難買我高興,隻要他歡喜便好。但自從他與那個人在一起之後,他住的是小破草屋,穿的是尋常衣裳,吃的要自己種,用的要自己做——窮得令人發指。你說那人哪裏及我?”
薛蒙也是瞧遍諸多生死離別孽緣善緣的人了,聽他這麽說,推己及人,便道:“呃……其實這也不一定。你師尊或許並不願意被你養著。我給你舉個例子,比如你有一個爹,他是個大好人,養了你許多年,對你都很好,但他並不是最富裕的。你會喜歡他嗎?”
冷宮不假思索道:“會。”
“那你再有一個爹……”
“你怎麽老舉爹的例子?”冷宮對於薛蒙舉例的匱乏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跟爹過不去?”
薛蒙瞪大眼睛:“我我我就這例子方便!”說著不管不顧繼續道,“你再有個爹,他這人吧,人沒你原來的爹好,從小還壓根不知道你存在,對你娘更是薄情寡信,但他富得流油,你會喜歡他嗎?”
冷宮怫然大怒:“我自然要活烹了他!”
薛蒙:“……那倒不用了。我就講這麽個道理,你覺得金錢能讓他開心,其實他想要的或許隻是你跟他一塊兒讀讀書啥的……”
冷宮想了想,越想臉色越不好,雖然依舊威嚴,可那眼神裏竟有些委屈了。
最後他硬邦邦道:“……我就是不會讀書,就是沒文化,自己悶頭讀了十年,也比不過人家四處遊曆讀了五年。我就隻有錢,還有體力好。他不喜歡,我又能怎麽辦。”
薛蒙忽然覺得他很像一隻被主人拋棄,拋在雨裏,明明委屈地要死,卻還是要坐得腰背挺直裝作渾不在意的狼犬。
薛蒙歎了口氣:“不說這個了。你再說說別的吧。”
冷宮倔強道:“別的他也不如我。”
“……比如。”
“他沒我白。”
對上薛蒙懷疑的眼神,冷宮不爽道,“看什麽看,我是說以前,我現在也沒那麽白了,原因很複雜,我不跟你講。”
“哦。”薛蒙道,“我也不想聽。還有呢。”
“他沒我好看。衣著品味十分寒磣。”
“他沒我直接。拐彎抹角心機深重。”
“他還沒我高。”
薛蒙不知為何覺得冷宮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再這樣問下去也不是辦法,恐怕最終的結果隻是測算出冷宮究竟能用“他沒我”作為開頭,極限造出多少句子。而且薛蒙發現了,這位冷宮女俠有點缺乏自我反省的能力——問她別人的優點,她是說不上來的。問她自己的缺點,她也是無法回答的。
他得換一種方法問問。
於是薛蒙靈機一動,對冷宮道:“你看你這樣說起來不夠清楚。要不,幹脆咱倆玩個遊戲?”
“哦?什麽遊戲?”
“從現在起,假設我是你師尊,我來向你提一些要求。你按照你的反應,和挖你牆角的那位的反應,比較著來給我演繹一遍,你看成不成?”
冷宮:“……想不到你看起來年紀不大,還挺能玩兒的。”
思忖片刻,說道:“行啊,不過有一點和你說清楚了,你不要垂涎我大器早成,就春心**漾,想借著假扮我師尊的機會撈我便宜。我是不會和你上床的。”
薛蒙一怔之下,完全炸了:“我他媽的在幫你!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誰想占你便宜了?!收回你的粗鄙之詞!以後不許再說床這個字!”
冷宮挑起一側眉,雙手抱臂道:“……哦。”
薛蒙接著炸毛:“還有,是大器晚成,不是大器早成!不要亂用成語!”
“嗯?”冷宮的表情很有些勉強,“是嗎?這種東西……不趁少年時定型,晚了還能再大?”
薛蒙:“???你在說什麽,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算了算了,知道你讀書少了,服了你了,不談這個,開演吧。”
說著清了清喉嚨:“我開始提問了啊。”
冷宮來了些精神,她坐直了身子。
“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