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親子鑒定
“沈含巧,這是你說的,親子鑒定如果孩子不是我的,那麽你就同意離婚,再也不來騷擾我。”
男人嗓音薄淡,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這話一落,鑒定室裏的人神色各異,都有些輕蔑與嘲弄的看向沈含巧。
沈含巧穿著孕婦裝,肚子微微凸顯,月份不大。
她手指攥得發白,語氣盡量平靜,“是,同樣,驗孕報告是你的孩子,那麽你以後也不準再提離婚,跟秦露再也不見。”
顧西城眸底劃過冷譏,嗓音薄涼,“可以。”
沈含巧呼吸有點沉。
“給她看結果,文件還沒拆封,你第一個看,免得你覺得我作假。”顧西城語氣散漫道。
沈含巧吸了一口氣,拆開了文件。
她直接翻頁到最後一欄。
上麵赫然印著一行字——
在排除外源幹擾的前提下,支持如下鑒定意見:顧西城與被鑒定孩子不是親生父子關係。
轟!
沈含巧大腦像是猛地炸開般,整個人臉色瞬間透白。
她瞬間看向了顧西城。
顧西城冷淡散漫的眉眼看向她,“看到了嗎?非親生關係,你可以死心了?”
沈含巧瞳孔瞬間泛紅,“怎麽會不是,明明那天我就是和你……”
那日她酒裏麵被人下藥,她清楚的記得最後進入房間的是顧西城,現在孩子卻不是他的了?
顧西城冷然一笑,“沈含巧,我說過很多遍了,我沒碰你。我心裏隻有露露,有沒有碰你,你不清楚嗎?”
沈含巧呼吸一窒。
眼淚像是脫了線般墜落。
“現在可以死心了?”顧西城嘲弄般的看她,招呼著助理拿來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簽吧。”
沈含巧看著眼前冷淡決絕的男人。
以前的顧西城從來不舍得她難過,可現在就算她掉盡了眼淚,他連眉都不會皺一下。
挫骨萬剮的痛猶如巨浪般席卷而來,她顫著唇,聲音從未這麽絕望過:
“顧西城,那天的酒是你給我的。”
顧西城冷得看她,“你想說什麽?”
沈含巧手指攥得發白,喉頭幹澀:“藥是你下的?”
她聽見男人驟然冷笑了兩聲,滿不在乎地道,“是又怎麽樣?”
沈含巧大腦空白了一瞬。
顧西城撣了撣煙灰,不耐道,“要怪就怪你太死皮賴臉,如果你早點同意離婚,我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沈含巧喉頭湧動了腥甜,心髒的劇痛擠壓到她呼吸困難,眼睛已經模糊成了一片,
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為了救她,連命都不要。
現在他為了別的女人,轉手將她送到別的男人**。
一年了,顧西城忘記她已經足足一年了。
明明才一年,可這一年她好像過的比任何時候都累。
他曾經多麽愛她,如今就有多麽愛秦露。
沈含巧用盡了所有的辦法試圖讓他記起來,可反而讓他愈發厭惡她,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已經讓她再也沒有勇氣,去挽留一個已經不愛她的男人。
她蠕動著幹澀唇,聲音幾乎無力,“那個男人是誰?”
顧西城眉頭緊蹙,眸色多了幾分不耐,“我怎麽知道?是阿成隨便找了個男人。”
隨便找了個男人……
沈含巧如五雷轟頂,連站起來都顯得那麽勉強。
“簽吧。”顧西城不耐道。
就是因為沈含巧這邊拖著不離婚,露露那邊才遲遲不答應他。
他沒時間跟她耗!
“我不簽。”她聲音發顫又堅韌。
顧西城為了擺脫她,都已經把她送到男人的**了。
她又憑什麽要信守承諾?
顧西城一愣,隨即火氣騰騰往上漲,“你這是想抵賴?沈含巧,我惡心你,你看不出來嗎,非要犯賤上趕著?”
他聲音擲地有聲,在整個檢查室內回**。
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冰棱似得插入她的心肺,帶來無際的寒意。
“惡心?”沈含巧笑著說出這兩個字,“顧西城,你都已經把我送到別的男人的**了,誰有你惡心。你想和秦露雙宿雙飛,就拿我當踏板是嗎?”說著眼淚竟不自覺的流出來了。
顧西城一怔。
看著沈含巧臉上的淚珠,這是他從車禍後醒來第一次看見她哭。
酸脹感在他胸口漾開。
一股強烈的熟悉感似乎要衝破某種屏障,破碎的畫麵湧現。
——現在求婚太早了吧?顧先生,你真的想要跟眼前的沈女士,永遠在一起嗎?
——我好鍾意你,顧先生。
黃昏下的塔鍾,女人溫柔的嗓音像是隔著霧色,朦朧中看見她笑靨如花,眼睛裏盡是滿滿的愛慕。
他心髒莫名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的刺痛。
他想伸出手去觸碰女人的指尖。
“小顧總,不好了,秦小姐出了車禍!”
一道急促的聲音驀然打破了眼前的畫麵,猶如碎片般崩潰倒塌,那記憶瞬間如潮水般縮了回去。
顧西城頓然清醒。
心像是空了塊。
秘書快步上前,“小顧總,秦小姐出車禍了!”
露露車禍了?
顧西城瞬間冷沉下臉,“備車!”
說完,他快步往外走去。
沈含巧看著顧西城那緊張的模樣,隻覺得當年的顧西城仿若與此刻重疊。
隻是他保護的對象不再是她……
她腹部驀然一陣絞痛。
整個人臉色迅速變得蒼白。
看著顧西城要離開的背影,一種強烈的剝離感讓她恐慌,她捂著肚子,踉蹌幾步上前,“顧西城,你,你不許走,我好難受……”
她艱難至極的喊出這句話。
顧西城暼過目光看她,看見她那蒼白的臉,眉輕微一皺,隻有一句,“沈含巧,你不想離婚,那我有辦法離婚。我不可能讓露露沒名沒分的跟著我,要麽你乖乖退位,要麽沈家和你隻能留一個在京都。”
顧西城的背影沒有絲毫猶豫越走越遠。
沈含巧痛不欲生,濃濃的失望衝破了她最後那一點點希望。
她知道,她該徹底心死了
這個人,她該放棄了。她想。
她忽視周圍人的目光,強忍著痛意,走出鑒定機構。
此刻,外麵下了滂沱大雨,寒涼的風雨朝她吹來,腹痛隻增不減。
沈含巧哆嗦著手,拿出手機要叫車。
她沒注意到,對麵行駛來一輛深墨色的商務邁巴赫。
車速緩緩降了一些,停在不遠處。
司機看著遠處那瘦得伶仃的女人,“顧總,那個好像是沈小姐。”
後座的男人穿著深墨色風衣,整個人身子高大英挺,穿著英倫款的卡其色毛衣露出淺白色的襯衫口,手邊搭配百達麗菲的石英鑽表,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露出漂亮的額頭。
他具有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統,使他五官尤為深邃,那極具東方皮相的臉,平添幾分禁欲係的美感。
他隔著斜風細雨看著那蒼白如紙的女人。
上次見,還是在顧家老爺子的壽宴上。
他記得當時他的那位小侄子,帶著他的新女友來到老爺子的壽宴時,她的表情多麽無措又可憐,明明想哭,卻還強撐著笑。
“搭她一程。”那帶著輕微港調的男音緩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