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穀 《連山易》卜算天意
……
顧妙筆借墨寶畫出鳴蛇,短時間內實力超越六境,這種時候自然要展露一番。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痛打落水狗。
向著土靈子襲去。
“土靈子,納命來!”
鳴蛇撲麵,似要將土靈子一口吞下。
土靈子臉泛苦笑,一步錯……步步錯!他在江朝歌的手上吃了虧,再想抵擋顧妙筆的攻擊已經不可能了。
“吾命休矣!!”土靈子大叫。
“顧老頭,你敢!”
風靈子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
披著莊子的破舊道袍,橫在了土靈子和顧妙筆之間。
直接以一手‘擒龍手’抓住了鳴蛇的腦袋,猛的往地上一砸。
“轟!”
墨鱗飛濺。
不過,此蛇以《山海經》中的鳴蛇為根基,自然是極為強悍的。
在蛇頭砸入地麵的同時,鳴蛇的身體也一下將風靈子纏住,四隻翅膀扇動,掀起狂暴的巨風。
“風靈子!”土靈子大急。
“不用管我,土靈子,你先走!”
“你呢?”
“我有莊子道袍,他傷不到我,隨後就來!”
“好!”
土靈子咬了咬牙,也沒有再猶豫,直接向後飛退。
稷下的學子們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土靈子就這樣跑了,一個個都是跳了出來,欲要將土靈子攔住。
“別逼我大開殺戒!”土靈子口中不斷的念誦著符咒。
“呼呼!”
狂風四起,將學子們紛紛吹起。
江朝歌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有些感歎,陰神確實是厲害,即使受了傷,也不是這些學子們能攔得住的。
而在另一邊。
風靈子的心裏同樣是暗暗叫苦,明明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已經是勢如破竹之局,結果因為一個江魚兒,直接就崩了。
他倒是可以再戰,但意義已經不大。
如今稷下學宮的學子們同仇敵愾,他若是再強行取《道藏》,唯有大開殺戒。
但他顯然不能這樣做!
因為,稷下學宮的書山之巔,還坐著一個夫子。
“今日已成敗局,隻能再尋時機了,萬幸的是道袍終歸是拿到了……用一把武帝劍換一件道袍,並不算虧!”
風靈子的兩隻手強行從纏住他的鳴蛇身體中脫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捏動法訣,口裏發出古怪的音節。
鳴蛇再次張大巨口,向著風靈子一口咬去。
風靈子的眼睛一瞪,一聲厲喝發出:“莊子夢遊!”
……
“嗡!”
周圍所有人的身體都在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包括顧妙筆!
江朝歌雖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可是,他還是感覺到一種古老而強大的氣息,在一瞬間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夢域!
莊子的道袍中,竟然還有這樣的法術?
他看向顧妙筆,發現顧妙筆的表情似乎在掙紮。
再看其它人……
離得最近的便是葉葳蕤。
葉葳蕤的臉上有些羞紅,兩隻眼睛迷茫的看著四周,口裏發出一種喃喃的聲音:“江師弟……你莫要這樣……我們不能如此……我……我比你的年齡大……”
“???”江朝歌。
這位師姐,夢到什麽了?
莫名其妙!
他又看向梁婉兒,發現梁婉兒居然在扭動著身子,還不斷的喘息著:“江公子,江公子……我……我喜歡你的……”
江朝歌就有點無語了。
這個世界的女人都是怎麽回事?
不對勁啊!
他就隻能又看向蔡文姬。
蔡文姬相對好一些,似乎沉醉在曲樂之中,口裏還在念著詩詞:“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江郎這詩,真是為奴家所作嗎?”
好家夥,原來蔡文姬在意這個?
江朝歌覺得該找個時間,給蔡文姬作一首詩了。
正想著……
他就看到風靈子已經掙脫了鳴蛇的束縛。
因為鳴蛇失去了顧妙筆的控製,隻能依靠著‘畫域’的本能行動,威力上還是有些區別。
風靈子脫離了束縛後,第一時間便向著江朝歌走了過來。
江朝歌握著武帝劍的手微微一緊。
但風靈子走了兩步,又搖了搖頭:“罷了,年輕一輩中難得有此天才,若是真毀在貧道的手裏……也是可惜!”
說完,風靈子急退而去。
江朝歌看著風靈子離去的背影,想了想後……沒有去阻攔。
……
稷下學宮門口。
土靈子負傷逃出。
他第一時間隱入到了小巷中,因為,他知道在書山上還有一個夫子,正在注視著下方的動靜。
“可惡,隻差一點了!”
他的口裏罵了一句:“若不是那個江魚兒出現,《道藏》必然可以拿到,沒想到……武帝劍居然認主了?一個四境的大學士,為什麽能讓武帝劍認主?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土靈子自然是憤怒的。
不過,現在他已經負了傷,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先找個地方療傷吧!”
土靈子四處尋覓。
而就在這時,昏暗的小巷中出現一點昏黃的燈光。
那似乎是一盞油燈。
土靈子的眉頭猛的一皺,因為,這盞油燈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危險。
沒有任何猶豫的,他立即轉身。
可是,不知何時,在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蒙在鬥蓬中的黑影。
這個黑影看起來極為虛無,似乎籠罩在一團灰蒙蒙的霧氣中,讓人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前有油燈。
後有黑影。
他被堵住了!
“六境的道門陰神,卻被一個四境的大學士所傷?土靈子啊土靈子……你可真是丟了道門的臉麵啊!”
提著油燈的人,發出淡然的聲音。
土靈子看了過去,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那是一個看起來極為陰柔的男人,額頭上有著一顆紅痣,狹長的眼睛中透著冰冷刺骨的寒光。
“你是什麽人?!”土靈子開口了。
“鬼穀傳人,燕虞!”男人回道。
“鬼穀傳人……燕虞?”土靈子的身體猛的一顫,隨即,他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鬼穀子現今隻有兩名傳人,一個是大周王室的遺孤姬如雪,而另一個就是《連山易》的唯一傳承!你就是那個‘鬼師’!”
“道門的陰神,果然見識非凡。”燕虞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半個月前,我曾在淮安縣的白起石像前,跟風靈子對弈了幾局。”
“風靈子?”
“可惜了,我本來能贏他的,結果,卻被人打擾了,不過,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有人過來打擾我了。”
“你想殺我?”土靈子看出了對方的意圖。
“是啊,如果一個道門的陰神,死在稷下學宮的門口,我想……或許會引起一些震動吧?”燕虞微笑著回道。
土靈子點了點頭。
接著,他的目光又看向後麵籠罩在灰霧中的黑影:“那你又是何人?能和鬼師一起來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黑影並沒有說話。
而是直接將罩在頭上的鬥蓬掀了開來。
露出一張枯瘦的臉龐,這張臉看起來就如同一具骷髏一樣,雙眼凹陷,皮膚緊緊的貼在骨架上。
他看起來毫無生氣,一雙眼睛中不斷的噴出灰色的濃霧,讓人見之生寒。
“南域大巫師!”
土靈子這一次,終於震驚了。
燕虞出現在這裏,他並沒有太過意外,因為,他知道燕虞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大秦的五大夫。
可是,南域大巫師出現在京城?
“不可能,南域的大巫師是不可能進入京城的,你不可能逃過夫子的眼睛!”土靈子難以置信。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逃不過夫子的眼睛,所以,我隻能跟在‘鬼師’的身邊。”黑影的嘴角向上咧開。
土靈子的表情一滯。
他明白了!
《周禮》雲:“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易,二曰歸藏,三曰周易。”
這三門都是卦書!
而其中《連山易》又被稱為三易之首,乃是天皇氏所創,傳說可以占卜‘天意’,又被稱為‘天書
’。
不過,《連山易》向來是一脈單傳。
所以,即使是土靈子,也不知道這《連山易》中到底記載了一些什麽。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
《連山易》一定有屏蔽‘氣機’的方法,那麽,夫子察覺不到南域大巫師進入京城,便屬正常了。
“好一個鬼師!卜算天意嗎?”土靈子認真的看向燕虞:“看來你們是一早在這裏等著我了?”
“你無路可走了。”燕虞淡然道。
“那就讓我看一看,鬼師究竟有多強吧?!”土靈子說話之間,口裏也不斷的念誦起口訣來。
麵對一個鬼師和一個南域大巫師。
他不可能再藏拙!
直接出陰神!
……
土靈子的陰神脫體而出。
肉體上的傷勢,再無法影響到他的實力。
道門的陰神是所有修煉體係中‘靈魂’最為強大的存在,而且,詭異多變,沒有肉體的束縛。
正常情況下,極為可怕。
但是這一次,土靈子麵對的是一個鬼師和一個大巫師。
燕虞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似乎土靈子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卜算之中。
他手裏的油燈提起,昏黃的光芒照耀著小巷,就如同儒家的境域一樣,將小巷的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土靈子第一時間向著燕虞發動了攻擊。
他的速度極快,猶如鬼魅一般,一掌向著燕虞的胸口拍去,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上已經捏緊了一記符咒。
燕虞似乎並沒有要和土靈子硬碰硬的意思,提著油燈飄然而退。
而與此同時,兩道鬼影,從地麵探了出來,一左一右,各自抓住了土靈子的一隻腳裸。
土靈子的身體頓時就停滯在了原地。
“禦鬼術!”
他本能的想要掙脫。
可是,在他的腳下卻再次出現一個奇怪的圖紋。
那圖紋如同連綿的山脈一樣,透著一股厚重的氣息,而且,最詭異的是,土靈子發現自己居然掙脫不出兩個鬼物的纏繞。
燕虞的口裏這時又發出一個聲音:“用符咒!”
土靈子聽到這個聲音,猛的似乎想起了什麽,手上捏緊的符咒,立即向著兩個鬼物丟了出去。
“符爆,退後三步!”燕虞再次開口。
土靈子掙出束縛,後退三步。
但是他的臉色卻是劇烈的變幻著:“你能卜算到我的動作?!”
燕虞沒有去回答土靈子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艮為山,陽為一,艮其趾,未失正也。”
話音剛落。
土靈子的雙腿便如同被什麽重物壓住,沉重無比。
“退無可退,隻是拚命前行!”燕虞又開口道。
土靈子仿佛木偶一樣,往前衝出兩步。
這讓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陰陽逆轉,水火困局!”燕虞的手一揚。
地上的圖紋中便出現一紅一藍兩道光芒,紅為火,藍為水,兩道光芒交織在一起,化為水火之勢,向著土靈子襲去。
土靈子的陰神一顫。
那些陽火,竟然可以對他的陰神造成傷害。
“啊!!”
土靈子發出一聲慘叫。
靈魂灼燒,是最為痛苦的事情。
他下意識的要衝出水火之勢,要往前再進兩步。
而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又響起了燕虞的聲音:“再進兩步!”
“我進你嗎!!我偏不進!”
土靈子怒了。
這一次,他強行忍住痛苦,往後退出兩步。
可就在他剛剛站穩的一瞬間,一個黑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同時,灰色的霧氣吐在了他的臉上。
土靈子的眼睛一下瞪圓。
他居然忘了,在他的後麵還有一個南域大巫師。
燕虞就搖了搖頭:“可惜了,以你的實力本來還可以再撐一刻鍾,但是,卻因為固執已見,而提前身隕!世人就是這般的執迷……明明有最好的選擇可以走,卻偏偏看不到,選了一條走向滅亡的道路。”
“你在算計我!”土靈子醒悟了過來:“如果我按照你的方式閃避,你依舊會在中途給出‘錯誤’的提醒,從始至終這都是一個困局,你一直在幹擾我的思想,其實,你知道以你們的實力根本就殺不了我!”
“還不算太蠢,但已經晚了。”燕虞手中的油燈輕輕一歪,從裏麵倒出一滴金燦燦的燈油。
這滴燈油仿佛是金水一樣,晶瑩透徹。
燈油倒出的一瞬間。
燕虞的手指在燈油上一彈。
“嗖!”
燈油射在了土靈子的額頭上。
土靈子的陰神,立即就“燃燒”了起來,口裏發出慘烈的叫聲:“燕虞……我道門不會放過你的!!!”
“是啊,道門不會放過我,所以,我隻能變得比道門更強。”燕虞冷冷的一笑:“這具陰神,便送給你了。”
“嘿嘿,多謝!”南域大巫師咧嘴笑道。
他走到土靈子的陰神麵前。
口裏不斷的往外吐著濃濃的灰霧,那些灰霧湧入到土靈子的口中,讓土靈子的表情越發的呆滯。
終於,土靈子身上的火焰熄滅。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兩隻眼睛空洞而無神。
而原本土靈子的肉身,則在這時一歪,倒在了地上。
南域大巫師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森冷了,看著土靈子的‘鬼身’,舔了舔舌頭:“一具六境的陰神,嘿嘿嘿,這可真是天大的收獲。”
“哼,陰神算什麽?”燕虞不屑的回了一句:“真正精彩的才剛剛開始,這大秦三百年的天下啊,終於要迎來它該有的命運了!”
“嘿嘿,是啊。”南域大巫師笑著:“我可是很期待啊。”
……
一具屍體。
飄飄然的落回到了稷下學宮的門口。
正是土靈子。
而與此同時,稷下學宮中。
霧靈子和木靈子也在一片圍攻中遭遇到了敗局。
“木靈子師兄,局勢不利,隻能再作圖謀了!”
“嗯,隻能如此了!”
兩人飛退,向著稷下學宮的門口跑去。
而另一邊。
火靈子在落劍湖前以一敵百,麵對林曲平的糾纏,再加上一百多稷下學子的圍攻,已然是負了傷勢。
“稷下學宮以多欺少,我道門不會就此罷休的!”
丟出一句狠話,火靈子同樣向外飛退。
當然,跟霧靈子和木靈子還有火靈子相比,風靈子跑得更快。
而且,因為他的身上披著莊子的破舊道袍,一路上根本無人可擋,幾乎是直線突破到了稷下學宮的門口。
正準備逃離……
突然間,他的目光看到了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就橫在稷下學宮正門口的位置,最主要的是,那具屍體的身上,還披著一件玄色的道袍。
風靈子的眼睛一下瞪圓。
幾乎是本能的,他跑了過去。
而當他看清楚屍體的樣子後,他的臉色就一下變得蒼白:“這……這怎……怎麽可能?!”
他不敢相信。
於是,他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著屍體。
“是土靈子……肉身上並沒有什麽損傷,但靈魂卻被滅殺了……誰做的?!是誰殺了土靈子!!!”
“風師兄,怎麽了?”
正在這時,霧靈子和木靈子也跑了出來。
一看到門口的風靈子,兩個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地上,那個穿著玄色道袍,已經閉上了眼睛的道人。
風靈子抬起了頭,望向霧靈子木靈子:“土靈子死了!!!”
“什麽?!”霧靈子和木靈子同樣不敢相信:“這怎麽可能?誰能殺得了土靈子?我道門的陰神,若是想要逃跑,誰能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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