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生氣的聖誕樹
聽完李媽說完這大段話，傅毖泉直接沉默了。
李媽的確提醒了她。
以繼母的手段，如果要針對她，不會隻是這樣的計量。
但就算繼母要針對她，她又有什麽辦法？
回惠城之前，三叔就同她叮囑過，聽說繼母對府中的孩子都不太友善，應當不是好相處的人！
府中幾個弟弟妹妹，除了淘淘是過繼到府中的，另外的長歌，芣苢，長允，團子幾人都是母親親生的。
是侯府的嫡子嫡女。
繼母連幾個弟弟妹妹都能欺負，她隻是侯府的養女，卻又同楊家走得近，無論她做什麽，怎麽做，繼母恐怕都會拿她殺雞儆猴。
這些，都是三叔早前在私下裏提醒過她的。
所以，她對繼母的印象從一開始就很不好。
再加上三叔同她提起過，繼母在惠城的人緣和口碑很差，不止是府中的幾個孩子，就算是惠城城中看不順眼的女眷，都會朝對方甩耳光，所以三叔才會再三叮囑，讓她多小心。
昨晚剛回惠城，忽然見到侯府失火，她整個人都懵住！
父親過世，從小在這裏長大，再熟悉不過的侯府眼下正滾滾濃煙，這種無力感，讓她心中說不出的慌亂。
再聽到繼母同長允之間的對話，平靜且耐性，哪裏有因為侯府走水而擔心的樣子，她心中的不滿瞬間被拉滿，所以才會有後來的口不擇言。
但今日廳中所見所聞，府中都是繼母在做主。
祖母一慣都沒有主見，這一點她知道，但早前的祖母卻不像今日一樣，時時處處都聽繼母的！
從這一點來說，比起母親，祖母更信任繼母！
如今父親戰死，府中上下的事又都是繼母在照看，宋伯還不在家中，祖母又全都聽繼母的話。
她能做什麽？
傅毖泉泄氣。
府中遭逢這些變故，又遇上了大火和失竊，即便宋伯回來，重心也會在處理侯府這些大事上。
李媽說得對。
她其實並沒有得罪阮陶的底氣……
卻做了。
傅毖泉目光沉了下來。
李媽見她泄氣，隻能上前寬慰，“先不想這些了，大小姐，明日還要去拜祭侯爺，早些歇下吧。”
畢竟老夫人昏倒，一直守在苑中的是大小姐。
雖然大小姐離開的時候，老夫人還未醒，但大小姐也差不多守了一整個白日，眼下都快入夜了。
原本，明日大小姐和五公子就是要去祭拜侯爺的。
今日事發突然，但老夫人這處有夫人和方媽照看，大小姐和五公子明日的行程應當不會變。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去懊惱和追究並沒有太多用處。今日所見，夫人也未必是心胸不寬廣之人。且行且看。最重要，是調整心緒，切勿再同夫人起衝突了。”李媽說完，傅毖泉這處才聽話頷首。
李媽心中輕歎，大小姐算是老夫人帶大的，先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大小姐這處在老夫人跟前耳濡目染多了，有老夫人身上的大大咧咧，不走心，也有侯府大小姐的嬌氣和脾氣在……
府中旁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出了府中卻未必。
夫人眼下給些教訓，總比日後嫁到夫家才明白這些道理要好……
海南前腳離開，李媽同傅毖泉這處剛說完話，嵐玳後腳又來了苑中。
傅毖泉和李媽都意外。
嵐玳身後跟了好些粗使的丫鬟，婆子，並著小廝，小廝抬了兩件大木箱來。
傅毖泉和李媽麵麵相覷，當然知曉人是繼母/夫人讓來的，但木箱裏的東西卻猜不到。
嵐玳上前，大方道，“大小姐，李媽，前幾日夫人給老夫人，還有府中的公子小姐們都做了好些新衣裳，大小姐和五公子這處也都做了，想著大小姐和五公子回來就能換上。這些箱子裏的衣裳，原本應當昨晚就送去侯府的，不想侯府忽然走水，所以今日送到城守府這處來了……”
言及此處，嵐玳頓了頓，委婉看向傅毖泉道，“夫人是說，侯爺的喪期雖然過了，但府中的幾位公子小姐還都要守孝。正好，大小姐早前的那些衣裳，如今也暫時不合時宜了，眼下有新衣裳來，大小姐正好可以將就先穿著，等這一陣過了，再換也不遲。”
嵐玳說完，傅毖泉和李媽都愣住。
嵐玳也看向一側。
一側的小廝和丫鬟當即會意。
小廝打開了箱子，露出了傅毖泉都不喜歡的素雅布料製成的衣裳。
而一側的丫鬟也先開了懷中的錦盒。
都是些首飾頭麵，但哪裏是早前熟悉的花花綠綠，都是淡雅清新的珠釵，翡翠，最多隻有金鑲玉的步搖兩枚！
傅毖泉驚呆！
這，這是給她的……
“我，我以前的衣裳和首飾呢？”
傅毖泉的不喜歡已經明晃晃寫在臉上了！
嵐玳似是也忽然想起一般，然後感歎道，“昨日火勢太大，大小姐早前的衣裳和首飾，沒救過來……”
傅毖泉難以置信！
很快，李媽也聽出了嵐玳言辭中的微妙。
而嵐玳卻福了福身，溫和道，“大小姐，李媽，東西奴婢已經送到了，要先回夫人跟前複命了。”
見傅毖泉的臉色都漲紅，李媽提醒，“大小姐，還不謝過夫人？”
傅毖泉轉眸看她。
李媽眼角眉梢都在提醒，也很擔心大小姐這處會控製不住脾氣惱意。
傅毖泉攥緊指尖，勉強扯出一句，“多謝母親。”
嵐玳也朝她福了福身，李媽趕緊道，“老奴送送嵐玳姑娘。”
嵐玳應好。
正好李媽上前去送，嵐玳也沒在苑中多逗留。
隻是等李媽和嵐玳離開，傅毖泉看著桌上那三盒首飾頭麵，還有放在地上整整兩木箱的衣裳，氣得咬緊下唇。
她憑什麽管她！
阿嚏！
才安撫和送走剛才哭得稀裏嘩啦的小豆苗一枚，阮陶接連兩個噴嚏。
“哎喲，我的夫人！是不是著涼了？”賀媽從晨間起就開始惦記著她昨晚踢被子得事。
這都入夜了。
阮陶：“……”
剛好手中這頁賬冊看完，阮陶隨手翻過，眉眼都沒抬下，也輕描淡寫道，“沒著涼，別擔心，估摸著，是聖誕樹生氣了！”
賀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