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繼母今天又頭疼了嗎!

第175章 嗯,我就喜歡看你很生氣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傅毖泉覺得從小到大最尷尬的時刻莫過於現在!

就她同繼母兩人,坐在寬敞的馬車中。整個馬車裏除了車軲轆壓過路麵的聲音,再有就是繼母手中慢悠悠翻書的聲音。

光是同阮陶坐在一輛馬車上,她就已經有些不自然了。

相比起前後馬車中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聲,她這裏的悄無聲息反倒更尷尬一些……

傅毖泉百無聊賴,隻能大部分時間都看向馬車窗外。

但除了惠城,馬車窗外就是大片大片的樹,路,還有就是火辣辣的陽光,她覺得刺眼,隻能收回目光。

原本,這一來一回已經過去了極其漫長的時間,但看了看一旁的銅壺滴漏,隻約莫不過一炷香前後,那離晌午少說還有個多時辰。

天哪,一個多時辰,在馬車中,同繼母一道,一點意思都沒有,她要怎麽挨過去?

不得已,馬車中的傅毖泉隻能時不時瞄阮陶一眼,因為,實在有些不知道做什麽。

但阮陶一直在看書,根本連抬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過。

她不說話,阮陶也可以不說話。

但她覺得無趣,阮陶仿佛不覺得。

這讓傅毖泉心中很有些喪氣。

可她還是不想主動同繼母說話……

反正,繼母也不想搭理她。

可她原本也不願意搭理她,又非要她同她一輛馬車做什麽?

同團子一處不好嗎?

團子那麽喜歡她,又聽話,她不同團子一處,反倒同她一處做什麽?

添堵嗎?

傅毖泉奈何托腮,越想越懊惱,她當時就應當抗爭說不的!可想歸想,其實自己也知道,當時如果同她對著幹,恐怕不好收場的是自己……

其實,嚴格意義上也不算隻有她和繼母兩人。

因為李媽和賀媽也都在。

但繼母不開口,李媽也不好出聲。

再加上賀媽原本也就是繼母跟前的人,繼母看書不說話,賀媽也不敢打擾,除了偶爾替繼母添水。

所以,李媽和賀媽兩人近乎可以忽略;更或者說,她們兩人不在,可能還沒那麽不自然……

傅毖泉心底說不出的局促。

天氣炎熱,馬車外的熱浪似帶了火一般朝著馬車中湧入,阮陶離撩起的紗簾遠,還好些,傅毖泉離紗簾近,整個人熱得都開始冒汗。

一冒汗,心裏就更浮躁了。

傅毖泉很怕熱。

李媽在一旁給她扇風,她還是嫌不夠,也拿起手中的團扇,不斷用力朝著自己扇風,將自己的頭發都扇得飛起的程度。

但酷熱卻並未因此而減緩,反而更燥熱了些。

傅毖泉則更用力同燥熱較勁兒,然後越扇越熱,越熱越扇……

阮陶不得不抬眸看她。

正一臉狼狽模樣的傅毖泉愣住,也忽然反應過來,同自己相反,阮陶手中的書冊一頁接著一頁,慢悠悠地翻著。

這是看得認真的時候。

偶爾也會卷起書冊,然後一手握著卷起的書冊,一手端著茶盞,輕抿一口後再放下。

一旁隻有賀媽在緩緩扇著風。

仿佛這不是一段長途,而是夏日的避暑出遊,忙碌一段之後,可以閑適下來看書的輕鬆時光。

傅毖泉頓了頓,頭一次覺得,在阮陶麵前,自己一點都不優雅,泰然,舉手投足都透著世家之後的風度。

阮陶頭一次在馬車中放下書冊,一麵去端茶盞,一麵輕聲道,“心靜自然涼,你扇得越厲害,產生的熱量越多,自己就更熱;等你不急躁了,風就會涼了。同風較什麽勁兒?贏了輸了,同它一點關係都沒有。”

傅毖泉微楞。

心靜自然涼她常聽,祖父還在世的時候就時常提起;祖父過世後,府中很少有人說這句話了。

傅毖泉不由多看了阮陶一眼。

但阮陶後麵同風較勁兒的話,又讓傅毖泉反應過來,她同祖父隻是說了相同的話而已,祖父才不會說同風較勁兒的話……

但祖父也同她說過,她急躁。

同繼母一樣。

傅毖泉沒坑聲。

阮陶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看書,好似方才隻是一個插曲一般。

但阮陶都這麽說了,傅毖泉再扇風也不是,不扇也不是。

傅毖泉餘光看向李媽,李媽隱晦搖頭,傅毖泉隻好將搖扇子的速度放緩了下來;但也有自己的叛逆和倔強在,就算聽話,也不可能全聽話,所以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李媽頭疼。

樣子都不會做……

但李媽又不好提醒。

今日夫人單獨叫大小姐一處,恐怕是前兩日忙著,無暇顧及;今日是特意來“叮囑”大小姐的。

果然,阮陶淡聲開口,“有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阮陶說完,傅毖泉和李媽都微微怔了怔。

都沒想到夫人會說這句。

傅毖泉也同李媽麵麵相覷,不知道夫人為什麽忽然說這句。

阮陶又輕聲朝賀媽道,“賀媽,去看看冰塊到了嗎?”

賀媽會意,喚了一聲車夫停下,然後撩起簾櫳下了馬車。

馬車中就剩了阮陶和傅毖泉,還有李媽。

傅毖泉和李媽都知曉夫人是特意支開賀媽的。

賀媽是阮陶身邊的親信,阮陶不至於有話要特意瞞著賀媽;那就隻能是, 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方便讓賀媽聽到。

同樣的道理,賀媽是阮陶近前的人,沒什麽不方便的;唯一有的,隻可能是不想在賀媽麵前拂了大小姐的顏麵。

阮陶這次徹底放下手中書冊,從早前的漫不經心掃傅毖泉一天,到凝眸看她,“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傅毖泉覺得自己好像被眼前這道眼神看穿了一般,頓時要多不自在,這種感覺,就像祖父還在世時,準備教導她的時候。

傅毖泉咬唇,“我沒什麽想問的……”

李媽頭大。

阮陶也沒生氣,隻是笑了笑,“哦,是嗎?”

傅毖泉皺眉看她,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就是不想在她麵前服輸,或者服軟。

阮陶佯裝輕歎,“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有很多想問的。”

阮陶說完,輕輕搖了搖頭。

好像很遺憾得模樣。

這極大的刺激了傅毖泉的自尊心,傅毖泉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特意想看我難堪、出醜的樣子,喜歡看看我生氣?”

哎呀,祖宗!

口無遮攔的!

李媽想攔都沒攔住,還被傅毖泉將手從李媽攔她的手中抽開,李媽這處實在沒轍。

阮陶清淺一笑,賀媽下了馬車,阮陶一麵給自己扇風,一麵奈何笑道,“嗯,是,我就喜歡看你生氣,但拿我沒有辦法的樣子。”

你!

傅毖泉還沒來得及出口,阮陶緩緩斂了笑意,繼續道,“你住了,很多人都喜歡看你很生氣,卻又幹不掉她們的樣子,所以,我如果是你,就一定不會給她們機會;你要是聰明,就千萬不要給她們機會。”

傅毖泉和李媽都愣住,全然沒想到……

阮陶繼續道,“太陽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的,世上也不會隻有你一個人會受委屈,我也會,但你我都不是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