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繼母今天又頭疼了嗎!

第212章 夫人也偶爾會有宕機的時候!

在賀媽去郭大家馬車的同時,林大夫也到了阮陶的馬車中,準備開始施展他高超的針法!

聽聞阮陶方才坐了一段馬車之後頭疼,喚了大夫到馬車中施針,曲少白雖然意外,但好似也在情理之中。

侯府接連遭遇了這麽大變故,阮陶又是新婚喪夫,從今日看,侯府這位大小姐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興許這趟北上入京,都是咬緊牙關的。

經曆過朝堂風波的人,其實更能理解阮陶當下的處境……

偌大一個南平侯府,傅伯筠死後,原本就會是漩渦中心。

而阮陶的聰明之處,就是帶著南平侯府的老老小小離開了這處漩渦的中心。

阮陶有這樣的遠見、膽量和魄力,卻並不代表傅伯筠之死在她心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需要時間方能撫平……

曲少白垂眸,淡聲道,“不急,等嫂夫人好了再說,也同侍衛說一聲。”

曲少白說完,身邊的心腹袁實拱手應是。

曲少白握住書卷的手又翻過一頁,清脆的翻書聲帶了幾分清冷。

下馬車前,袁實又給曲少白添了一盞茶。

這一路北上,原本就在大人的告假期間。鴻臚寺這處除了必須要遣人快馬加鞭交到大人手中的重要事務和文書之外,應當不會有旁的事情交到大人手中處理。

這趟行程不算寬裕,大人沒有時間途徑各地時拜謁好友,那途中絕大多數時間都會用看書來打發。

惠城動身的前一日,他就去了惠城城中書局給大人淘了兩大籮筐的書,大人的書從不嫌多。

大人昨日同侯府二公子聊了很久,二公子雖然年少,但大人有意教導,所以兩人說了很久的話,也聊得投機。他今日整理書冊的時候見到少了基本,應當是大人贈予了二公子。

但大人有個習慣,無論去到何處,不見舊友,也會去各處的書局,所以大人這一路的書冊隻會增不會減。

大人看書的速度也說不準,有時一目十行,一日要看無數本;有時候看得書慢,一個句子都會斟酌和回味很久,他上回在一旁打了很久的盹兒,醒來的時候,大人還在斟酌和回味早前那一句,然後又過了許久,忽然毫無征兆得朗聲一笑,道一句,“妙哉!”

當時給袁實整個人的瞌睡都嚇沒了!

這趟去惠城,袁實知曉大人是去給南平侯吊喪的,但途中耽誤了,也才前不久剛到;更沒想到後麵南平侯府走水,失竊,接連遭逢變故,老夫人一病不起,新嫁到府中的侯夫人自然什麽都得思量著。

雖然他跟著大人也就這幾年間的事,但大人的位置他再清楚不過;大人同南平侯交好,如今南平侯府就剩了這一堆孤兒寡母,最怕的就是爵位沒有承襲,好比屋漏,最怕的就是連夜雨;這忙大人不幫,誰還能幫?

回京途中的照料都還算小事,就怕等到京中,侯府這群女眷和孩子沒有門路,還得事事要大人出麵。

天子的心思哪裏是那麽好揣摩的?

就怕大人將自己的功名和前程都搭進去。

更何況,袁實心中輕歎,這些話不好說,原本他也不應該說。

大人這般清風儒雅,心思都在朝中,所以到眼下還未娶妻,這些年也未曾見大人同京中哪家貴女走得近,大人也沒時間同哪家的貴女走得近……

但侯夫人是生得真好看哪!

不僅生得好看,大人還時常說侯夫人很聰明,很懂人情世故。

他很少聽大人這麽誇讚過一個人!

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長得好看的女子。

所以,袁實其實並不怕旁的,就怕入京這一路漫長,又朝夕相處,大人許是會對侯夫人生出些不好言明的情緒來……

袁實最擔心的就是這一條。

不管侯夫人是不是出身安堂阮家,阮家是不是首屈一指的世家,但南平侯畢竟是戰死在邊關的,這原本就是侯夫人身上的一層枷鎖,無論是誰日後同侯夫人一處,都會受詬病!

大人想要在朝中的仕途更近一步,那侯夫人這處是萬萬不能有心思的。

袁實心中輕歎。

但回過神來,興許這些都是他杞人憂天了……

大人的胸懷眼界別他大多了,心思也比他縝密,仕途又正在順風順水的時候,大人怎麽因小失大?

是他多操心了……

袁實心中唏噓,然後悄聲退了出去。

而曲少白正看著手中書卷看得入神,又隨手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一口,連袁實是什麽時候退出的馬車都渾然不覺。

等袁實下了馬車,先是同朝中派遣來護送大人的侍衛說了一聲。

這些侍衛雖然有公務在身,也想盡早回京複命,但大多出身軍中,南平侯在邊關戰死,這些侍衛心中對南平侯本就敬重,對南平侯府的家眷也同樣尊重。

袁實提起此事,隨行的侍衛都未言其他,隻道了聲,“聽大人吩咐即是。”

袁實才又往阮陶下榻的馬車處去。

阮陶正看著銅鏡中,林大夫的手反複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再抬起又落下。

嗯,但就是沒有一根落在她腦袋上!

阮陶原本沒什麽的,看到林大夫一臉緊張,然後又手抖的模樣,阮陶的心理防線也快繃不住了。

賀媽不在,馬車上是海南在,海南在一旁光是看都心驚膽顫,不知道林大夫怎麽了,怕林大夫的針一直紮不下去,更怕林大夫的針突然紮下去,紮偏了……

畢竟,林大夫自己看起來也不是很有自信的樣子。

額頭布滿虛汗,嘴唇都是紫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頭疼得是林大夫……

海南如是想!

但海南又不好開口打擾林大夫!

畢竟,夫人的頭,和林大夫手中的針都在那兒!

但賀媽又去尋大小姐了還沒回來,海南心裏的這塊石頭懸起就沒停下過。

林大夫再次抬手!

海南也跟著再次屏住呼吸!

林大夫這要是再反複多幾次,海南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髒能不能跟得上……

終於,在林大夫再次“瞄準”半天之後,然後輕歎一聲,準備放棄的時候,阮陶直接伸手扣下案幾上的銅鏡,然後平靜回頭,同林大夫說道,“快紮吧,林大夫,一盞茶時間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話雖如此,林大夫還是一臉為難,“夫人,再浪子說,我以前也沒在馬車上給別個哪個紮個腦殼!你想哈嘛,馬車哦,馬拉的車,馬一動,那個車子嘛它也跟到動,馬動小點兒,車子就動小點兒,馬動大點兒,車子都跟到嘿起搖,你說嚇(ha)不嚇(ha)人!它啷個子動又不是我控製得到的!它亂動我一點兒辦法都莫得!這個都嚇(ha)人,最嚇(ha)人的是你落手杆兒的時候,它不動,你落下去的時候,它亂動,你說針會紮到哪兒?”

本來,阮陶和海南沒覺得有多嚇(ha)人的,但聽林大夫這麽一說,都忽然開始覺得好嚇(ha)人!

而且,林大夫說起的恐怖場景,就像在腦海中生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麵,不要說海南,阮陶都跟著抖了抖……

好家夥!

光是想想都覺得疼!

但阮陶很快清醒過來,想想的疼和現實中的疼相比還是相距甚遠的。

阮陶深吸一口氣,再次平靜道,“沒事,林大夫,紮吧……”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紮了,有二分之一的幾率會紮歪,但還有二分之一的幾率不會紮歪。

就算紮歪了,有二分之一的機會會疼,但也有二分之一的機會不會疼。

也就是說,紮了,隻有四分之一的機會會疼。

但是不紮,她會一直疼!

她相信科學!

也相信唯一可以對抗玄學和科學的神秘東方力量。

“紮吧!別磨蹭了!”阮陶斬釘截鐵。

“別,夫人,您再想想……”林大夫一臉愁容。

“不用想了,紮吧。”再想她的頭都要裂了!

“夫人,那我真的紮了哈!”林大夫喉間重重咽了口口水。

阮陶輕嗯。

“夫人,是你說的哈!你要認哈!”林大夫手都要落下,又馬上補充一句。

阮陶的臉都紫了,“你給我紮!”

話音剛落,林大夫的針真的應聲落下!

海南下意識捂住眼睛,同時也屏住呼吸,片刻,海南指尖悄悄留出一條縫,然後透過縫看向林大夫和夫人……

針是真的紮下去了,好像什麽事都發生了,又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馬車中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

林大夫也確實不敢呼吸!

好像他不呼吸,就不會紮偏,夫人就不會痛一般!

而阮陶也屏住呼吸,一秒,兩秒,三秒……然後開始緩緩呼吸,又是一秒,兩秒,三秒……

好家夥!

這麽管用!

真的一點都不疼了!!!

真的是神秘的東方力量,不信都不行!!!

隻是,在針落下去的一瞬間,她好像也忽然開竅了……

—— 既然馬車會動,那他們為什麽非要在馬車上紮針?下馬車紮不行嗎?

阮陶眉頭都擰成一個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