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他的鼻涕都粘到書上了
晨間時候,容連渠正在馬廄中刷馬。
車輪和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容連渠轉身,見是阮錢駕了另一輛馬車回了馬廄這處。
阮錢見了他,同他招呼,“連渠兄!”
容連渠應聲,”這麽早?“
阮錢同他打招呼的時候還明明笑嘻嘻的,聽到他口中一句“這麽早”,整個人就有些不好起來。
容連渠:“……”
他剛剛那句話可能觸及了阮錢的傷心處。
看阮錢一臉愁容,容連渠不好多問,也沒多問了。正好馬車停下,阮孫從馬車中下來,“連渠兄?”
容連渠頷首,目光不由往馬車中看了一眼。
阮錢同阮孫一道出去的,那馬車中是……
阮孫撩起馬車的簾子,露出馬車中的兩隻,大白鵝?!
容連渠:“!!!”
很明顯,這兩隻鵝就是阮錢一大早的痛苦根源。
“今天吃鵝?”容連渠禮貌關心一下。
阮錢痛苦,“不是,是夫人要的鵝,活的!”
容連渠:“……”
容連渠這兩日對阮陶的認知好像在不斷刷新。
“要活鵝做什麽?”容連渠還是好奇。
阮錢繼續痛苦,“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麽,頭兒知道!”
頭兒就是阮趙。
阮孫解釋,“聽頭兒說,是府中的公子小姐今日有詩詞課,夫人讓去尋兩隻大白鵝來,說上課要用。”
哦,學詩詞用的……
挺特別的。
“要麽夫人也特別,夫人昨日送文房四寶讓我們多讀書,今日送大白鵝讓公子小姐們讀書。”
阮孫這麽一解釋,阮錢忽然就明白了!
容連渠,“!!!”
怎麽就明白了?!!
“頭兒有事,就讓我們兩人去拎的大白鵝回來。”阮孫拍了拍阮錢肩膀,"走吧,幹活兒吧,把鵝送去後宅!”
阮孫說完,阮錢拚命搖頭,"不去!我從小就怕鵝!你不知道,鵝厲害起來的時候,連狗都能攆!”
阮孫頭疼,“我剛才才被啄了!馬車裏,就我和兩隻鵝,它們不啄我啄誰呀?”
容連渠倒是沒出聲。
想起剛才阮孫那句“送去主苑”。
雖然眼下混成車夫,也能出入侯府,當阮陶和府中幾個崽崽外出的時候,他能一道,但還沒有機會去後宅。
容連渠目光瞥向後宅方向,然後上了馬車,在阮錢和阮孫驚訝的目光中,一手拎了一隻鵝脖子出來。
阮錢:ミ?Д?彡
阮孫:(`?Д?′)ゞ
徒手拎白鵝!
還一手一個!
“連渠兄,厲害了!”阮錢是真的崇拜。
“我去!連渠兄你不僅車駕得好,鵝也抓得好!”阮孫也驚呆!
“謬讚。”容連渠禮貌。
阮錢主動提起,"連渠兄,一道去吧。”
畢竟姿勢都擺好了!
鵝還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這麽聽話!
容連渠佯裝‘想了想’,“好。”
……
容連渠之前沒有到過內院後宅的。
原本他是應該通過應聘音律課先生到內院後宅的,而且宋伯還信誓旦旦告訴他,已經在畫像上做了手腳,夫人肯定能選他。
但結果打臉了!
他開始也以為是宋伯不靠譜,後來知道了,是阮陶本人不按常理出牌!
最後,他隻能來侯府當車夫!
也行吧!
先入了侯府,再找機會調劑。
容連渠一手拎著一隻大白鵝,跟著阮錢和阮孫兩人入了後宅。
南平侯府很大,容連渠也是第一次來。
然後越發覺得有些家夥想不開,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去邊關!
當然,更想不開的是他!
為什麽要一手拎一隻鵝,所有路過的侍衛,小廝,尤其是後宅中的丫鬟婆子,見到他都先是一愣,然後掩袖笑。
他也隻能禮貌頷首,算回禮。
“這些姐姐和管事媽媽們從來沒對我笑過!”阮錢潛台詞,好氣!
容連渠自覺把手中的大白鵝遞過來,“給你。”
阮錢一哆嗦!
阮孫拍著他肩膀笑道,"他們是在看連渠兄,你以為他們真在看連渠兄手上的鵝啊?”
阮錢呲牙呲牙。
兩人打鬧時,容連渠環顧四周,然後問起,“這是去哪裏?”
不像去書齋的樣子。
阮孫應道,“哦,連渠兄你還不知道,夫人把幾位公子小姐叫到主苑,每日請了授課先生在主苑中給公子小姐們授課。”
主苑?
容連渠意外,"為什麽不是書齋?"
這次換阮錢應聲,"聽賀媽說,因為侯爺剛過世,公子和小姐們都還小,夫人想自己多看著些。不止這些,公子小姐們挑食的挑食,調皮得調皮,夫人自己盯著,吃飯也殷實了,讀書也認真了。”
容連渠繼續聽著,阮錢也繼續道,"上回六小姐病了多久,夫人自己徹夜守著,大夫說挑食身子會不好,所以夫人都自己盯著。”
容連渠也想起帶府中崽崽去馬場騎馬的阮陶……
思緒間,到了主苑門口。
紫米姑娘在等了,“來了?”
看到容連渠手中的鵝,紫米笑了,“這麽老實?”
阮孫應道,“也就在連渠兄麵前老實。”
容連渠默認。
紫米又笑了笑,“先放苑中吧,公子小姐還在上課,拎著倒老實,放下來會不會吵?”
好問題,阮錢和阮孫都看向容連渠。
容連渠輕聲,“擰個結?”
擰,擰個結?
三人都愣住。
阮錢緩解尷尬氛圍,‘’連渠兄真幽默!”
但很快,三人真的發現容連渠在認真觀察鵝的脖子,應該是真的在想能不能擰結!
……
另一頭,西暖閣的窗戶是打開的。
西暖閣中,三個崽崽真的在認真周老先生講曆史故事!
周老先生應當是老學究了!
而且,眼睛還不怎麽好,一麵講故事,講到一半忘了,然後重新去翻書,然後臉都要杵在書本上了!
三個崽崽嘴角抽了抽!
周老先生上前的時候,三個崽崽跟著身子往後仰。
周老先生從後往前的時候,三個崽崽都紛紛身子往前傾!
一個個都頭疼模樣!
容連渠遠遠看了看,嘴角不由微微牽了牽。
正好雅石同阮陶一道從外閣間中出來,阮孫,阮錢和紫米一道問候,‘’夫人。”
嗯,但阮陶一眼看到的是容連渠。
最明顯不是嗎?
畢竟一手一隻大白鵝!
“夫人。”容連旭目光從崽崽們身上收回來,因為雙手拎著鵝,所以隻能行點頭禮。
“怎麽是你?”阮陶當然看出他剛才目光都在西暖閣的崽崽們身上。
容連渠平靜應道,“這兩隻鵝怕我。”
哦,阮陶言外之意,你當我傻?
容連渠繼續補充,"我是在想怎麽擰個結,讓他們安靜些,不吵到公子小姐上課。"
阮陶:“……”
“哦,那能擰嗎?”阮陶耐性。
“我試試看。”容連渠如實道。
“那你繼續。”
阮陶決定不打擾女主!
畢竟,就算在大女主文中,一手拎一隻大白鵝,還想著給大白鵝脖子擰個結的女主還也不多見!
阮陶去了西暖閣中。
三個崽崽看到母親來了,都不由坐直了。
阮陶在屏風後聽周老先生講曆史故事,但在屏風斜對麵,餘光其實能看到窗外。
女主應該真的在想怎麽擰結的問題!
很認真!
阮陶也頭一次認真思考一個問題,有沒有可能,女主腦子可能不太正常?
但應該沒可能!
畢竟後來做了相爺!
那會不會是女主腦子被撞了,造成短暫失憶,隻能清楚記得南平侯府,她是來找記憶來了……
最後,阮陶決定不看女主了,注意力重新放在課堂上。
看到周老先生,阮陶也想起了自己的高中老師,非常認真,而且對教授的課程有很執著的熱愛。
但因為年邁,眼睛不好了,所以講課的時候,每次看書的時候,老花眼鏡都要調整很久,忽前忽後!
而周老先生,連老花眼鏡都沒有!
但老先生講得深入淺出,能聽懂!
所以,不僅看不清楚字,還看不清楚幾個崽崽!
所以同幾個崽崽說話,都是快要杵到幾個崽崽臉上了!
傅長歌還能稍微克製一些!
傅四四臉都要列巴了!
團子也一直耷拉著嘴!
阮陶好氣好笑。
然後目光忽然看向窗外,然後愣住。
因為容連渠正在苑中被兩隻大白鵝追著攆!
兩隻大白鵝都張開翅膀,氣勢威武,對女主窮追不舍!
阮陶:“……”
阮陶想,她肯定看到的是假劇本!
不然為什麽女主會被兩隻大白鵝攆著爬到樹上去?
阮陶:“……”
阮陶思緒間,這裏的曆史故事課結束了,周老先生例行詢問,"大家有什麽問題嗎?”
頭一次,三個崽崽整齊劃一得搖頭。
拚命搖頭!
“老先生辛苦了。”阮陶起身,注意裏回到老先生身上。
“夫人客氣了。”
家長同老師寒暄時,三個崽崽在小桌子前悄聲聊天。
傅四四:“天哪!周老先生的鼻涕都杵在書上了!”
團子:“他又吸回去了~”
傅長歌也有點不好,他都看到了!
傅四四:“二哥,學堂裏的老師也這樣嗎?”
傅長歌想了想,搖頭。
傅四四哆嗦,"他鼻子剛才還杵我臉上了!”
傅四四:“!!!”
團子:“!!!”
終於,阮陶同賀媽道,“替我送老先生一程。”
崽崽們的聊天戛然而止,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阮陶也環臂看向麵前的幾個崽崽,“我都聽見了,明日還有周老先生的課!”
“啊!!!!”幾個崽崽崩潰!
課間休息得一刻鍾過半了,馬上要開始下一趟詩詞課。
阮陶順勢看向窗外。
樹上沒人了,也不知道容連渠去了哪裏。
阮陶想起容連渠剛才一手握著一根鵝脖子,還有被鵝追著滿苑子跑,最後爬上樹的場景,阮陶不由皺了皺眉頭。
怎麽說呢,女主很別致,可能是這一點吸引了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