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消失的女人(23)
李楊雙手護著臉倒在地上,嘴裏在拚命的呻吟叫喚著。
此時的她披頭散發著,衣服被扯開了幾個口子,甚至能從縫隙裏清晰看見白花花的胸部,又能從這些縫隙裏看見身上的青紫。而明麵上口鼻已經血跡斑斑了,樣子淒慘是極了。
但圍在她身邊的那十幾個男人腳下仍然沒有絲毫留情,對著猶如爛泥般的她不要命的踢著。
似乎被打的是一塊木頭,是一個石頭,對於她嘴裏喊著“求求你們不要打了,求求你......”完全充耳不聞。
我別過頭有點不忍心,一衝動準備上前救救她,人群裏伸出一隻手拽住了我,我轉過頭發現是我媽那張焦急的臉,她拚命搖了搖頭。
我才清醒過來,重新掂量了一下,腳步退了回去。
那些人大概之前已經打夠或是打累了,在我來之後又打了十來分鍾便停手了,最後拽著李楊的頭發一路從三樓拖到了二樓,扔到裏麵的房間。
圍觀眾人們了,有人眼裏有憐憫,但更多的是懼色、麻木與冷漠。他們眼見著沒熱鬧可看了,紛紛四散繼續睡了。
那些人把她像丟垃圾似的扔到了房間後,就任由她自生自滅了。
約莫等了一兩個小時,周圍又安靜下來,我端了一碗水悄悄去到那個房間。
李楊匍匐在地上沒有任何的聲響了,我以為她已經被打死了,趕忙上前探了探鼻息。
我托著她的頭,她臉腫得像個饅頭,整個麵部全是淤青,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耳邊傳來像蚊子那般虛弱的聲音:“郝箏,是......是你呀?”
我把水遞到她跟前,喂了她一口水,說:“李楊,喝點水吧”。
她掙紮著起了身,喝了好幾口水,似是終於緩過勁了一些,灰敗的臉上此時也恢複了幾絲生機。
我感覺到手上觸碰到她的身子有點發燙,摸了下她腦袋,有些著急的說:“你發燒了。”
她卻是不在意說:“命賤,死不了”。接著又自言自語道:“你說小草那麽小,那麽平凡,被牛吃一口,被人拔掉都沒事,照樣活得可好了。但人要想活得好,為什麽那麽不容易,是不是因為我們是高等動物呀!”
說完,她像往常表演小品那樣,費力扯出了同樣的笑容。
那作態在此時並不能顯得好笑,我突然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李楊,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都會平安的”。我鄭重對她承諾著。
她繼續自顧自的說:“郝箏,你看你人多善良,對待一個騙了你的人還繼續這麽好心。所以,你在生活裏一定不缺愛”。
她停頓了一會兒,不用我扶自己坐起身來,拿了地上那個碗又喝了一口水說:“國內打擊詐騙的力度太大了,所以呀不好做了。薑總打算做完最後一票就跑路,他把我們這裏所有人都賣給境外的詐騙集團了。我本來騙了這麽多人過來,打算從中分一杯羹,但沒想到我幫他騙了這麽多人,結果我也在被賣的名單裏。找他理論,結果差點被打死。你說,好不好笑”。
陪了她有大半個小時,我才回到我睡的地方,在我準備上個廁所再睡下時,我媽從外麵敲門進來。
“郝箏,你讓你外麵的同事趕緊收網吧”。我媽用隻有我倆才聽得見的聲音。
我有些不解,她望了我一眼,說道:“郝箏,你生活的環境太純潔了,做臥底你沒那個天分”。
“反正你好好想想吧,心別太大,真要是到了國外,事情就更麻煩了”。我媽摸了摸我的頭,勸道。
第六天早上吃飯時,我居然看到了李楊也在排隊。
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
她排隊時,所有人都落井下石的插隊,她被留在了最後。
我想著去幫一把,被我媽拉住了。
接下來一整天,與昨天下午沒有什麽不同,同樣是上了一天的課,吃著寡淡的飯菜。
但在間隙我找機會跟其它人套近乎,問他們之前是從這裏的哪個點過來,想著就算收網也要把這個團夥的其它據點找出來。
晚上我整理了問到的據點,通過手表一一發文字給了小謝他們。
忽然,廁所外麵傳來輕輕的響動聲。我以為是我媽,結果發現是李楊。
她用一種威脅的眼神讓我去外麵聊聊,於是我倆到了二樓的陽台。
二樓是這個團夥的工作區,所以此時這裏靜悄悄的。
“郝箏,你到底是誰”。她壓低了聲音問。
我按下心裏泛起的漣漪,不動聲色又充滿疑惑的望著她。
“你表現的很鎮定,但這也太讓人奇怪了不是。今天我悄悄跟了你一天,果然被我發現了一些東西。你手表裏是一個微型電話,還是什麽”。她繼續壓低了聲音,帶著森森得意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此時我有些故作鎮定。
“你不承認沒關係呀,到時讓薑總看看你這個手表。你說如果我發現了一個臥底,會不會進入到薑總的核心隊伍,我是不是就可以分到錢了。”
說著她不等我給反應,隻是張狂又壓抑的笑了笑就轉過身子。卻在下一刻,被一股大力推下了樓,正好掉在了樓下空地的鋼筋上。
大概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自然連大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隻見底下,她的胸膛被好幾根鋼筋齊胸穿過,往下汩汩的冒著血,眼睛瞪得圓圓的,自是死不瞑目。
而那頭,我媽渾身顫抖,卻是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