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類實錄

第62章 那個叫果果的孩子(03)

當我們來到丁思明養父母家,兩人正在把家裏的廢品打包,要往樓下搬。

他們夫妻是做廢品收購工作,在附近開了一家小型的廢品收購站。

我一進屋,沒坐下多久,直接了當的向他們挑明丁思明的真實身份,丁思明養父頓時火冒三丈起來,嘴裏罵罵咧咧的說著:“TM的,是哪個畜生亂嚼舌根”。

罵完還餘怒未消,甚至遷怒於我們,拿起牆角的掃把就想把我們轟出門。

林浩彬反應速度飛快,立馬把我護在身後,硬生生的抗下了正懟臉上的一記掃把。

他拽住糊在臉上的掃把,估計又是反應快,當掃把移開他的臉上隻是有幾條紅痕。

當下,我心裏才算是鬆下一口氣。

他的力氣很大,丁思明養父費力想抽出掃把卻根本不能。於是老丁對著敞開的門,大聲嚷嚷著:“警察殺人了,殺人了。”

老丁的音量還挺大的,不一會兒吸引了三三兩兩人過來圍觀,甚至還有人猛對著現場拍照。

見此情形,在林浩彬背後的我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DNA檢測報告,對著在場幾人展示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丁家夫婦麵前,厲聲說:“我們已經檢測過丁思明的DNA了,證明他不是你們的孩子”。

他們夫妻倆立馬臉上表現出慌亂,卻又硬著脖梗說“丁思明是他們親生的”。

但當下,我們是警察,手裏還有證明。公家的說法自然是更有信服力,那圍觀的幾個人開始議論起來:

現在這麽看,丁思明跟他們夫妻也確實不像。

他們不會是拐賣孩子的吧?

呦,太可怕了,跟這樣的人住在同一棟,往後可得看好自家孩子。

......

最後我們告知丁思明養父母需要到我們大隊去一趟,林浩彬自動分好了工,他說自己看著這兩人,讓我去對那些圍觀的人和其它住戶進行問詢。

這些住戶告訴我,丁思明小的時候很調皮,讓丁家夫妻倆很是頭疼。因而小時候被打得很厲害,因此這小子在初中時就不好好學,想出去打工,最後被夫妻倆硬壓著上了中專院校,最後又上了大專。

在這些人看來,說是他們對孩子不好也算不上,更多的是望子成龍的心思。

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住戶告訴我們,丁思明一家準確來講並不是本地人,是在二十多年前搬過來的,當時丁思明也不過三四歲的樣子。很長一段時間,夫妻倆都是緊閉房門,不願意跟鄰居打交道,甚至也經常不讓丁思明出門。

收集了一些居民的信息,我們便帶著丁家夫妻回到了大隊。

在審訊室,兩夫妻倆仍然不鬆口,堅決表示他們是丁思明的親生父母。

我們又讓法醫對他們和丁思明的DNA進行了對比,結果顯示這三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就算結果明晃晃的擺在他們麵前,此時男人不說話,女人開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依舊死鴨子嘴硬的表達不承認這個結果,再次一口咬定丁思明是他們親生的。

麵對這個結果,我們隻能暫時對他倆收押。

而那邊丁思明的親生父母則是連夜坐飛機趕了過來。

他們一到就迫不及待的要見丁思明,當三人一見麵,立馬抱頭哭成一團。

那兩夫妻倆嘴裏一直叫著“壯壯、壯壯......”,那陣陣哭聲的場麵更是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接下來我們又讓法醫對這對夫妻現場采集了DNA,經過比對確認三人是親子關係。

而後,馬家夫婦講述了孩子丟失的全過程。

馬壯壯(原丁思明)丟失時實際還差幾天才到4歲,孩子因為一直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夫妻倆一直苦惱孩子不親他們。

也因此夫妻倆對孩子比較愧疚,為了培養親子感情,接到身邊後盡量有求必應。

那天,馬壯壯剛幼兒園放學,母親下班後接到了他。他非纏著母親帶他去遊樂園玩,母親於是隻能找了家附近的遊樂場,讓他在裏麵玩。

他們正在遊樂場裏用網兜兜小魚玩,這個小家夥又說要吃雪糕,他母親回複玩完後再去吃雪糕,然後這小家夥開始就地打起了滾。

無奈之下,媽媽讓工作人員幫忙看著,自己跑去給孩子買雪糕。

等她十分鍾後拿著雪糕回來,沒見著自家孩子的蹤跡。當時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趕忙問了那位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才意識到孩子丟了,說是自己太忙了,根本沒注意到孩子什麽時候不見了。

馬壯壯母親自述當時感覺天都要塌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向丈夫交待,但也隻能一路哭著沿途到處找孩子。

找到天黑依然沒孩子蹤跡,隻得回撥了之前丈夫打的幾十通電話,告知了丈夫孩子丟的消息。

馬壯壯父親直言當時聽到妻子說的話,整個人簡直石化當場,緩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他瘋了一樣衝向丟孩子的地方,心裏甚至對妻子產生了鋪天蓋地的怨恨,恨不得把妻子狠狠打一頓。

後麵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但還是不敢跟妻子碰麵。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丟孩子的附近一路狂奔,寄希望孩子像往常那樣撲進他懷裏。

之後幾年間,兩人甚至賣了縣裏新買的房裏,各自奔波於一些線索所涉及到的地方去尋找孩子。

就這樣直到第五年,馬壯壯父親看著30多歲就頭發花白、臉上縱橫著溝壑皺紋的自己,又盤點了如今空空的口袋,最終腦袋裏出來的信念是:就算孩子找回來了,也沒辦法養孩子,這也不行呀。

於是他豁出了命開始掙錢,打算為孩子掙出一份家業。

自那以後兩人雖在同城,卻默契的不再見麵。兩人雖沒有離婚,但他們因為孩子產生了心理裂痕,但又因為孩子無法徹底分開。

直到最近,通過旁人告知他才得知妻子這些年一直鬱鬱寡歡,現下更是得了癌症,已是時日無多了。

他終是狠不下心,想著要陪伴妻子最後一程,兩人才在二十多年後再次生活在一起。

他本身還在想著,當妻子去世,自己是否還要繼續在家破人離的痛苦中苟且偷生。

卻沒想到在妻子的有生之年,他們一家人還能迎來團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