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個叫果果的孩子(23)
據同事們說,李小花被抓捕後,整個人像是得了失語症,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到最後甚至不吃不喝不睡。
她隻是直挺挺的躺在**,眼睛瞪的老圓,每時每刻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那模樣活像個植物人。
根據她這個情況,司法部門申請對她進行了精神病學鑒定,最後精神科醫生診斷她為精神分裂症。
然後,她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那時還躺在病**,腹部還隱隱作痛著。第一時間聽到她竟然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的消息時,對於這個結果心裏麵簡直接受不了,腦海裏一直播放著我和林浩彬命懸一線的畫麵。
氣的我那天飯都吃不下,林浩彬一直勸我,說是生氣再加不吃飯會影響傷口恢複。
我被勸煩了,還忍不住對他發了脾氣。
拋開這事不說,已經過去有大半年了,李乞弟還沒有被抓獲,導致這起案子遲遲結不了案。
同事有安排老丁給他表姐李乞弟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工語音提示“暫時無人接聽”,同事們甚至按照老丁提供的地址,去到李乞弟的老家走了一遭,也沒見著人,她那些鄰居和親戚們說她搬走有近二十年了。
麵對這個結果,我們不得不把希望重新寄托在李小花身上。
我和林浩彬到了精神病院,在出示警官證後,被帶到了李小花的病房前。
帶我們去的護士小姑娘熱情非常,一路上嘴不停的講,她告訴我們李小花住的是單人病房,因為院領導聽說她傷了不少人,裏麵還包括警察,就不敢把她和其它病人放一起。
另外還介紹,李小花住院以來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護士還拍著胸口道“看著都有些瘮人”。這幾個月她吃飯、喝水都用輸液解決,大小便則是用上了紙尿褲。其它護士們抱怨“侍候這個病人真的太辛苦了”。
李小花的病房是在醫院的最裏麵一間,門打開後望過去,是滿眼的白。
房內東西不多,顯得留白較多。牆壁、床全是白的,窗戶貼的是半透明的窗紙,光線不太能透得進來,屋內透著些壓抑和虛浮。
而她就那麽直挺挺的躺在**,簡直和一具人體模型無異。
送我們進去後,護士很貼心的從其它地方拿了兩把凳子,好方便我們坐下。
我們坐在她的床前,挨的是如此的近,曾經她還對著我們喊打喊殺了,可現在她沒有任何的反應。
病**的她,幾個月不見倒是變化頗大。
眼睛一直張開著,水潤潤的那樣瞪著,那裏麵沒有之前對付我們的那股子邪性與張狂。
體型比之前更瘦了,現在簡直像個骨頭架子。之前瘦弱的身體裏的生命與生機全湮滅了,現在隻是有一口氣吊著。
看到她這樣,我心裏剛浮現出了一絲快感,又有些唏噓,但很快的把這部分掐掉,進入到案件的推進。
“李小花,李小花。”看到她這個樣子,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的想先喚醒她。
對方依舊像個木頭似的紋絲不動,我有些喪氣。
“李小花,你不是怨恨我嗎?我現在還活著了,你甘心嗎?”我突然想劍走偏鋒,通過恨激發她的丁點生氣。
但她依然沒有絲毫反應。
至少這樣看,真是應了當時同事的敘述,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活死人,很難能把她從自己的世界裏拽出來。
“郝箏,算了。要不我們再跟李乞弟她表弟聊聊,看看李乞弟有沒有其它可能的窩點”。看我著急,林浩彬拉了拉我手,勸慰道。
這樣想想,除了重新找一些突破口外,確實沒有他法。
路上林浩彬開著車,他見我一直陷入到案件裏,擔心了起來。
他分出了一隻手,摸了摸我腦袋說:“放輕鬆些,給腦袋一些空間,才會有新的思路進入”。
我知曉他的好意,也自然很領情,於是把座位調低,想著先休息休息。
我眯了有十幾分鍾,腦海裏突然闖入了一個人。於是我趕緊起身,讓林浩彬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停會兒車。
而我也在這個過程中,給楊光發了一條信息,說明有案件方麵的事情想請他幫忙。
林浩彬找了一個地下停車場停好了車,又等待了二十多分鍾,楊光打來了一個視頻電話。
我點了“接受”,那邊出現了一張令人舒服的和煦臉龐。
有大半年的時候沒見,再見卻依然親切到讓人心安。
“郝箏,你可以介紹一下你那邊的情況”。他倒是一貫的理性,沒有太多的敘舊,直奔主題。
然後我簡單的告訴了我目前遇到情況,大致是一個罪犯在被抓捕後,突然不吃不喝不睡不說話,就是突然喪失了所有的生理需要。但我們案件偵破還需要她協助,如何讓她能願意開口。
通過鏡頭我能清晰看見他在那頭用筆在紙上寫寫劃劃,有畫出一個簡易的思維導圖。
“這個罪犯的性別和年齡了”。他頭也沒抬的在那頭問。
“女性,30歲”。我回答。
“她現在的種種行為可以理解為自毀行為,也可以說她的靈魂正在跟她的軀體分離。我之前在醫院有從事過心理治療,一般臨**這種患者,需要挖掘她的牽掛,就是她與這個世界鏈接的東西。30歲的女性,可能會涉及婚姻、孩子或是父母。再或是心結的部分,比如仇人”。他進一步解釋道。
“郝箏,這隻是我結合工作經驗得到的一些思路,你可以參考一下”。他又做了補充。
隨後又說道:“郝箏,我大概十分鍾後還有一個個案,今天就先到這裏了。我6點工作結束,如果有需要我們那個時候還可以詳談。”
最後他又朝屏幕左邊望了望,說:“郝箏,看到有人能陪著你一起,我感覺到很替你開心。所以,你看沒關係的,就算難過、孤獨,隻要走下去,都會解決的”。
直到跟他結束了通話,我才發覺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或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