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類實錄

第88章 老崔的終章故事(03)

他的話像是個晴天霹靂,炸的我半天回不過來神。

在我腦海最深處,一個念頭慢慢的死灰複燃了,它像條毒蛇一樣伸出了信子,然後死死咬住我其中一條腦神經,我疼的簡直快要暈眩了。

那個念頭是:徐誌彬死了,老崔也死了,我的搭檔一個個在死去。而我,無能為力。

我突然又想到了林誌彬,他……。這樣,越想我受不了。

我心裏難受到極點,不得不走動幾步來消解注意力,好出這個痛苦的怪圈。

下一刻我眼前突然間發黑,就這樣栽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來時,林浩彬正守在我的病床前。

醫生說我突然間情緒大悲,導致昏厥過去。讓我在醫院休息了一會,就可以回去了。

林浩彬有些放心不下,勸我回家休息一會兒,但我卻是想要搞清楚老崔的事情。

還沒等我回到大隊,尤隊卻是先來了醫院看我。

他帶了花和果籃給我,林浩彬接過後把它們都擺到了桌子上。

看著那一簇向日葵、百合和紫羅蘭組成的花束,熱烈鮮活的似乎能見得著一片花田。隻是我現在心情已低到塵埃裏,瞧上一眼就有些心煩氣躁的。

尤隊在,我隻能偏過腦袋不去看它,同時忍受著空氣裏花的香氣。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跟尤隊說些什麽,但心裏又挺想讓他講老崔的事。

林浩彬在旁邊洗了兩個蘋果,然後又開始削起來。

他是一個熱鬧人,跟尤隊開始寒暄起來。又不想冷落我,於是像個引子似的在兩人之間穿針引線著。

尤隊叮囑我在醫院再躺個一兩天,調理一下身體,換個心情後上班。

然後,他自是知道我想知道老崔的事情,便不再廢話,講述了起來。

老崔當時離開刑偵大隊,實際上是去雲城緝毒大隊做臥底了。

那個時候,老崔得到了內部消息,他最好的兄弟趙力欽,在雲城緝毒大隊追蹤毒販時,被狡猾的毒販發現了。

他被對方抓住後,遭受了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最後毒販殘忍的把他的四肢砍斷,直到鮮血流盡,才生生的死去。

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他人死了還有家人活著。

毒販也不知從哪裏打聽到他家人的下落,之後私闖民宅,把他家人綁在客廳,再往他們身上澆滿了汽油,之後打開了打火機。

導致他女兒、妻子和老母親活活被燒死,火災也禍及到那一棟樓的鄰居,導致同一層樓和上下樓層的幾戶也有人員傷亡。

而殺人凶手,也自戕於火海中。

聽到這裏,我的拳頭開始越攥越緊,整個身子跟著不自覺繃緊。

老崔聽到這個消息自是很痛心,沒過多久他主動向隊裏申請調到雲城緝毒大隊。

他當時跟尤隊說:“反正我已無親人,要死也是死自己一個。抓一個毒販夠本了,抓兩個賺了”。

為了更快的把這夥團夥端掉,替死去的戰友報仇雪恨,老崔決定深入敵窟內部,成為一名臥底。

老崔做臥底兩年間,輸送了很多有價值的消息。

警方通過這些消息做了周詳的部署,也搗毀了幾個大大小小的販毒窩點。

後來,老崔逐漸摸到了犯罪團夥的核心位置,就要成為大毒梟吳天柱的左膀右臂。

但就在老崔女兒找回來的那幾天,組織上再也聯係不上老崔了。

尤隊的臉色顯得很灰敗,用低沉的口吻道:“後來,我們的暗樁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老崔暴露了。他被送到了境外,犯罪分子把他的器官全部都摘了下來,販賣到了世界各地”。

林浩彬怕我撐不住,一臉擔心的想過來扶我。

昨天獲悉消息後,我早有了心理準備,於是整個人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垮下去,隻是有些些恍惚。

“吳天柱、吳天柱……”,我嘴裏反複呢喃著。

總覺得這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但偏偏又死活想不起來。

於是我屏蔽了所有人,一直在自己的記憶庫裏搜索著這個名字,可就算我用盡了所有所有的力氣,我仍然沒有絲毫頭緒。

急得我不停的責怪自己,甚至著急的哭了出來。

突然間我被一個大力搖醒,我睜開有些迷迷蒙蒙的眼睛,眼前是林浩彬那心急如焚的樣子。

他一臉關切的看著我,說:“郝箏,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呀”。

見我回來,他甚至有些喜極而泣,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裏。

旁邊,尤隊也是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我,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小郝,我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但我們身為警察,有些腥風血雨是避無可避的。也許某一天,我們也都會有血染黃土的時候”。

他說起這些時一臉的莊重,以及沁在骨子裏那深深的信仰。

他走之前告訴我“已經批了我兩天假”,讓我後期補假條。

下午我還是堅持出院了,林浩彬帶我到周圍散了散心,晚上帶我去吃了西餐。

今天一天沒精神到不想說話,當兩份牛扒被端了上來,林浩彬默默幫我切好。

我叉起一塊放進嘴裏,下一刻突然腸胃翻滾,然後忍不了的去到廁所吐了。

吐了連續有十分鍾了,但又總感覺胃裏還有異物,到最後簡直要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林浩彬很擔心我,隻得先送我回家休息。

我一時覺得很困很困,很快的歪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一個男子正背對著我,他前麵有一張床。

我望過去,**麵是老崔,他此時一動不動。旁邊圍著一圈穿白大褂的人,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內髒被一個個從他的身體內摘出來,放進了一個個箱子裏。

我驚恐又無能為力到完全說不出話,突然間有些呼吸不了了。

此時,那個男人轉過臉,臉上肌肉扭曲,臉色煞白、頭發無規則的貼緊著額頭,對著我猙獰的笑了笑,那模樣猶如從井裏爬出來的披頭散發的貞子。

終於一個影像和他重疊在了一起。

去雲城救我母親時,咖啡店和黎花大街。

此時咖啡店店員在匯報著:“毒販吳天柱已出門,向右往了黎花大街,老趙已經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