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有娘子陪著,再冷也是暖的
正如謝清雪所想,上官渺和謝蒹葭一樣討厭她。
他知道她們姐妹倆的矛盾,出於和謝蒹葭的關係,他便跟她同仇敵愾起來。
小時候的謝清雪和謝蒹葭年齡差不多,長相也差不多,再加上他本來就臉盲,居然把謝清雪當成謝蒹葭,還說要娶她做娘子。
說完他轉臉就跑,等跑出一段時間後,他遇見了謝蒹葭。
一陣羞怯後,他再也沒敢對謝蒹葭表白,更不敢說出那件糗事。
如今再次麵對謝清雪,他甚至覺得她很煩,他居然對這樣一個毒如蛇蠍的女人說出那樣惡心的話,所以他根本不想給她治病。
晚間回到沈府,在和謝蒹葭吃飯的時候,上官渺提起了下午謝君創和謝清雪一前一後到過萬和堂,又說出謝清雪來把脈的事。
謝蒹葭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皺起眉。
盛京那麽多大大小小的藥鋪不去,幹嘛偏偏來到自家的藥鋪?
莫非她想出了什麽對付自己的招數?
她不由得警惕起來,開口問上官渺,“那你有沒有給她醫治?”
上官渺連忙放下筷子,“沒有沒有,我還是比較謹慎的,畢竟她害了你那麽多次,我怎麽會對她那麽好心。”
謝蒹葭點點頭,不禁有些犯愁。
怎麽會有這麽麻煩的事?
這個謝清雪可真是夠難纏的。
若是不給她治,她惱起來,隻怕是會砸了萬和堂的招牌。
若是給她治,治好了她,她反過來咬自己一口怎麽辦?
思忖了一陣,她對上官渺說:“給她治,不過你的脈案一定要做得很精細,連一味草藥也不能漏掉,而且不能讓她痊愈,隻需恢複八成就可以了。”
“若是到時候她想咬人,我們完全可以拿出脈案反駁,再用她的病去要挾,到時候她就隻能任由我們拿捏了。記住了,多收錢,這錢你自己拿著,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上官渺笑得嘴巴咧得老大,向她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謝蒹葭看著他,腦子裏全都是謝清雪的那張討厭的臉,碗裏的飯頓時沒了胃口。
她可真的是陰魂不散,就像是幽魂一樣整天纏著人。
不行,她不能總是被算計,她要還擊!
放下手裏的筷子,謝蒹葭站起身對上官渺說:“我吃飽,你自己吃吧,我去看看沈恕回來了沒。”
上官渺隻顧著吃,頭也不抬地說:“好,你去吧。”
謝蒹葭轉身想要離開飯廳,剛走沒幾步便想起了些什麽,轉過臉對他說:“對了,明天我要去我公婆家吃飯,中午你就在外麵對付吧,或者你提前和江叔打聲招呼,江叔會提前給你安排飯菜。”
說完,她便離開飯廳。
剛到大門前,謝蒹葭便看見自家馬車停在大門前,沈恕下車後上前拉住她的手。
這個時辰,沈恕是在衙門吃過回來的。
馬上就要到春闈會試時間,禮部尤其繁忙,沈恕自然回來的會晚些。明天他們要去沈府吃飯,沈恕便將衙門的公務帶回來處理,明天讓星郎或者徐清送過去就行。
兩人來到書房,沈恕坐下,他摘掉大拇指上的扳指開始磨墨。
謝蒹葭拿起他的扳指往自己的手指上套。
這枚扳指是絲霧狀花紋的老翡翠製成,整體呈現出青色,紋理細膩,隻是她戴著明顯不合適。
她一邊套一邊嘟囔起來,“究竟是你的扳指大,還是我的手太小,我覺得都能套得下我兩根手指了。”
沈恕一邊磨墨一邊回應著她,“自然是扳指大,我的手指頭粗,比尋常的扳指要稍微大些。”
“小時候我舅舅家條件不是很好,冬天沒有炭火,常常弄得手上起凍瘡,時間久了骨頭就比常人粗一些。”
他的語氣淡淡的,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
但謝蒹葭知道,他受了這麽多委屈,心裏頭一定是難過的。
她走上前,從背後抱住他的肩,“沒事的,以後我們不會再缺炭火,身上也不會再冷了。”
沈恕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眸中的絲絲情意掩藏不住,“有娘子陪著,再冷也是暖的。”
說著,他親了她一下,“記住了,有我在你身邊,誰的廢話都不要聽,我會護著你,你就大膽地做自己。”
心裏有暖意流淌而過,謝蒹葭點點頭。
她繼續把玩著手裏的扳指,又向他問起,“對了,你方才提到你舅舅的時候我想起來了,咱們成婚的時候我好像沒看到你舅舅來呀。”
沈恕眼眸動了動。
他低下頭將墨條放在一旁,拿起毛筆蘸上墨汁,“舅母身子不好,常年臥病在床,舅舅沒辦法來參加婚宴。”
謝蒹葭“哦”了一聲,坐在了書桌旁邊的椅子上。
他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由此可知他的話不像是真話。
他是在隱瞞自己什麽嗎?
她想沈恕應該有自己的理由吧。
她低下頭擺弄著扳指,又抬頭看向沈恕,“上次我看你戴了一個玉色的,你是不是有很多扳指呀?”
沈恕用手指著書桌旁邊的櫃子,頭也不抬地說:“從上麵數第三個抽屜。”
謝蒹葭連忙上前打開那個抽屜,裏頭躺著一個盒子。
她將盒子拿出來,裏麵整體有序地擺放著十來個扳指,顏色花紋材質全都是不一樣的。
有紅色瑪瑙、純黑色玉石、翡翠玉石鏤空花紋的、和田玉石,金絲檀木做成的,甚至還有象牙製成的,把謝蒹葭的眼睛都給看暈了。
沒想到她的夫君竟然是一個扳指的狂熱愛好者。
她把手裏的那枚老翡翠扳指也放進盒子裏,剛好差一個,這個盒子就被裝滿了。
於是她便說:“我記得我的嫁妝裏有一枚巧色山水畫浮雕的白玉扳指,材質是普通了些,但難得的是那個巧色,回頭我給你放進去,正好給你湊夠十二個。”
她放下手裏的盒子笑起來,“一個月戴一個,一年都不帶重樣的。”
沈恕抬頭看向她,嘴角忍不住上揚,“那如此就多謝娘子了。”
低下頭他繼續寫字,“其實我還有一個和田玉描金山水畫的,隻是在幾年前丟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剛到莒縣帶人剿匪,也不知是掉在什麽地方了,反正就是找不到了。說到那次剿匪,我還記得我當時救出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她不記得路,隻說自己住在寧安府,後來我把她送到了寧安府衙,也不知她家裏人找到她沒有。”
聽到這話,謝蒹葭當場石化。
沒想到把謝清雪從鬼門關救回來的“哥哥”,居然是沈恕!
她恨不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