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居然有臉笑
早朝散去後，盛景維回到家裏吃罷早飯後便去了衙門。
在來的路上，他聽見有人在議論沈恕，一開始沒當回事。
到了衙門後，他又聽見有人說沈恕不能生育，堪比宮中的太監。
“怪不得整天脾氣這麽大，感情是晚上在家發泄不出來，跑衙門朝我們發火了！”
“那他家那個娘子豈不是要守活寡了，想想就覺得浪費，那麽漂亮的一姑娘，會不會現在還是黃花閨女。”
“要我說，就算是他能文能武又能怎樣，還不是沒有孩子，以後老來孤單死咯。”
……
聽著他們的議論紛紛，盛景維立馬擠上前問：“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明白？”
這些個平日裏處理公務能力差的小吏，他們幾乎都被沈恕罵過，自然逮著他就開始咬。
其中一人說：“你們還是連襟呢，就沒聽說過？昨天沈恕在沈家吃飯，被傳出他斷子絕孫的消息，跟太監沒什麽兩樣。”
另外一小吏笑道：“你那大姨姐怕是委屈了，那麽好看一人，怎麽就跟了他呢。”
“就是，平日裏看得比任何人都壯實，怎麽就是個公公呢。”
盛景維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居然還有這種事！”
他是真沒想到，居然一大早就知道了這麽一個好消息。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正笑著，忽然有人開口說：“沈恕來了，趕緊散開。”
一溜煙的功夫，小吏們全都四下散開。
盛景維轉過身，但見穿著緋色袍子的沈恕一臉冷意地朝自己走過來。
他嘶啞的嗓音帶著一些慵懶，“把你昨天寫的票擬送我位置上，我要看看。”
說完，沈恕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著他的背影，盛景維嘴角揚起一絲譏笑。
能力再強有何用，還不是生不出孩子，廢人一個！
隻是有人說得很對，謝蒹葭嫁給他實在是可惜了，說不定她仍舊是處子之身。
真是可惜……
拿起桌上寫好的票擬，盛景維走到沈恕的位置，將票擬放在他麵前。
沈恕修長的手指夾起那張紙，隻看了一眼便隨手甩在地上。
他抬起頭，看向滿臉怒意的盛景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寫的什麽玩意兒，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混進禮部的，什麽東西呀你！”
“條陳寫得亂七八糟，文章做得一塌糊塗，現在就連票擬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你都寫不利索，你是來禮部混飯吃的嗎！”
盛景維愣住了。
沈恕今天吃槍藥了吧！
以往他罵人，不過是發個火，也沒這麽難聽。
莫不是真的被那些小吏說對了，沈恕果真那方麵不行？
這樣一想，即便是被罵，心裏頭也痛快多了，全當他是在無能狂吠吧。
心裏這樣沾沾自喜，盛景維嘴角不由得上撇起來。
正在沈恕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把盛景維罵樂了。
以往的他罵人的時候，盛景維都是一副憤怒的樣子，他那雙眼睛恨不得生吞了自己一樣，可現在居然笑了。
難不成是自己的攻擊力不夠強？
男人怎麽能說不行！
於是，他便抬高了聲調，“盛景維，你居然有臉笑，你票擬寫得那麽爛怎麽能有臉笑，我替你臉紅！你究竟是怎麽進的禮部，誰給你打開的後門！”
他的話讓整個衙門裏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頭的公務，齊刷刷看向他們，盛景維的臉霎時間紅了。
他的一雙朗目死死地盯在沈恕身上，並壓低聲響道：“給點麵子，我們好歹是連襟，給我麵子就是給你自己麵子。”
聽著他這話，沈恕不僅沒有感受到威脅，反而覺得可笑。
麵子？
麵子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旁人給的。
他若不是在外麵拚了命地掙功名，也不會有現在的榮耀。
而麵前的這個人，靠著那個不願意和他相認的父親做上個小官，還張嘴閉嘴麵子。
實在是可笑！
沈恕嘴角泛起一個嗤笑，隨後冷聲道：“盛景維，現在是衙門，我是你的上司，是禮部侍郎，不是你姐夫，誰和你有什麽狗屁連襟！”
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射在盛景維的身上。
這時候，他的臉比剛剛更紅了。
他咬著牙對沈恕說：“夠了沈恕，我不就是票擬沒有寫好嗎，值得你這麽罵我！”
沈恕忍不住笑起來，“那你寫好了我不就沒借口了嗎？莫不是你寫不出來好東西？”
他說著，拿起桌子上的另外一張票擬展示給他看，“看到沒有，這是昨天新調來的員外郎寫的票擬，你跟人家好好學一學，別整天丟謝府女婿的臉。丟謝家的臉，就是丟我大娘子，丟我大舅哥的臉，我的臉都沒地方放。”
話音一落，他就看見盛景維氣衝衝地轉過身。
與此同時，在看熱鬧的眾人也全都轉過臉忙活手上的公務。
一時間，整個衙門靜得出奇。
沈恕四下環視一番，剛剛他進來的時候，誰在背地裏說了他什麽他都清清楚楚，然而這些話對他根本沒有殺傷力。
他又不是真的不行，不過是為了哄騙謝蒹葭安心跟自己過日子罷了。
他不在乎什麽虛名，這些對他而言不過都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重要的是謝蒹葭的想法。
盛景維已經被他罵過了，接下來就是要向羅安告他的黑狀了。
再次四下看了看，羅安哪兒去了？
……
此刻的羅安，剛剛目睹了盛景維被罵，心裏頭得意極了。
這個盛景維，整天邀請他去他家做客，讓他看著他的那個美人妻子，看得他心裏頭癢癢的。
每次想起那次千江樓前的動手動腳，他就愈發地癡迷謝清雪，無數次幻想和她在一起的畫麵。
隻可惜，他有賊心沒賊膽。
雖然他眼裏沒有盛景維，可謝崇文那個滑頭還在，他怎麽能看到自己的女兒受辱。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件事隻有盛景維點頭，他才能占到便宜。
然而這個盛景維卻絲毫不為所動，整天一副裝傻充愣的樣子，還總是把話題往禮部右侍郎這個位置上引，他都找借口搪塞了過去。
以他的聰明，他應該明白自己想要什麽，可事實總是差強人意。
就在昨天早上，他再次邀請他去盛家吃飯。
他本來是想去的，可後來下午的時候，他在街頭偶遇了謝清雪，看見他滿臉羞紅的樣子，他再次心癢難耐。
隻可惜，盛景維不懂事。
所以今天這頓飯他不想吃了，不高興吃了。
別說是這頓飯，就連剛剛的閑事他也不想管。
你挨罵，你活該，關我什麽事！
心裏這樣想著，羅安抬腳跨過門檻朝沈恕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