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算個什麽東西
厲承胤一進門就看見了餐廳正中央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白的那個，上半身斜靠在椅子上，一條腿伸在桌子底下，一條腿則橫向一邊，腳上沒穿鞋，打著石膏，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架在那兒。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跟在耍流氓似的，姿勢實在不雅。
而他對麵的黑色身影，坐的是那麽端正，筆直。頭發一絲不苟，妝容淡雅精致，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
是傅阮。
這是在幹什麽？
厲承胤也沒想到會在這再看見她。
兩人認識也不過就短短二十多天的時間，在一起十天，她提了三次分手。
她說雖然她跟顧家明關係不怎麽樣，但受他爸媽恩惠頗多，她想認認真真做個好兒媳。
厲承胤沒有逼良為娼的嗜好，更不想見她因為這事良心不安，所以成全她的心意，幹脆利落分了手。
可是……
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人不是顧家明，又是紅玫瑰，又是打著蝴蝶結的禮物盒子的，她跟這人在幹什麽？
合著前腳跟自己分完，後腳就有新歡了？不光甩他，還耍他？
傅阮沒有抬頭去看厲承胤。
倒不是怕他，而是沒必要。
分了就是分了，管他是誰，工作上又求不到他，沒有捧他的道理。
她努力管理表情，隻回看董東林玩味的目光，可厲承胤存在感實在太強。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在她斜前方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視線正對這邊。
傅阮沒看玫瑰，也沒拆禮物，把兩個東西一左一右推回董東林麵前，仍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董先生美意，按說不該拒絕，但我實在福薄，對不起了。都怪我和家明最近太忙，領了結婚證還沒來得及對外公布，讓您誤會了。”
董東林看著她把他送的東西推了回來，正要發火，聽到了傅阮接下來的話。
他一激動，那條受傷的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說什麽？你跟顧家明領證了？什麽時候的事？”
“快一個月了。”
說到這，傅阮假裝羞澀地理了理頭發。
“早知道您回來，該讓家明給人給您送點喜糖的。”
“胡扯！放屁！我不信！”
她以為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董東林就算在江城再有權勢也不能強人所難，結果，他不管不顧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咆哮了起來。
“你手上連個戒指都沒有，騙鬼呢？我他媽哪點不如顧家明了？居然用他當擋箭牌來搪塞我！傅阮，你拿我當什麽？”
拿你當神經病，傅阮在心裏默默說。
他這一吼不要緊，餐廳裏的所有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包括厲承胤那桌。
想必厲承胤也聽見了。
事已至此，傅阮幹脆也不顧那麽多了，收起笑容。
“既然您很早就認識我了，那我和家明多少年的感情了您是知道的，結婚了就是結婚了，一個戒指說明不了什麽。”
“事先不知道您有這番美意，所以出門的時候我沒帶結婚證。您要實在不信，打個電話給家明問問？”
打給顧家明？他算個什麽東西！
雖然大家從小一個學校，都算一個圈子裏的人，但這個圈子也是存在三六九等和鄙視鏈的。
父母從政的排第一。
父母從商，家大業大的排第二。
生意不大不小，不瘟不火的排第三。
很顯然，顧家明在最末等。
對比普通老百姓，他算日子過得不錯的，但在董東林這種父母都從政，而且身居要職的人來說，他就是個屁。
看著傅阮談到顧家明時認真的眉眼，董東林被氣笑了。
“這麽快就結婚了？看來大家當年猜的沒錯，顧家明的父母養你就是在養童養媳！你看著挺聰明個人，居然就這麽甘心受他們擺布，你……”
“但凡你嫁個正常人，我絕不打擾，偏偏是顧家明這個窩囊廢。”
說著，看著傅阮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他止不住地產生憐惜之情。
“我不嫌棄你，傅阮，不就結婚一個月嗎，你趁早跟他離了，來跟我，我助你脫離火海！顧家的生意早不行了，顧家明又沒用，你跟著他遲早死路一條！”
傅阮承認，對於顧家生意的揣測，他說得有些道理。
但跟顧家明離了，跟著他就有前途了？可笑。
都是半斤八兩的窩囊廢，他啃老還啃出優越感來了。
傅阮還沒做出反應，斜前方的厲承胤悠悠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狀似無意道。
“不說這家是江城最好的餐廳，平時一位難求嗎？怎麽還有鬧劇？還是說，為了哄我開心，你們故意提前安排了演員？”
他對麵的兩個協會負責人聽著董東林的大呼小叫，本來就在暗暗尷尬。
被厲承胤如此一說，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對不起厲總，平時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誰知道今天……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去包間也行。您別生氣。”
厲承印眼神幽幽的看向了傅阮的臉，不辨喜怒。
“不必。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隨口問問。”
“那人是誰？這麽狂，江城的大人物？”
見他沒生氣，對麵的人鬆了口氣，急忙說。
“他哪是什麽大人物，我們協會董主席的兒子，不學無術，剛從國外回來。”
厲承胤收回視線，淡淡看著對麵。
“董主席？他不天天嚷嚷著要請我吃飯嗎？正好，今天有空，打電話叫他過來。麻利點。”
董東林當眾口無遮攔，有些話叫傅阮沒法接，她也不想再坐下去給人當笑話看了，眼珠子一轉，嬌軟地捂住了肚子。
“結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離婚也不是。董先生，您的好意我明白，但您別逼我，給點時間讓我回去先緩緩行嗎？太突然了，我……”
她一撒嬌，不光聲音甜到叫人腿軟，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仿佛泫然欲泣。
董東林真喜歡看她這樣，瞬間轉怒為喜，隔著桌子去拉她放在桌上那隻手。
“別怕，有我在，顧家明不敢不離。跟著我不會讓你吃虧，還有什麽好想的？明天就去民政局，我陪你去。”
傅阮把手縮回去，兩隻手捂著肚子。
“肚子好疼。董先生，我恐怕不方便繼續坐下去了，有什麽話咱們回頭再說吧。”
這下沒有攔她的理由了吧？
傅阮捂著肚子起身，結果董東林還不依不饒的。
“是不是月經來了？多大點事，我叫人給你送衛生巾來。”
“不行，話不說清不許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