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營養師

第63章

前世讀書時一個學期那麽多門課程同時要學,還要應付各樣隨堂測驗和大考小考,間隙還有各種學校活動要參加,忙裏偷閑再曠曠課談個戀愛什麽的,小日子過得多充實。現在一天就幹兩件事,上午在藥房學習識藥抓藥,下午在實習太醫處學習診脈術,日子過得輕閑又舒適,至於她那份書麵總結早在她到櫃上報到幾日後就寫完交了。

邵太醫對那份報告給了個合格的成績,別的就沒再說什麽,讓香茹自行按照先前製定的學習方案把那四百味藥材記熟,以及把珍脈術學好學通。

邵太醫看似給了香茹最大的學習自由度,但其實還是有治香茹的緊箍咒兒,那就是隨時隨地都會出現的小考。

香茹每天下午去學診脈前都要先向他請安報到,下午散值還要跟他請安道別,這一天兩次逃不掉的見麵,就成了香茹考試的時間。

偏這邵太醫的小考不定時,哪天他興致好了抓著香茹問她幾味藥材考她一個脈像,又或者他興致好到連續幾天都不抓香茹小考,弄得香茹每次到邵太醫跟前都提著顆心,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出題考她。

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下,香茹自然不敢懈怠,腦中始終繃著一根弦,用功學習。

如此到了六月,香茹在太醫院收到消息,院使的接班人定下來了,由左院判接替,而左院判空出來的位子由左院丞接替。

香茹把這消息帶回去告訴給了謝醫婆,謝醫婆又轉告給小夏醫婆,小夏醫婆次日就奔了太醫院去向自己舅舅道喜,因為她舅舅就是那位即將升職的院丞大人。

七月底老院使如期退休,新院使順理成章接替,容姑姑作為女醫館總管是唯一參與典禮儀式的姑姑。

正如五月節時小夏醫婆所說,新院使上台後燒的一把火就是徹查全部賬目,女醫館為此過了幾天人仰馬翻的日子,把所有的積年賬簿全部裝箱送到太醫院賬房封閉核查。

醫婆和丫頭子這些人多少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因為無論查不查出問題,結果都與她們不相幹,真正緊張的都是手握實權的掌事姑姑們,尤以藥房最為緊張焦躁。

雖和容姑姑事先重新做過賬,但不知道在那些職業帳房麵前會不會看出破綻,一旦讓他們發現是假賬,光這一個罪名足以以死謝罪了。

積年賬薄要查清楚得花好多天,在核查賬薄的同時,庫房也在重新清點,鑰匙都暫時交由太醫院派來的兩位公公掌管,每日櫃上要用的藥材要重新列清單賬目,跟這些公公們拿取。

好在這二位公公也都知情識趣,他們隻管拿到鑰匙,櫃上該怎樣還都照舊,他們並不過問一聲,每日清早該拿的藥材都會讓她們足量拿走,不曾為難過一回。

而有了這些公公們在,方姑姑不再用揀藥材的方式懲罰做錯事的丫頭子們,她也要臉麵的,當然不想自己有任何一點的壞名聲被外人傳到外麵去。

白薇曾在方姑姑的授意下去與二位公公套近乎,卻沒想到對方油鹽不進,根本不受白薇的馬屁,恭維話他們聽,禮數他們都足,但別想從他們嘴裏套得一句太醫院的事。

方姑姑急於知道查賬的情況,白薇那裏受挫後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香茹身去,讓白薇把香茹叫到小耳房,希望她能想辦法在太醫院幫著打聽打聽。

“姑姑太看得起香茹了,太醫院宮人眾多,香茹又隻被允許在邵太醫那個院子活動,沒有太醫的吩咐,哪裏都不能去,我又怎麽可能避開眾人耳目找到賬房去呢?”香茹才不趟這渾水呢,堅決不幹。

“你也不行?那……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是好是壞都不知道,這不愁死人了麽。”

“姑姑您是怎麽了?難道賬目有問題怕賬房查出來?”香茹閃著好奇的目光,明知故問。

方姑姑立馬否認,“怎麽會呢?隻是賬薄去交上去了,影響做事啊。”

“哦,這也是沒辦法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公事上不太方便,也隻能另開賬冊,等日後賬房查完賬,交還賬薄,再花點時間重新眷抄好了。姑姑到時候可以叫香茹來幫忙,我最近字練得不錯哦。”

“香茹好兒,知道體貼姑姑,到時候這裏要是忙不過來,姑姑一定找你師傅借人搭個手,就怕你師傅那裏不肯呢。”

“師傅是明理的,她要知道是這麽回事,一定會答應的。姑姑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下午還要去學切脈呢。”香茹說著就要告辭,有這說話的工夫她多看幾頁書都好,何必在這浪費時間說廢話,藥房公事關她屁事,她們走到今天又不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結果。

方姑姑得不到香茹的幫助,也沒別的話可說,點點頭,讓香茹回去了。

香茹前腳出門回屋等著與師傅茜草等人吃過午飯,剛想歇個中覺,門房上的銀花來找,說是玉桂找她有事,讓她速去容姑姑屋中。

香茹隻得強忍瞌睡跑這一趟。

容姑姑那裏跟方姑姑一樣,也是擔心賬目的事,雖說她這段日子和那方木瓜合作盡力抹平賬目,但從賬本送過去後她就總是心慌狀態,就怕查出是假賬,整日裏吃不好睡不好,人也跟著瘦了一圈,顴骨都突出來了。

香茹把先前跟方姑姑說的話稍事改改又給容姑姑說一遍,好說歹說才暫時勸住了她,又開了幾個降火失神的膳方讓她吃著,叮囑她沒事別瞎想,現在賬房一直沒消息傳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再說了,要真查出來問題慌也沒用,該死還是死,誰都求不了情。

香茹連哄帶嚇,不光唬住了容姑姑,還把玉桂嚇得夠嗆,她擔心上司要出事她這伺候的貼身丫頭子怕也逃不了好。

香茹隻好又安撫了玉桂一番,叫她倆人安心做事,上頭要是來問,知道的就說,不知道的就不說,隻要是藥房的事都推到方姑姑身上,說容方二位姑姑向來不合,方姑姑不喜外人插手藥**務的事實,相信能為容姑姑開罪幾分。

“這樣說真的能行?不會受牽連之罪?不管怎樣我現在是總管姑姑,我和那姓方的再不合,也不能放著公事不做,手下做假賬我沒查出來,不還是我失職麽。“

“姑姑,您完全可以推說,每月例行公事都沒人察覺到假賬問題,您這剛上任才半年多的總管姑姑又哪有那個火眼金睛看得出來?”

“這樣說豈不把太醫院藥房的人給得罪了?”

“那時候都已是火燒眉毛了,還管得不得罪人?保住自己才最要緊,那些人等你過關脫罪了再重修舊好也來得及,不然等你什麽都沒了,更沒資格找那些人說話了。”

“你這樣說也有些道理。”

“姑姑聽我一言,把心放在肚子裏,賬本已經交上去,事情會轉變成怎樣就要看老天爺的旨意,你這就是急得挖地三尺都晚了。”香茹這話很不負責任,但她樂意。

“那……隻能等了……?”

“隻能等了。等著吧,是好是壞,總會有個消息的,不會一直吊著。”香茹握著容姑姑的雙手安撫地拍了拍又放下,“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下午還要上課,實在不能在此久留。玉桂姐,你好好照顧姑姑,姑姑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速來報我,我再來看她。”

“哎,你去吧,在太醫跟前讀書用功些,他們的水平醫婆騎馬都追不上。”

“我自省得,姑姑歇著吧,我告退了。”

離開了容姑姑那裏,香茹返回自己屋子喝喝水歇一歇,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動身前往太醫院,給邵太醫請安的時候意外收到一份禮物,兩盒用龍鳳紅紙包著又裝在龍鳳紙盒裏的喜餅,盒蓋上印著餅莊的店名。

據邵太醫說是同院的某位太醫家裏閨女近期出閣,同僚們到時都要去吃喜酒慶賀,這是人家想到香茹不方便同行特意帶進來送她的,在京城有名的餅莊專門訂製的,昨天才送到家裏,叫香茹趁新鮮趕緊吃掉,不然再過兩三天就要壞了。

院裏有太醫家裏要辦喜事的事香茹聽說過,現在喜餅都送來了她當然要趕緊過去跟人道喜道謝,香茹把喜餅放到牆下小桌上就匆匆出門道喜去了。

忙完這人際上的事,香茹終於得空奔向實習太醫處練習診脈術。

下午午點時間小太監們準時送來點心,香茹捧著她那份點心坐在屋外廊下細嚼慢咽,自從知道太醫院的廚子都是民間外聘來的,她就胃口大開,廚子做什麽都是好吃的。隻可惜她現在一天隻能享受到一頓點心,太不滿足了,要知道她正在長身體的發育期啊,跟這裏的廚子比,女醫館的廚娘做得簡直就是難以下咽的豬食,人道何在啊。

香茹正開心地吃著,一個麵生的小太監怯生生地湊過來,低聲問安。

“小的請姑娘安。”

“什麽事?”頭一回有小太監用這種低姿態跟自己說話,香茹一時反應不過來,嘴裏的點心都忘了咽下去。

“半夏托來口信,請姑娘有空去廚房一趟,有急事找。”

香茹回身望望屋裏,想想還是學習要緊,廚房那裏應該不是什麽事關人命的事找她,“我現在走不開,等散值再去行不行?”

“可以的,到時小的來領姑娘過去。”

目送那小太監走遠,香茹一邊繼續吃點心一邊猜測,廚房那裏到底是什麽事這麽急著找她?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可能是誰身體不舒服想開個膳方調養調養吧。

嘿嘿,又一個主動送上門的小白鼠。

厚道?嘁,等她離了宮再來跟世人講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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