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送走了新宮女,香茹回到屋裏抄了一份名單趕緊著送到太醫院送到一位姓溫的太醫手上,這溫太醫差兩年退休,中等微胖身材,疾醫出身,是香茹她們這批醫徒的老師的頭兒,有事他交待給香茹做,香茹做完了也是跟他接洽。
溫太醫一直在等這最後一批名單,雖然新宮人是從太醫院送出去的,可太醫院也是當天一早從內政監接到人後直接送女醫館的,因此隻得等到新人交接完畢後才能拿到名單。
看到今天送進來二十二位新人,溫太醫立刻派小太監再給課室追加桌椅等用具。
小太監得令下去安排,溫太醫又交待香茹回去傳話,三天後給現有醫徒們來一場水平考試,但考什麽內容卻保密,連考哪本書都沒告訴香茹,為的就是要看這些醫徒在沒有充分準備的前提下的真實水平。
“老師,我要考試麽?”
“你不用,你跟我們隻是學文化課,不過你要是轉學疾醫,那我們倒是可以考上一考。”溫太醫笑道。
“嘿嘿,那不用了。”香茹撓撓頭,嘿嘿一笑,告辭退下,轉頭邵太醫處上課。
傍晚散值前,有小太監來來找香茹報告,學習用具都備妥了,一會兒就派人隨她送去女醫館,因此要香茹先去學院核對清點數量。
所謂學院是隨口起的名字,大家覺得順口就這麽叫下來了,這院子就在院使大人所在院落的後頭,三間寬敞瓦亮的大平房,共九個大明間,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排號,幾十號學生和老師的課室辦公室都在這裏。
香茹來到學院院子,一群小太監在等著她,每人身前一個大挑擔子,都是文房四寶和課本書箱等物,他們規規矩矩地等著香茹逐一清點完畢,簽字領走。
香茹簽完字瀟灑的一招手,小太監齊齊挑起擔子,往後院行去,從那裏的角門出去就是廚房外的小道。香茹知道這條路,但她從來沒走過,畢竟是要經過院使大人的地盤啊,她還沒那膽子明目張膽地走這條路去廚房接私活。
眾人浩浩蕩蕩地經女醫館廚房來到藥房後院,準備在這裏分發用品。
看到要發東西,小醫徒們趕緊一個喊兩個,兩個個牽四個的圍了過來,並照香茹的要求排成幾隊,點過人數所有醫徒都就位了,這才開始分發東西。
小太監們根據所挑物品分成幾組一字排開,把各人的挑子解開,將東西擺在地上。醫徒們也分成幾隊,排隊上前依次領取。領完後再次清點核對,一人一份,不錯不亂,無人少領,無人多拿。
發完東西,香茹叫出隊伍中的現任醫徒,讓其他人解散,她們隨她回住處,在院子裏香茹將溫太醫的話轉告給她們,三天後要考試,這幾日盡量多看書吧。
這些醫徒們一聽頓時慌了神,趕忙四散下去找各自師傅想辦法,唯有茜草沒動,她淡定地先上樓去向謝醫婆報告此事,而香茹則回屋去稍事休息。
待香茹來到樓上請安,謝醫婆已經給茜草找了幾本基礎啟蒙的書給茜草看。
謝醫婆估摸著這場考試不會太難,隻是太醫們想摸摸醫徒們的底子,很大可能隻會考些基礎知識,不會太難,不然就是在難為人了。本來各位醫徒就受師傅水平的限製,各人水平不同,一場摸底考試而已犯不著弄得哀鴻遍野。
香茹覺得謝醫婆的猜測有道理,而且這事她也插不上嘴幫不上忙,就隻能祝福茜草好運,允諾她要是考得好就做好吃的給她慶祝。
已經步入青春期的茜草正是嘴饞的年紀,又喜歡香茹的廚藝,一聽此話,馬上表示這幾天一定好好複習功課。
三天後,這批醫徒一次走出女醫館,在香茹的帶領下穿過太醫院正院的各進院子,來到後頭的學院。在院子中間拜見過溫太醫等諸位老師,然後領進甲室。
課室四麵刷得粉白,中間整齊擺放著四列五排共二十張單人桌椅,列與列中間空著走路的過道,教席背後的牆上掛著聖人像,醫徒們進來後照老師的吩咐,一人一張桌子隨意坐下,桌上隻放自己的筆墨硯台,其他東西都不能有。
老師們陸續進來,分站在課室四周,溫太醫親自發放考卷。
考卷就是一張紙,長長的,大概是高考語文試卷那麽長,卷起來用紅繩子係著,考生拿到試卷解開繩子攤開來才能看到題目。
試卷打開後,卷首是三道題日,後麵大片空白就是用來答題的,卷末才是寫名字的地方,這樣在閱卷時得看到最後才知道答卷人是誰。
香茹很想看看她們是怎麽答題的,可老師們不允許她旁觀,把她打發回邵太醫那兒上課去了。
這一整天就沒再聽到關於考試的事兒。
下午收到廚房送來的口信,香茹也正好有事要跟廚房談談,於是散值後她匆匆趕到廚房。
先接了幾張藥方和診金,然後請了衛公公和包括劉大武在內的幾位主廚到休息室說話,有事找他們商量。
“公公,各位師傅,想必你們都知道三月份女醫徒就要到太醫院上課的事吧?”相處這麽久都是熟人了,香茹也省了那些客套,直接道來。
衛公公和廚子們紛紛點頭,這事他們當然知道,為此他們每天還要多準備幾十人的飲食呢。
“我請各位來商量的正是為了此事。醫徒們每日都是全天課程,我是她們的大師姐,她們有任何事情都要找我,平日裏肯定是要同進同出,所以我怕正式開學以後,就不好再脫身過來這裏。畢竟這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嗯,姑娘說得有理,這是個顧慮,人多嘴雜不得不防,我們是得另想個辦法。”衛公公紛紛讚同。
“那麽姑娘有何建議?說來聽聽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我的課程安排是逢單日在學院上課,雙日在邵太醫處學習。不如這樣,藥方逢雙日時,讓送午點的小公公代為送到邵太醫處交給我,隔日我再把寫好的膳方讓那小公公帶回廚房。這樣雖然要多花些時間,但是安全。”
“嗯,說的對,邵太醫知道我們這些事,他看到也不會亂說,但若是落在其他太醫眼裏,就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了。”眾人再次表示讚同。
“藥方好送。薄薄一張紙,揣在身上好辦。診金怎麽與您呢?小公公身上揣那麽多銅錢,懷裏鼓鼓的,很惹眼的。”劉大武提出個問題,其他幾位廚子連聲附和。
“這個我還沒想到該怎麽辦,師傅們生活經驗豐富,要不你們給支個招兒?”
這個問題一下子也難倒了廚子們,紛紛議論起來,連衛公公也參與其中討論,一時間嗡嗡嗡地,各種聲音都有。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大家商量了一番後還真想出了一個妥帖的辦法。
“姑娘,不如這樣,您要是信得過我們,診金的事就由我們全權來辦。”劉大武作為發言代表說道。
“劉廚這是說得哪裏話,我們相處這麽久,早就親如一家,還有什麽信不過的?”該有的客套恭維還是要的。
“是這樣,我們剛才商量了一下,三月後您不再方便單獨行動,診金也就不好再給您現錢,我們就想,幹脆您這錢一月結一次。我們把收來的診金交給衛公公保管,到月底拿到外麵錢莊換成銀子再兌成銀票帶進來,下月送點心的時候讓小公公給您帶過去。銀票薄薄一張紙,跟藥方一樣,身上好藏。如何?”
香茹聽完眼睛就亮了,“這倒真是個好法子,果然還是你們生活經驗豐富,想得出這樣兩全其美又安全的法子。”
劉大武憨厚地嗬嗬一笑,“既然姑娘沒意見,我們就這樣照做了。”
“行,就這樣辦。”
法子商量定了,香茹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與眾人輕鬆閑談片刻方才告辭離去。
香茹一回到住處就被同院的醫徒們團團圍住,打聽今日考試的事,想知道老師們是否有跟香茹透露過什麽。香茹自然是對此一無所知,還反過來問她們都考了些什麽題目、難不難什麽的。
見從香茹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醫徒們都懷著忐忑的心情漸漸散去,待到香茹到樓上給謝醫婆請安時,才從茜草那裏得知她們上午考試的詳情。
據茜草說,考題很簡單,果然如師傅所猜考的都是基礎知識,平時也有多做練習,因此對她來說不算多難,她答得很順利,就是不知道其他醫徒們水平怎樣會不會覺得太難。
香茹跟別的醫徒感情不熟,她們考得怎樣她並不關心,隻要茜草說不難她就放心了。
次日早上香茹才到邵太醫處報到,在學院當差的小太監給香茹送來成績單,讓她帶回去公示,並讓香茹轉告茜草等人,她們這批醫徒將會單獨組班,為今年的醫婆考試做準備。
聽到這話香茹吃驚不小,她深知以這幫醫徒的水平,參加醫婆考試尚嫌太早,當中隻有去年參加過考試的那幾人才有資格再戰一次。但這既是老師們做下的決定,她也就隻能把原話帶回去。
醫徒們聽到香茹帶回來的消息自然立刻就炸了鍋,再加上那張公示出來的成績單,上麵的成績一半人不及格,無人得優等,自我感覺良好的茜草也隻是個良等,而去年參加過考試的那四人隻有兩個是良等,另兩個隻得了中,剩下的七人全是差。
這還隻是摸底考試而已,就憑這樣慘不忍睹的成績參加今年的醫婆考試,隻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站在成績單前的醫徒們欲哭無淚。
香茹摸著額頭慶幸,幸好她是跟邵太醫的,幸好她的專業不錯,隻要把文化突擊上去,她就不怵任何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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