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營養師

第132章

何大偉扯著衣袖擦擦眼睛,然後又去扯自己妻子,“走,做飯去,他們馬上就回來,別讓他們等太久。”

一扯再扯發現妻子根本沒反應,何大偉感到奇怪,探頭一看,何梁氏也在抹眼睛呢。

“怎麽了這是?剛剛還好好的呢?”

“她這是什麽意思?跟我示威的麽?一回來就買這買那的,炫耀自己有錢,嫌棄家窮麽?”何梁氏歪著嘴賭氣道。

“你個臭婆娘,說什麽胡話呢?啊?女兒給自己買需用的東西還惹得你不快了?要不是你生出個那樣的敗家兒子,家裏還會變成這樣?有那些田地做個地主幹什麽不好?全讓你兒子給敗光了。大妮是我女兒,也不想想你當年是怎樣對她的,她不跟你計較是她善良,你居然還有臉說這種混賬話!”何大偉一聽就炸了毛跳了腳。

“什麽叫我兒子?我一個人生得出兒子來?養不教父之過,你怎麽不問問自己你有沒有管過兒子?還有你這樣當老子的?他學壞你也要負責!”何梁氏的火氣上來,獅子吼頗見功力,吼得何大偉閉著眼睛強忍耳膜的不適。

“我天天忙著在外頭給人看病,你在家裏都看不住他,有你這樣當娘的叫我負責?我負什麽責?”

“你看病?看的什麽病?你要是醫術好還會讓別人擠垮醫館生意?兒子念書之後你有哪一天管過他的功課?我又不識字,他背詩背得好不好我又不懂,我怎麽管他?你叫我怎麽管他!”何梁氏吼得越發的聲嘶力竭。

“好好好好,我不跟你吵,你說的對,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娶了你進門,小時候沒給大女兒好的生活,生的大兒子還學了壞,好不容易大女兒回家了連床像樣的被褥都沒有,還要女兒自己出門現買。我的老臉全都丟盡了我啊。”何大偉垂首頓足好不心痛。

“你後悔了?你後悔了?後悔就休了我啊,休了我啊,休了我看還會有誰伺候你。你女兒遲早要嫁人,她到時候嫁到京城享福去了,留你一個孤寡老頭在家裏,冷鍋冷灶,吃沒得吃,穿沒得穿,可憐死個人喲。”何梁氏刮著臉皮羞辱道,存心氣死人不償命。

“你別激我,我告訴你,你別存心激我,不然我哪天真寫休書把你趕回家去!”何大偉抖著手指顫聲怒道。

“你休了我你也別想再有藥鋪會請你坐堂!我等著你寫!”何梁氏重重一拍炕沿,吼完最後一句。

“我不跟你吵,我做飯去,你不吃我女兒還要吃。”何大偉拂袖而去。

何某氏在房間裏獨自生了會子悶氣,又聽到對麵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由得擔心那些家活什,趕緊奔過去查看,順便再擠兌何大偉兩句發泄一下心中怨氣,夫婦倆吵吵鬧鬧地做著午飯。

…… ……

何小傑帶著何大妮先去狗剩家買棉被,一路上碰到街坊四鄰都挨個打招呼,何大妮嘴甜乖巧禮又多,說話前都先喚一遍嫂嫂嬸子叔叔伯伯,喜得鄰居們更加喜歡何大妮,見他們姐弟兩個是要去買棉被,都很熱絡的給他們指路,還有更熱情的拽了何大妮的手直接帶她過去。

狗剩家的買賣其實就是一間專給人彈棉花做被子棉胎的作坊,也是一個小院,單拿一間屋子當作坊,另幾間屋子自住,這些大嫂大嬸大叔大伯還沒到門口就大聲地喚主人家出來招呼客人。

“狗剩爹,狗剩娘,有客人了,快出來呀。”

“來了來了。”男主人身上沾著棉屑從作坊裏跑出來,女主人和兩個女兒則從廚房跑出來。

“哎喲這麽多人啊,來來進來,屋裏暖和。”狗剩爹打開院門請眾人進屋,並喚兒子狗剩給大家倒水。

“狗剩爹啊,聽說了吧,這就是何大夫今天剛回家的大女兒大妮,她來買棉被的,你們手上以前留的那床被子還在吧?”大嬸甲牽著何大妮的手到男主人跟前,好像何大妮是她家女兒似的,笑得連後槽牙上的黑漬都看得一清二楚。

何大妮一聽“以前留的被子”心裏就不大爽快,又怕是自己誤會,趕緊插話先打聽個清楚,不然被這些大叔大嬸左打岔右打岔,正事都談不完了。

“老板,何大妮有禮了。”何大妮照舊說話前先行禮,男主人一家連連擺手不敢受。

“大閨女有話直說,我們窮人家沒這麽多禮數講究。”

“我剛剛從京城返家,無奈家裏落魄,連床像樣的被褥都沒有,聽說您手上有新被子,所以特地過來看看。”

“有有有,我們有新被子,今年秋天做的,裏外三層全新,沒人睡過,一直好好地包著放在箱子裏。他娘,趕緊帶閨女去看被子,我陪大夥坐坐。”

何大妮看看女主母女手上未幹的水漬,麵上笑得客氣,“不敢勞煩老板娘,還是老板帶我去看看吧。”

何大妮這話講得實在太婉轉,聽得老板一家人連同身邊的大嬸大叔都沒反應過來,最後還是男主人思路活躍先轉過彎來,嗬斥自己老婆,“你看看你,還不趕緊去洗手,弄髒了被子可怎麽得了。把水擦幹。別弄壞了我的新棉花。”

母女三人趕緊跑出去洗手,仔仔細細的洗了幾遍把手擦了又擦,確認沒有一點濕氣了才又進屋,重新請了何大妮隨她們進屋看被子。

何大妮站起身,禮貌地告退,隨老板娘母女三人進了裏屋。

母女三人爬上炕,把炕頭上碼放著的一摞舊被褥搬下來,被子底下是個刷了紅漆的木箱子,一看就是陪嫁物。老板娘打開箱子,裏麵隻放了一個白粗布包著的大包袱,母女三人合力一起把包袱拿出來放在炕上打開。

包袱解開!一遝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地摞著,最上麵是兩個大枕頭,拿下枕頭露出底下的被子,沒想到被麵正中間碩大的一個喜字,竟然是床喜被。被子有兩床,一床厚些一床薄些,再底下還有褥子和墊子。

“老板娘,拿錯了吧?”

“不是不是,大閨女,聽嬸子細說。這是人家原本訂做嫁女兒的,雙鋪雙蓋,棉胎一彈好就請了附近的全活兒人縫上了,等著那戶人家來拿。可誰知男方家突然悔婚,說是什麽半仙說的,新娘八字不好會給夫家帶來壞運,結果這婚事就退了,女方家傷心之下也不要這被子了,就這麽一直收在箱子裏。”老板娘急急解釋,打消何大妮的顧慮,這麽好的一套喜被光本錢就不少,要是沒法變成活錢,對老板一家子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原來是這樣,倒是我誤會了,可既是喜被,那被角裏縫進去的花生大棗這些東西都拿出來了沒有?還是說現在仍舊包在裏麵的?”

“拿出來了,拿出來了,一聽說婚事不成就把裏麵放的棗啊核桃啊都拿出來了,重新洗過曬過,才再縫好收起來。幹幹淨淨的,從來沒人睡過,閨女隻管放心。”老板娘一再解釋。

何大妮再仔細地摸摸被褥,被料手感是挺好,喜被麽,質量是過硬的,不過何大妮還是叫老板娘把被子抖開來看看有多大。

“閨女真是仔細,看看,這是全尺寸的大被子,蓋兩人都有多,一個人用更暖和。夜裏炕燒熱些,一床被子就夠了,蓋兩床都會熱醒來的。”老板娘邊說,邊跟女兒們一起把兩床被子都打開來給何大妮看。

何大妮壓了壓被麵,感到內裏蓬鬆蓬鬆彈性十足的,確是好棉花,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叫老板娘收起來,“好吧,我要了。不過,嬸子,你這還有別的被麵麽?”

“有有有,就是顏色不好看,都是素色的,窮人家用不起大花被麵,但我保證是全新的,都漿洗好的,縫上直接就能用,正好今天太陽不錯,拿回家趁著中午的日頭曬一曬,晚上就好蓋了。”老板娘當然知道何大妮的意思。

“素色無所謂,給我全換掉,錢照算。”

“都說何大夫家大閨女有出息,這話真是不假,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見過世麵的說話氣度就是和我們這樣的人家不一樣。好說好說。嬸子這就給你換上,兩刻鍾就好,閨女是在這等還是我們給你送家去?”積壓的大被子順利脫手,老板娘笑得嘴也咧開了。

“麻煩嬸子送到家去,我還要繼續去買些東西。”何大妮付了二十文給老板娘,“這個是訂金,剩下的回頭給。”

“好好好,我算看出來了,閨女真是個爽快人。來來,讓我女兒做事,咱們外頭歇息。”老板娘收起錢吩咐女兒們抓緊時間幹活,她則帶何大妮回堂屋去。

外麵還是那麽多人,大家侃大山侃得正帶勁,見何大妮出來紛紛問她被子怎麽樣,喜不喜歡。

何大妮禮貌回應,誇了一番被褥質量,又坐著喝了點熱水,這才帶著何小傑告辭先走一步。

出了狗剩家何小傑領著何大妮又去買炭,可是鋪子裏沒有好炭,都是燒起來煙特別大的劣炭,唯一優點就是便宜,十五文就能買一斤。老板也實話實說,這附近住的都是窮人家,能省則省,想要好東西最好還是多走幾條街到外麵的鬧市上去買。

何大妮想想也對,自己用不慣劣質的東西,還是別貪圖便宜的好。

沒買著炭,何大妮也不打算再轉,原路返回,經過一家雜貨鋪時,何大妮臨時起意,進店買了幾個木盆和幾副碗筷,又得何小傑提醒,拜托老板給找兩個師傅,下午去何家修一下門板和糊窗紙,最好木工師傅再帶個盆架和一張方桌過去。

老板一一答允,約好吃過飯人家就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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