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立夏一大早,郭進駛來馬車接走香茹出席新鋪子的開業儀式,前期廣告做得充足,新鋪子所在街區周邊百姓都已知道,早早的就聚攏在了門外,另外還有特意來捧場的客人,整個開業儀式喜慶又熱鬧。
香茹向斐二人在鞭炮聲中共同拽下招牌上的紅布,盛情邀請客人們進店試吃點心。
店堂中間並排擺放著兩張大方桌子,桌子上放了六個鋪了油紙的托盤,托盤上是切成小塊的試吃點心,每塊小點心上都插了一根牙簽,客人們將桌子圍得水泄不通爭相品嚐。
兩個小夥計在後廚與店堂間來回奔走,撤掉吃空的托盤,再擺上新的。因為準備的點心樣式夠多,夥計們每次撤換的點心都不一樣,客人們試吃得很過癮,等他們吃過癮順便又把各樣點心的價錢打聽清楚後,就開始有人掏錢買上幾盒帶回家給家人品嚐。
裝點心的盒子照搬香茹在藥膳館用的樣式,小小的扁平方形紙盒子,一個盒子最多裝六個湯包大小的中式點心或者兩塊西式方形蛋糕,走的就是精致路線,誰叫這周邊住的都是中平小康以上的人家呢。
香茹向斐與掌櫃夥計們一起招呼客人們,直忙到中午,客人們漸漸散去,香茹他們才有空歇一歇,夥計去附近酒樓叫了一桌酒席送到鋪子,中午大家不分尊卑同桌吃飯慶祝新店開業。
飯後,大家歇息片刻,又談了一些公事,然後香茹與向斐各自回程,郭進在後院街門外停住車,看著香茹下車,桂花拍開街門,攙了香茹邁進門檻他才放心地走了。
二妮他們見香茹回來,很開心地迎上來,唧唧呱呱地圍著打聽新店開業的事,順使告訴香茹,今天上午吳嬸收到段書偉托人捎回來的家信,說是差事有可能提前完成,會提前回京,吳嬸母女倆也正在屋裏樂著呢。
香茹停住腳,轉身敲開吳嬸房門向她們母女倆道喜,坐了一會兒才回自己屋梳洗更衣,然後又匆匆下樓去廚房做點心,一直忙完了才回來休息。掌櫃隨後送來昨天營業的統計數字,香茹在書房裏畫完圖表,就聽桂花傳話說是吳嬸來找,有事要托香茹幫忙。
“吳嬸,有什麽事我們屋裏細說吧。”香茹放好自己的東西,出迎到客廳,將吳嬸請進來說話。
吳嬸連聲道謝,邁著小碎步進來,在客席坐下。
“姑娘,是這樣,我想托姑娘請向公子幫忙賃間屋子,既然我兒子要提前回京,我想我們就不方便再住在姑娘這裏,更不好再跟向公子借住,所以……”
“我明白了,吳嬸,明日我會寫信給向公子請他幫忙,隻是不知嬸子要賃個什麽樣的屋子?是跟人合住大雜院還是賃個小單院?嬸子生活經驗比我豐富,大雜院便宜但人員複雜,小單院略貴但勝在安全清靜。”
“我也是這樣想的,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賃個小單院的好,貴就貴點,圖的就是個安全,和房東搭夥住的也行,要是我兒子又出遠門,我母女兩個和房東一起也能做個伴。”
“也好,我記下了,嬸子還有別的要求麽?希望能住在哪條街上?”
“最好是能住在香椿街附近,給我家菲兒活幹的繡坊就在這街上,能住那附近的話,我女兒接活時也能方便些,這些天一直麻煩姑娘的小廝替我們跑腿,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嬸子是向公子托付給我的,我當然要把嬸子和姑娘照顧好,我記下了,會請向公子留意一下周邊有沒有空屋租賃,要是離得遠點多走幾條街沒關係的吧?”
“無妨無妨,多走三兩條街無妨,我們母女隨便走走權當散步了。”
“那好,嬸子還有別的要求麽?沒有的話我這就寫信,明天好叫人去送。”
“沒了沒了,就這些,麻煩姑娘了,多謝多謝。”吳嬸邊說邊起身,笑著往外退去。
香茹送走吳嬸,吩咐桂花代筆寫信,明天一早讓小虎送去向家大宅。
三日的上午,收到信的向斐派人過來找吳嬸,再次仔細地詢問了一遍賃屋的要求,然後就走了。
七八日後,再次收到向斐送來的信,說是找到了幾家符合要求的小院,送信者與吳嬸定下看房的時間,次日上午駕車來接走了吳嬸母女。
吳嬸母女倆這一去就是大半天,下午才回來,臉上笑盈盈的,帶回來好幾間備選屋子的資料請大家幫著參考參考。就這麽又是幾天時間,經過反反複複猶豫不決之後,吳嬸與段菲兒終於定下了要賃的屋子,再托了向斐,派人接她倆去與莊宅牙人簽賃屋合同。
簽了合同,吳嬸母女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幸好她們本身也沒多少東西,在大家的幫助下半天時間就全收拾完畢,當時香茹親手燒了一桌菜與吳嬸母女一道吃,算是餞別,將來有緣再聚。
二天,向斐的人來接吳嬸母女搬家,香茹送她倆上車,雙方依依話別。
吳嬸母女搬走,香茹這個小院重新恢複清靜,雖然以前吳嬸她倆在時也沒怎麽打擾香茹,但到底是外人總有很多不便的地方,今日走了,香茹好像卸了一個好大的包袱般渾身輕鬆,一邊吩咐二妮三妮重新打掃屋子,一邊讓大虎小虎上樓搬下一張躺椅放在樓梯邊的花架下,手邊再放一小幾,香茹悠哉地往上一躺,在初夏的微風中看書品茶,好不自在。
吳嬸搬走時已是四月下旬,五月初香茹從郭進嘴裏得知段書偉已經回京,他感謝香茹這一個多月對他母親妹妹的照顧,想來拜訪道謝,順便送些五月五的節禮。香茹沒有拒絕,於是約了五月初四見麵。
兩日後的上午,在向斐的陪伴下,吳嬸帶著兒子女兒回來拜訪香茹。
香茹站在上房門外的台階上迎接客人,將走在吳嬸左邊的段書偉大大方方仔仔細細地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皮相沒有向斐那麽帥,也沒向斐高,但氣質一樣不錯,白白靜靜的,眉眼間略帶些憂鬱,這個可能跟自幼的成長環境有關,綜合來說是個扔進人堆裏不容易埋沒可以打上帥哥標簽的俊秀男子。
向斐今天穿了件牙白色的袍子,手上拿著一把扇子,扇子上掛了個玉扇墜兒一搖一搖的,與段書偉不同的是,他滿身滿麵的都是公子哥兒的恣意,兩人的成長環境從他們的舉手投足中全部表露出來。
向斐走在段書偉的身邊,看他的指指點點的動作,想必是在跟段書偉介紹香茹,但他很快就發現香茹的目光也正打量著段書偉,那目光裏流露出來的意味一下讓他想起去年一次在街上遇到香茹時的情景,那樣直勾勾的毫不掩飾好似藏著特殊目的的危險眼神。
向斐心中不太爽快,在快到遊廊台階前時,他突然一個躍步,直接跳上三級台階落到香茹身邊,同時手中扇子“刷”的展開伸到香茹眼前,擋住她的目光,並小聲提醒道,“喂,我說二東家,你好歹是個姑娘家,麻煩你矜持一點好不好?”
好不容易來個氣質形態不一樣的帥哥,香茹看得好好的,順便端著架子等著一會兒行禮,冷不妨地被向斐突然打斷,嚇她一跳不說還影響心情,嘴上自然更沒好話,“廢話,許你們男人滿大街看美女,就不許我在自己地盤看看帥哥?你雙重標準不要太過分了。”
“喂,我才沒有……!”向斐要抗議,他從來沒幹過這事,他都是被人家肆無忌憚地打量。
但香茹根本不理睬他,直接扔個大白眼,一把拍開他擋在自己臉前的扇子,滿臉堆笑地伸出雙手迎上吳嬸。
“嬸子,好久不見了,這幾日過得可好?”
“好,都好。何姑娘,來,這就是我兒子段書偉,剛從京城回來就一直說要謝謝姑娘的照顧。”
“段公子客氣了,公子是斐三少爺的朋友,幫忙是應當的。外麵天熱,大家都屋裏坐吧。”香茹給段書偉行過禮,請了吳嬸三口進屋,始終沒搭理向斐。
向斐知道香茹有些生氣了,識趣地摸摸鼻子,自覺地跟進屋去找位子坐下,心裏還覺得有些委屈,不就是叫她不要盯著男人那麽使勁瞧麽,至於還個白眼麽,那是姑娘家應有的儀態麽?
主客落座,段書偉作為代言人,先送上各樣禮物才開始寒暄,雙方你來我往的客套,聽段書偉講一些這段日子以來他在外麵的趣事。向斐坐在下首默默無語,隻管自己喝茶,一聲不吭,好像生氣的其實是他似的。
這種毫無油鹽的談話竟然一直持續到了午時前,主要就是段書偉在講,他們不把話題引到向斐,向斐就不插嘴,就是要他說話他也是三言兩語地把話題給扔了回來,不過表現上還是那麽的禮貌周到,隻有香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家夥好像在生氣?
這下輪到香茹犯嘀咕,沒吃錯藥吧這少爺?不就說他兩句麽,至於麽?
香茹扭臉,衝吳嬸微笑,適時接過她的話茬,將話題轉移到午飯上,熱情地招呼客人們隨她一起去前麵樓上雅間吃飯。
桂花引領吳嬸一家三口走在前頭,香茹落在後頭,經過向斐身邊時,向斐還懶洋洋地坐著沒有動彈,臉也撇到一邊,更不理會柏安的提醒催促。
香茹見前麵幾人已經出門拐彎,低頭衝向斐詭異一笑,向斐看她笑得奇怪,尚未反應過來,香茹的爪子已經摸到了向斐的發頂,還輕輕拍兩下,“可憐孩子,這一上午憋死你了,乖,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
在柏安眼珠子幾乎脫眶的目瞪口呆下,向斐的臉瞬間像蒸熟的螃蟹,紅得徹底,隱隱好像還帶冒煙的。
怎麽感覺上……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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