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營養師

第205章

鬧了這一會兒之後,香茹的負麵情緒發泄了一些,重新恢複冷靜,沒再有什麽失態表現,軟軟地倚著車窗閉目養神。

向斐一直走在車側,透過車窗,香茹始終在他的視線裏,見香茹好像睡著的樣子,他還解下自己的鬥篷扔進車裏,讓桂花給香茹裹上以免她著涼。

眾人一路安全順利地返回京城,直抵五味館後街門,香茹下車時精神狀態已經恢複如常,臉上看不出什麽負麵表情,隻是仍然不與人說話,下了車在何小傑他們的迎接下徑直就進門了,是桂花她們在後頭與向斐道謝。

“斐公子,今日多謝您了。”

“這幾日好好照顧她,日後多注意些,小心別說會刺激她的話,你們也看到了,她發起脾氣來,你們隻是挨幾句罵,她卻會自殘。”

“是,我們會注意的,以前從來沒這樣過,今天是一次。”

向斐略微眯起眼睛,他從桂花的話裏聽出一點弦外之音,似乎何香茹的這個心事藏的很深,連貼身伺候的丫頭都從來沒發現過,難以理解會是什麽心事要這樣苦苦壓抑。

“好,你們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她。告辭。”向斐明白自己在這多想無益,隨即告辭。

“斐公子慢走。”

桂花她們目送向斐等人啟動,這才邁進大門。

何小傑他們三個小廝聽了個一頭霧水,追著桂花三人打聽詳情,但她們也沒多說什麽,隻說聊天時有些言語衝突,惹得香茹心情不好,叮囑他們今天小心伺候。

眾人達成一致意見,桂花趕著上樓去伺候香茹,二妮姐妹先回房洗臉更衣。

桂花進了屋發現香茹沒在臥室,又匆匆下樓來尋,也不在樓下,轉身就去廚房詢問,得知香茹正在前麵。

桂花很想去前麵把香茹拉回來休息,可想想還是算了,有點事做轉移一下心情也好。

她們回來的時間快到晚間營業時間,來吃茶點的客人已經不多,香茹遊走在客人間詢問他們對今日新點心的看法,客人們的各種評價讓香茹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晚間照常營業,香茹整晚都在前麵監督,與客人們的聊天幫助香茹重新整理好情緒,下午爆發出來的負麵情緒再次深深藏起,並深刻反省自己修養不夠。

打烊後,累了一天的香茹隨便吃了點東西早早睡下,桂花給香茹合上臥房門,到樓下倒水,而從下午起就惴惴不安的二妮姐妹這時才敢拉著桂花說悄悄話,問香茹情緒怎樣,她們不敢麵對她,就怕下午香茹說的那話當了真,要送走她們。

桂花看著姐妹倆歎氣,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隻能安慰那是香茹一時氣話,要姐妹倆體諒她的心情,何況這是做下人的本分,要是因為這點事影響到自己不能好好當差,恐怕真的會被送走。

二妮三妮抹著眼淚點頭,跟桂花道晚安。

翌日上午,向斐來找香茹,還給她帶來了禮物,說是為昨天的失言道歉。

香茹打開包裝,裏麵是一隻充滿異域風格的山形雕刻擺件,材質看上去像牙質,雕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形態的不同動物,每一隻都活靈活現,香茹看到就愛不釋手。

“這也是我夏天那批貨中的一件,本來留著自己玩的,今天送你了,昨天很抱歉。”香茹喜歡這件禮物,向斐也很高興。

香茹把禮物交給桂花去擺在書桌上,“看在禮物的份上,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昨天可嚇著不少人,今天冷靜了吧?”

“昨天回來就沒事了。”

“那就好。不過要真是什麽難過的事,別一直憋著,找個沒人的空地,挖個坑把心事講一講,再把坑埋上心裏就舒服?”大地不會泄露你的心事和秘密。”

“國王有個驢耳朵的改良版?”

“什麽?”向斐不解。

“沒什麽,我的意思是心事是不能講的,能講出來的都不是心事,在我看來,這世上隻有自然死亡的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向斐柏安桂花等人心中俱是一抖,“這大白天的別說這種喪氣話,年紀輕輕地有多了不得的心事說得這麽瘮人。”

香茹苦笑,是沒多了不得的事,不過就是她非本世人,隻是穿越而來借屍還魂的孤魂野鬼一隻,的確不算什麽。

向斐看香茹又變了臉色,悔得想扇自己嘴巴,但同時他確認香茹心中的確有件值得她帶進棺材才安心的心事,讓他好奇又有絲心疼,會是怎樣的心事要辛苦壓抑到這種地步。

“難道你的這件心事是在宮裏惹到的?”向斐嚐試試探。

“的確是從宮裏開始的。”她轉世穿越過來睜開眼就是在宮裏,這麽說沒錯。

“宮裏的秘密?”

“差不多。”香茹點頭,卻並不細說,用模棱兩可來誤導向斐的思路。

“宮裏頭真是秘密多啊。”向斐不再問,他以為自己弄清楚了香茹這心事的緣由。跟宮裏有關的話,的確是帶進棺材才能安心。

“你帶著宮裏的秘密出來別人能放心麽?”

香茹笑了,“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現在還活著,並且在我哪天說漏嘴惹來麻煩之前,我還將一直活著。我知道你很好奇,但不要試圖撬開我的嘴,我還不想這麽早死。”

“……原來這麽嚴重……”向斐恍然地瞪大眼睛,柏安桂花二人則緊張地捂住嘴巴,整齊劃一地齊步後退直到牆角下,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禪。

“是的,所以很謝謝你介紹的緩解壓力的法子,但是隔牆都有耳,何況是在空曠的野地,誰知道那滿地半人高的野草裏有沒有藏著正在偷情的野鴛鴦。”

“的確,你說得這樣嚴重,的確是該小心些。但你一人守著這隻有你知的秘密,萬一哪天你承受不住了怎麽辦?”

“所以我偶爾會有情緒失控,就像昨天,雖然昨天是你無意惹出來的,但細想想其實不過是積累過多的一個發泄而已,隻是你運氣不好撞上了。”

“就像你生辰那天獨自喝悶酒?這也是你發泄情緒的一個方式?隻是那天正好是你生辰,日子不太湊巧。”

香茹揉揉眉角掩飾情緒,“對,情緒失控時沒有征兆,正好那天又有空,手邊又有酒,身邊又沒人,正好適合獨自一人一醉方休。喝醉了,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香茹的表情還蠻輕鬆,但向斐的表情卻漸漸嚴肅起來,“你的生辰是八月底,今天才九月初十,你這兩次隻間隔半個月。”

香茹微擺,幹笑,“是啊,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間隔時間又縮短了,也許我真應該找位大夫好好切一切脈。”

向斐嚴肅得嘴角都是下耷的,一下都笑不出來,“你這樣不行,精神和身體遲早要垮掉的,你認識一大群全國最好的大夫,可你卻無法跟他們說你的病因。”

“不用擔心,如果我決定要找大夫的話,總能找到合適理的理由。”香茹捋了捋頭發,“好了,別總談這個,煩了,沒耐心也是壞情緒的一種。”

“好吧,不談這個,我們換個話題。”向斐喝了幾口茶水,重整心情,然後從懷裏掏出三個信封給香茹,“這是我昨晚訂下的這幾天事務安排,自然都是假的,已經抄好三份了,你派人送去給那三位小姐,然後你就等著聽消息吧。”

香茹隨意抽出一個信封看裏麵的內容,以日期劃分什麽時辰做什麽事,寫得詳詳細細。

“主要都是室外啊,你認為她們可能不分白天晚上的伏擊你?”

“養在深閨的嬌小姐哪有那麽好的腦子,圈套太複雜了她們反而還踩不上,隻好辛苦我這兩條腿,這幾天要多在外麵溜達,給她們製造機會打我一棍子。”向斐越說越鬱悶,摸摸自己即將遭罪的可憐脖子,“你說一擊製昏是不是技術活?”

“肯定的,穩準狠,缺一不可。”

“我也是這樣想,打輕了可以裝昏,要是打重打過了……我豈不還得準備個大夫?”

“叫你去弄一個頭盔和護頸啦,弄了沒?”香茹忍笑把紙重新裝回信封裏,招手喚來桂花,吩咐她讓小廝們下午送出去。

“喂喂,你就那麽希望我被人揍一頓?”

“大東家這麽聰明的人,不用我提醒了,你越可憐,這件事才越能做文章是不是?除非你很享受被女人包圍恭維的感覺。”

“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好事,我巴不得趕緊把這事處理了,大家都是來往密切的親戚朋友,商人又講究和氣生財,各有各的私心,總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但你這主意真不錯,我以前怎麽就沒想到呢。”

“那是因為你以前沒碰上我啊,我最喜歡出餿主意了。”

“我現在發現了,你的確是。行,到時你可別忘了帶著慰問品來看望我。”

“沒問題,隻要我收到消息,我二話不說放下生意就奔你家去。如果你要我回來在客人麵前傷心控訴心疼你被揍得淒慘,我也會照做的。”香茹露出幸災樂禍的微笑,好似她麵前的向斐就已經是包著紗布的慘狀了。

向斐被香茹的目光弄得心顛,發現此地此刻不宜久留,連忙起身告辭,“聽說頸椎受傷會癱掉,我還是找鐵匠去吧,下次見。”

“再見,多保重啊。”香茹望著向斐匆匆忙忙好似逃似的背影哈哈大笑。哎,果然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比較快樂,她現在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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