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平麵房和馬桶
一眾玩家不由自主地遠離了衛生間方向，而那高歌的馬桶人又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睛縮回了下水道裏，它的活動範圍似乎隻有衛生間，所以對未進入衛生間的其他人完全不感興趣。
“離這個屋子裏一些能容納頭顱的東西遠一些，確保不被偷襲。”現在的虞良已然取代小黑成為了這支隊伍的主心骨，所以他自然地接過了指揮的任務。
事實上，在他展露出自己旗下那支能夠碾壓T1級別大長老的實力後這些人就已經大方向上完全聽從他了。
在更加危險的環境中必須要依附強者才行，在場的其他玩家都深知這一點，能夠擁有T1實力的任何一個玩家，靠的都不是運氣。
當然，這樣的心理活動如果讓虞良知道的話，他大概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運氣的確不錯，而且起始點就是從卡池中抽到了整活大師李花朝。
不過現在這個村落中，僅僅是T1的實力還是有些不夠看。
虞良默默地看了一眼衛生間方向，那個馬桶人的氣息並不強烈，看起來甚至還帶有一種惡趣味，但是它的身上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味道。
這是一種規則的力量，名曰“死亡”。
就像是動物園中遇見的跨越時空超越生死的寒號鳥一樣，它不是真的擁有隨心所欲操控時空的能力，但在特定的情況下，它就是能做到這一點。
那麽現在的馬桶人，它身上的規則大概就是……
進入衛生間範圍內的“即死”規則。
若是能試探出這個型號馬桶人的“即死”範圍就好了，這類型的怪物極有可能是成群結隊的，它們就像是埋設在這個村莊裏的地雷一樣，可能會偽裝成不同的模樣，隻待給踩中的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於是虞良便召喚出了一向在宇宙中沒什麽存在感的人頭蜘蛛，然後將其輕輕地拋向衛生間，試圖用人頭蜘蛛來做一個簡單的實驗。
都是人頭，這個馬桶人該不會歧視吧？
然而人頭蜘蛛卻並不是這麽想到，它還在空中的時候就蹬著腿表達了自己的抗拒，隻不過它完全沒有控製自己的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在那具外科醫生的無頭屍體上。
幸好，馬桶人似乎能感知到怪談生物和人類的區別，所以人頭蜘蛛並不會觸發馬桶人的“即死”規則。
而人頭蜘蛛在落到無頭屍體上後又仿佛是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一般，立刻就開開心心地攀爬到屍體的脖頸處，將八根蜘蛛腿插進了脖子裏，然後將自己的頭顱安裝了上去，就像是鳩占鵲巢一樣。
一個男性的身體擁有著女人的頭，笑容僵硬怪異，眼眶深深凹陷，看起來就有一種驚悚感。
人頭蜘蛛操控著外科醫生的身體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向虞良，臉上的笑容更加諂媚，似乎是在討好虞良，但這份笑容多少有幾分醜陋。
居然還有這樣的能力？
虞良看著重新站起來的外科醫生，心中詫異，於是飛快地看了一眼人頭蜘蛛的角色卡。
角色卡上依舊隻有一個與“毒素”相關的能力，這就代表著人頭蜘蛛的這個能力很弱小，並未被怪談世界紀錄在案。
僅僅是占據身體而已，發揮不了這個具體原主人的能力，那就沒什麽用。
他感覺到有些遺憾，忍不住又多看了人頭蜘蛛的臉兩眼，心中對這份詭異的微笑吐槽一句。
幸好現在李花朝不在，要是李花朝看見你這種醜陋的微笑肯定得先扇你兩耳光。
就在人頭蜘蛛快要走出衛生間的時候，那馬桶蓋再次打開，凶殘的頭顱再次出現，它操著一口黃漬尖利大牙衝人頭蜘蛛的方向咬過去，但在脖子伸長到一半的時候馬桶人又突然停住了，眼睛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高歌的內容也發生了突兀的轉折。
“男人？女人？”聲音中明顯多了一份迷茫，然後它想了想，還是默默地縮回了自己的馬桶裏麵，又合上了馬桶蓋子。
“嗯？”虞良等人自然是目睹了全過程，他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開始產生了思考，似乎可以從剛剛馬桶人的舉動可以推測出它所附帶的規則。
人頭蜘蛛出現的時候，馬桶人並沒有攻擊，但在它附身於屍體並站起來後，馬桶人又展開了攻擊，隻不過當打開馬桶蓋並看見此時的外科醫生時又放棄了攻擊。
馬桶人攻擊的並不是單一的頭顱，它隻會攻擊擁有著擁有完整身體的家夥，並且在從馬桶蓋鑽出來後才會發覺不對，重新躲回馬桶裏麵。
至於為什麽停下攻擊，不是因為它發現了人頭蜘蛛並非是人類，從它的話語中可以得知它將人頭蜘蛛當成了人類，隻不過分不清男女，最終還是放棄了攻擊。
分不清男女，所以放棄攻擊？
虞良忍不住在腦中惡意地揣測起來，該不會是因為LGBT的性別福利吧？
現在的外科醫生應該算得上是生理男人，但由於頭顱是女人的，所以心理認同自然是女人，完美符合性少數群體的定義，狠狠疊加buff，甚至在馬桶人的麵前都獲得了“免死金牌”。
而人頭蜘蛛則是走到了虞良的身邊，老老實實地跟在虞良的左右。
見人頭蜘蛛對占據無頭屍體這種事情如此熱衷，虞良也就懶得將它收回去了，就這麽跟著吧。
這樣看起來的話，他們的玩家隊伍完全沒有少人嘛。
“要不要在這裏尋找一下線索？你的這隻怪談生物似乎不會被馬桶人攻擊，可以讓它試試看。”小黑提議道。
“對。”其餘幾個玩家紛紛附和。
很顯然，他們都不想再自己去探索房子了，自己來的話搜索效率會變高，但同時也會直麵危險。
馴獸師的優勢就在這一刻體現出來了。
“行。”虞良並不拒絕，他宇宙裏的怪談生物並不少，用來搜索這個小房子的話剛剛好。
T1、T2才有一些智慧，能夠領會他的意思，而人蛇太大，哨獸太蠢，母體走得太慢，守財鬼又過於膽小，思來想去似乎隻有紙人們可以。
伸手一招，虞良的身邊便出現了三十七隻小紙人，它們站在虞良的頭上和肩膀上蹦蹦跳跳，為自己又一次身負重任感到由衷的喜悅。
“去搜索一下各個區域，找到含有文字的部分帶給我。”虞良向著這些不安分的小紙人們發出指令，然後想到了什麽，於是又繼續說道：“不，不對，不需要帶給我，隻需要謄抄下來就行了，你們有‘莫須有’的能力，製造出謄抄文字的紙筆應該不是問題。”
接下來，在場的各個玩家就開始了等待，他們站在客廳的中央，這裏是空間最大的地方，也是距離那些家具最遠的地方。
隻有遠離那些可能藏有類似於“馬桶人”生物的地方，他們才能夠感覺到一絲的安心。
而紙人則是前前後後地忙碌起來，它們翻箱倒櫃地尋找著線索，就像是勤勞的小蜜蜂。
的確，幾隻小紙人利用“莫須有”能力製造出了簡單的翅膀，隻要裝在身上拚命揮動就可以實現飛行。
這種飛行手段恐怕也隻有體重極輕的紙人擁有，它們體重是很輕，但力量可並不小，比不上T2T3的怪談生物，但至少是有正常小孩的水平的，在使用能力變化成強化身體素質的小醜紙人後，這力量更是漲到了和虞良差不多的水平，能夠一拳打倒虞良。
某種程度上倒是和貓和老鼠裏麵傑瑞的大表哥有點像。
小紙人們找著找著就會從櫃子裏或者是水池裏翻出一個頭顱來，它們大概是櫃子人又或者是水池人，都是相似的怪物種類。
正如虞良預料的那樣，這些怪物並沒有對非人類狀態的小紙人們發動攻擊，反而是在小紙人們翻箱倒櫃的時候露出責備的眼神，似乎是在怪它們將自己暴露在了陽光之下，失去了埋伏人類的隱蔽性。
從這一點看，這些家具人的智能水平非常低，並不屬於高等怪談生物，僅僅是擁有規則級別的能力而已。
這也讓虞良暗自心驚，這麽看起來的話，家具人僅僅是村落裏的雜兵，雜兵都能有“即死”類的根源能力……
簡直恐怖。
而小紙人們隻管自己的任務，沒有和這些家具人產生什麽衝突，從這一點來看，它們倒是溫順賢良了不少。
大概五分鍾後，三十多隻紙人便各有收獲地回來了，它們大概是分頭行動的，所以大概分成了幾個組，每條線索都是各個組的功勞。
“誰先來？”虞良看著這些小紙人背上背著的紙條，伸手便要去拿，另一隻紙人則是飛快地將自己的紙條交到虞良的手裏。
【小心櫃子，小心馬桶，小心水池，小心電風扇，都要小心，它們的位置每天都會變，不要太過靠近。走一步退一步，要將它們的位置試探出來！】
這大概是無意間進入這間房子的人，他也注意到了家具人的存在。
【喬尼死了，黑三死了，但是我又看見了它們，它們躲在了水池裏麵，它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它們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躲在這個屋子裏就好，小心外麵所有的東西，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天黑了不要出去，小心偷走心的心怪】
【人有兩隻手，對哦，人有兩隻手，小心她的左手！】
【噓——不要吵鬧，祂在睡覺，祂們，所有的祂們都在放輕腳步，因為祂們都生活在祂的夢裏。】
【破房子，新房子，紙房子，麵房子，這裏是麵房子。】
【摸摸看你自己，摸摸看你自己】
“嗯？”虞良注意到最後一張紙條上寫著的東西，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僅僅從視覺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從觸感上來看，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感知不到的起伏了。
對，沒有起伏，沒有厚度。
我正在變成麵？
我在變成平麵？
虞良嚐試去感知自己的厚度，但此刻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所碰到的地方都是平麵。
全都是平麵。
臉的正麵是平的，臉的側臉是平的，頭顱的後麵也是平的。
他摸不出任何的區別。
平麵和平麵之間本來就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他的眼睛……
為什麽他的視野裏這一切依舊是三維的狀態？
眼睛裏的一切是有厚度的，而實際上的感受卻並非如此。
又是視覺上的欺騙嗎？
而這個時候，最後一個紙人又向著虞良遞來一張紙條。
【快跑，快跑，向後跑，趁著門還沒有沒有關上，快跑！這樣你還有機會離開，越拖變化的速度就會越快！+】
“第一時間？”虞良回過頭看向那房子的大門，此刻的大門已經完全合十，而透過邊上的窗戶可以看見房子外麵已經逐漸變得暗沉。
黑夜降臨了。
黑夜裏有會偷走心的怪物。
該死，門早就關上了。
虞良看了一眼那隻紙人，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糟糕起來：“這麽重要的信息居然不是第一個交給我？”
紙人撓了撓頭，用著一種有些稚嫩的電子音說道：“重要的，登場，壓軸，當當當當！”
虞良：“……”
大概是察覺到了虞良的煩躁，這隻紙人又思考了一些，用著莫須有的能力變出了三四朵曬幹的**遞到虞良麵前：“去火。”
虞良：“……”
你特麽還懂中醫？
而這幾張紙條也在幾個玩家的手中快速傳閱，他們紛紛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取得的發現和虞良差不多。
他們變得扁平了，似乎在由三維向著二維轉化。
“二維……轉化？”小黑思忖著，突然注意到一點，用手指著腳下的地磚說道：“整個客廳變窄了。”
虞良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他的心裏是沒有什麽太多的印象的，在他眼裏，整個地板似乎一直都是這麽大。
“的確，變窄了。”建築師蹲下了身，用著自己的手丈量整個客廳的範圍。
托這些小紙人的福，它們剛剛的搜索大概將這些家具人的位置全都找了出來，紙條上說家具人每天都會刷新位置，那就說明今天它們的位置是固定的，所以避開相關的區域就能在這個房子裏自由活動了。
“不要在看了，二維的眼睛看不見二維的東西，用手去摸，用耳朵去聽，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建築師一邊伸手撫摸著地麵，一邊用著一種暗含驚喜的聲音說道。
驚喜得讓人意外。
與此同時，視角沿著虞良等人進來的路線後移，走出房門，站在另一個角度觀察就能發現，所謂的房子隻是平麵圖像。
將視角逐漸縮小，更多的信息便會出現在這片區域，平麵的房子是印在陶瓷板上的一個圖標，而圖標之上……
是一個完整的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