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工程師與魔術師
有些人類,曾經是根源怪談。
假如虞良沒有親身經曆過秦海建脫離月亮副本的相關事件,恐怕也是完全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過很可惜,他親眼看見秦海建和其他所有玩家一樣,被怪談世界的白光籠罩,然後拍拍屁股就輕鬆離開了月亮社區。
與此同時,死亡的林仙姑被他拋棄了,骰子的其他五個麵同樣被他拋棄了。
跑出去的隻有秦海建這麽一個玩家,但此時鬧出來的動靜卻不局限於一個根源怪談。
如果說忘城中的“人類”怪談們都是這樣的玩意兒,那問題可就大了。
至少虞良覺得,一個擁有了玩家權限的根源怪談要比正常的根源怪談更加危險。
因為玩家可以利用的字符規則和異化職業規則等設定,它們的優先級比根源怪談還要更高一些,這就是怪談世界給與他們來對抗根源怪談的武器。
而現在,這樣的武器被根源怪談們以這樣一種神奇的方式繳獲了。
原先的虞良以為“微笑”是通過放棄了自身的根源能力才成為了爆破工程師秦海建,但現在看起來貌似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如果隻有普通T2玩家的能力,秦海建絕對是無法打傷鼠鼠主神這個根源怪談的,對這一點虞良有幾乎肯定的判斷。
要知道,他自己也是T2作家,而且可以說是T2這個梯度中絕對的王者,一些中上遊水平的T1梯度玩家都無法與他抗衡,必須要創始席這個水平的玩家來才行。
而全國乃至全世界,創始席這個水平的玩家也是鳳毛麟角,大概隻有寥寥百餘人,但和虞良想象中不同,這些玩家已經被怪談世界限製住了,無法隨意移動。
根據許辭兮的說法,在怪談世界中對整個世界的區域有另外一種規劃模式,具備稱號的怪談玩家在沒有通行證的情況下是不能跨越不同區域的。
通行證需要申請,但手續非常麻煩,並且必須是由“人類”玩家才能進行申請。
李花朝、陸保身和安不塵都有稱號,而他們的頁麵中並沒有這種通行證申請渠道,因為他們完全依賴於虞良存在,就像是阿澤的人格分身們依賴阿澤存在一樣。
這也很好理解,一個相對封閉的區域會自然地形成秩序,秩序的出現有利於社會穩定地運行。
而具有稱號的玩家無疑擁有著打破秩序的能力,假如他們能夠滿世界亂竄的話,天知道會惹出多大的亂子。
這個世界並不像是都市修仙文那樣堅強,經不起太多的扮豬吃虎和打臉劇情,強大玩家的每一次衝突都有可能破壞本就脆弱不堪的怪談秩序。
有稱號的玩家,身上有可能具備著根源怪談級別的力量,這就像是一個個行走的人形核彈,對怪談世界需要的穩定秩序太過不利。
而每個賽區都可能有每個賽區的災難點,運氣好的話,這個賽季可能自家沒有什麽太大的怪談事件,對玩家們來說往往會輕鬆一些,屬於玩家力量的恢複期,相當於文景之治。
當然,周邊賽區出現大問題的話,這些玩家還是有可能被調派過去救火,而那就是每個賽季必將迎來的盛況。
正是因此,海城中的幾個創始席才決定搶在本賽季大事件徹底爆發前進入忘城,看看能不能將災難扼殺在搖籃中。
海城作為整個南方沿海地區的核心城市,更是國際大都市,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繁榮程度都是絕對的領先,所以玩家密度相對更高。
在這種前提下,誕生五六個創始席級別的玩家也是正常的。
“不對。”虞良找到了陸保身,“之前的秦海建是不是給了你一塊手帕?上麵有血色微笑的手帕。”
“嗯。”陸保身打開了頁麵,想要從物品欄中取出這東西來,他倒是沒怎麽注意過,單純是放在物品欄中而已。
“不,不用拿出來。”虞良知道這家夥想幹什麽,當即阻止了陸保身。
當時的秦海建應該是處於根源能力被月亮竊取的狀態,他自己是沒辦法施展出“微笑”的認知汙染能力。
“之姐,月亮還在你的影子裏嗎?”虞良詢問了“之”小姐一句。
“當然,隻要你不胡思亂想,祂是出不來的。”聞言的“之”立馬回應道。
“那麽月亮身上的根源能力還在嗎?我指的是他剝奪的其他根源怪談的能力,是會跟著祂一起被封印,還是會被留在怪談副本之中?”虞良提出了一個問題。
“之”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不太準確的答案:“我應該是隻有封印月亮的能力,那些被月亮占據的根源怪談應該被留在怪談副本裏了。”
在這種時候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帶上其他根源怪談一起封印的話,她可能有些壓不住,所以僅僅是處理掉了月亮而已。
果然!
“秦海建隻是普通玩家”,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根源怪談身上的時間線是極為特殊的,秦海建很可能在那之後就進入了忘城,並且在忘城中找回了“微笑”的權能!
月亮小區……
骰子被留在了月亮小區裏,而秦海建回到了月亮小區拿回了自身的能力!
不過想到這裏,虞良又有些奇怪了。
秦海建是怎麽說服骰子的其他幾麵不暴揍他的?
算了,這不重要。
僅僅是在鼠鼠主神記憶中的秦海建都能察覺到李花朝的存在並且露出微笑,這說明現在的秦海建肯定是已經完成了自身的補全,實力上已經恢複了根源怪談的境界。
“很麻煩,那家夥知道我也在這裏,他一定會來找我的。”虞良想到了兩個許辭兮,明白以秦海建那種有些樂子人的性格肯定是想要來見見他。
不過自己也不用太過擔心就對了,畢竟現在他有很多幫手。
虞良看向不遠處的神父,現在冒險家已經屁顛屁顛地跑過去抽神父的【上帝】之力了。
人家可是交了大量贖罪券(帶穹頂的教堂)的,就連神父也隻能任其索取。
剛好,趁著這段時間,虞良也來到了神父的身邊,將一些情況告知了神父。
畢竟等會兒還要依托海城聯盟的力量,一些最基本信息自然是需要共享一下。
“所以說我們現在需要將入侵安全區的一個根源怪談拿下,然後就能獲得一個半永久的忘城安全區?”神父明白了虞良在說什麽,對這樣的交易表示讚同,“聽起來還不錯。”
這種時候他所看見的事情自然要更多一些,在忘城中擁有一個屬於海城聯盟的安全區,這對於海城聯盟的玩家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情。
別的不說,光是這加速成長的異化職業就已經可以讓一些有野心的玩家選擇在這裏定居了。
雖然遠離人世常年居住在怪談環繞的忘城中並不是一件好事情,但相較於實力快速提升這個優勢來看,這都不算什麽。
一些其他城市甚至是其他賽區的玩家在聽說安全區的存在後都有可能搬過來住,隻為了更快地到達T1梯度。
隻有到了T1梯度以後,才真正算是能夠在怪談副本中站穩腳跟。
“嗯,這片安全區的麵積並不算小,地下屬於根源怪談,而地上屬於我們。”虞良點點頭道:“有鼠鼠主神新娘這一重關係在,老鼠人不會為難我們。”
他還有一些計劃是沒有告訴神父的,那是一些關於商業的計劃。
就像是學區房一樣,他準備在安全區建造怪談房,兩者同樣都有著比較……
合適的價格。
怪談房以出租為主,專門出租給那些想要快速提升異化職業梯度的玩家。
與此同時,安全區還是新航路貿易的中轉站,通過麵具男的商店將一些不該出現在怪談世界的物品“洗白”。
不過這兩個計劃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條件,那就是開辟出一條安全穩定的貿易路線。
要是怪談玩家租了房子,在趕來的路上就被白骨根源給吃得一幹二淨,那還做什麽生意?
“不過侵入這片安全區的根源怪談有些特殊。”虞良瞥了一眼神父,沒有繼續說下去,“算了,等到其他幾位創始席過來以後再說吧。”
“行。”神父沒有拒絕,轉而看向了教練等後續玩家駐紮的方向,“他們應該就在幾百米外,我們隻要現在過去就好了。”
——
在一個律師缺席的小小會議後,幾個創始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同意了虞良的計劃。
處理掉入侵的根源怪談,這是一勞永逸的方法,完全值得他們進行冒險。
“不過你所說的爆破工程師秦海建就是怪談‘人類’的一部分……”教練望向了自己攜帶在身邊的那把劍,猶豫著要不要對秦海建使用。
假如隻是個普通的根源怪談,利用這把劍肯定是可以封印的,但“人類”不一樣。
兩者的區別就像是——
你殺死了一個人,不等於滅絕了人類這個物種,甚至隻能說是無效傷害。
“誰知道呢?反正那家夥現在是‘人’對吧?”養蜂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那就先讓我的偵查蜂去探探情況,隻要能夠準確地找到秦海建的位置,那處理掉他就不難。”
在提前準備好道具和了解過根源怪談規則的情況下,在場的每一個創始席都有著單人封印根源怪談的能力,現在四個人一起出動,沒理由會處理不了一個秦海建。
語罷,養蜂人立刻就釋放出一批密密麻麻的塵埃大小的蜂,他看向了虞良道:“作家兄弟,你剛剛說你這裏有一條來自‘微笑’的手帕對吧?借我用用。”
“好。”虞良將陸保身叫過來,然後將手帕遞給了養蜂人。
養蜂人將手帕放在蜂群中揮舞了一下,下達指令,這些蜂群立刻就四散開來,循著手帕上的氣息開始尋找。
“還是小心一些,那家夥的出現已經模糊了玩家和根源怪談的界限,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甚至壓過了鼠鼠主神。”程序員提醒了一句,但言語間並沒有過多的擔憂。
從教練那裏她得知了根源之劍的存在,這種殺器跑到了教練的身上,那就是他們出擊的底氣所在。
“先安頓好玩家,到時候一起行動。”神父說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我們四個要一直一起行動,防止被那個家夥逐個擊破,同時……也是防止有人搞破壞。”
這句話說出來,在場的幾個創始席臉色都出現了變化,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假如預言是真的,那將是最危險的一件事情。
哦?
虞良注意到出現變化的氛圍,察覺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
就在陸保身取出“血色微笑”手帕的一瞬間,安全區交界處歇息著的男人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找到你了。”秦海建的臉上浮現出比“微笑”更過分許多的狂笑。
當他意識到獵人存在於安全區中時就已經意識到了虞良的存在,於是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他曾經將一個信物交給作家的手下,如果一直放在物品欄中還好,隻要將它取出來,那麽他立刻就能夠知道虞良的方位。
“誰?”在秦海建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穿著休閑西裝戴著黑色高帽子的男人。
如果有海城聯盟的玩家在這裏,一定可以立刻認出來,這就是創始席之一的魔術師。
“一個老朋友了,作家虞良。”秦海建嘿嘿一笑,邁開步子就走進了安全區中,他像模像樣地走了兩步,回頭看向魔術師,“你要一起來嗎?”
“算了,我還有別的事情。”魔術師聳聳肩,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同樣轉過身去,走入安全區臨近的另一片區域,“估計其他人也在,現在我還是避嫌比較好,至於你——希望你早死早超生哦~”
“哈哈哈,別說人了,想我死的根源怪談都不在少數。”秦海建猖狂地大笑著,然後又突然止住,臉色嚴肅,而步伐卻輕快了不少,“我可是二五仔牆頭草,誰贏我幫誰。”
語罷,他的手中便出現了一個一手就能輕鬆掌握的紅色小球,小球上印著“塌”字,而後他隨手將小球衝著身邊的大樓丟去。
小球的彈性很好,觸碰到大樓時就開始各種反彈,以不符合物理學常識的速度在街邊的廢棄大樓間穿梭著,時不時地回到秦海建的手中,又被他輕輕拍開,衝著下一棟大樓飛去。
男人孤單地走在無人的破舊街道上,踩著輕鬆愉快的舞步,街道兩側的樓房在被“塌”點觸碰後就緩緩倒塌,發出震天的響聲,猶如一支交響樂團——
在附和他那沒有節奏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