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月也陰晴圓缺（1）

深深的夜裏，靜得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其他的夜班同事各自打著盹，她則是百思不得其解，把自己的思想行為總結為，不善解人意，不通情達理。好吧，讓她小氣一回。

就不善解人意了，怎麽著吧？

誰能如此淡然，男友離開自己，去了千裏之外，她還能心平如水，沒有半點埋怨？

答案是，她葉小草不能。

可，怨歸怨，思念遠遠是多過埋怨的。她總是守著自己的手機，期盼著那頭能來個電話，來條短信。可已經好幾天了，雖然他們有聯係，可都是她短信過去，他回過來。有時候是立刻就回了，有時候是等了好幾十分鍾。

今天更離譜了，早上下班時發的信息，到現在還沒回？

葉小草的頭腦是比較簡單的，所能猜想到的不壓於兩條。一是陳放沒空。二是他懶得回，因為她隻打了一句“在幹嘛呢？”。

可，就隻是這兩條假設，她糾結在其中，不明不白。到底是沒空呢，還是懶得回呢？她最多會再多想一條，難道他就不會主動跟我聯係嗎？

這一天裏，她硬是坐在醫務室的值班室當中，幹等著陳放的信息。可別說是信息，她連一隻老鼠出動的聲音都沒聽到。整個夜靜得可怕，白熾燈再亮，也照不明她心裏的暗黑。

接下來的幾天裏，葉小草故意不與陳放聯係，電話也沒了，信息也沒了。那邊也沒有主動來個消息。葉小草除了幹生氣，什麽也不能做。想去個信吧，又不甘心，憑什麽要她主動？

她抬著高傲的頭，決不低頭。

據相關部門通知，醫師資格第二段綜合考試提前一個月進行。接到通知的時候，葉小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手忙腳亂地準備著，總覺得有複習不完的功

課。陳放所帶來的煩惱，也被她擱了下來，不再花閑功夫去瞎想亂猜。

忙碌是件好事。時間被葉小草分配下來，連睡覺的時間也縮短了很多。累是累了點，卻很充實。她不再如從前，有閑功夫自己買點小菜，悠閑地煮著香噴噴的飯菜。吃飯的時間多半是在學校食堂，有時候忙得直接泡上一包泡麵，等到它冷了，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沒吃飯。

下班回宿舍的時候，也不再覺得自己隻身影單，步伐匆匆，一進門就加緊複習。校園裏的一對對情侶，再也不能勾起她的羨慕與相思，自然不再有失落惆悵的心情。有時候一整天都沒有看一眼手機，忘了時間，忘了某個人還需要她聯係。若不是陳放打電話來，她還真忘了自己曾朝思暮想地期盼著這一聲連續不斷的鈴聲。

接起電話的時候，她被屏幕上的閃亮的號碼給震住了。到底還是思念的，那份思念成災成難。她聽著那頭的呼喚，盡量掩住悲哀，輕聲答應：“嗯。”

“最近還好嗎？”

葉小草如實說：“有一些忙，綜合考試要提前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認真複習吧。”

聞言，她的心一酸，“就這麽急著掛電話？”

距離是件很讓人厭惡的東西，有時候它產生不了美，反而會給人倍增煩惱。曾經那麽親密的倆人在電話裏，竟然客氣得如同陌生人。他的那一句‘那我不打擾你了’在葉小草聽來，無疑是一道驚天的霹靂，能把她的心震出一條裂痕來。

那頭的聲音依然很平穩，聽不出他的任何情緒，“前段時間我也很忙，所以沒給你來電話。”

葉小草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喜也有了，悲也有了，不知道該不該為他的解釋釋懷，壓低聲音，不陰不陽地說：“我也

忙。”

“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

葉小草的聲音變得粗魯起來，“陳放，你真沒半點情調。一個長途電話竟然能讓你打得如此平平淡淡，沒有任何色彩可言。”

接下來，電話的那一頭是一陣沉默，過了良久才聽他緩緩說起，“你去忙吧。如果要發泄，等我們見麵，我讓你拳打腳踢。”

“你……”

電話是陳放先掛的，沒有等葉小草把話說完，就聽見聽筒裏傳來聲聲清晰的斷線聲。她氣得有一些發彪，將朱筱筱送給她的索愛手機往那床頭一扔，“你真是豬頭，難道說一句想我了就那麽難嗎？”

生氣歸生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出手太重，怕把心愛的手機摔壞了，趕緊從床頭撿起來，“這個是筱筱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摔壞了可不行。”

重新撿起手機的時候，葉小草才發現，自己有六條未讀短信，一一打開來看時，都是陳放的。每條短信相隔有一個小時左右，最短的兩條隻隔了幾分鍾。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接電話的時候，那不陰不陽的語氣有些過分了。

其中一條短信這樣寫著，“小草，怎麽不理我，我想你了。”語言並不華麗，平平凡凡的，卻反應了陳放的真實想法。她被那科樸實地字字句句，濕了眼，迷了心。透過那些字句，她的腦海裏出現著陳放按下短信時，他失落與被受煎熬的畫麵。

正所謂的“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寄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她又何嚐不是呢？

“對不起，我也想你。等綜合考試結束後，我就去找你。”

短信回過去以後，那邊即刻回應。一來二去，連續了十幾條短信，各自訴說著心事。葉小草眉開眼笑，好不歡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