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說招笑不招笑
芙蓉出來取麻袋了,經過秦莊儀時,回頭往屋裏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快速地跟秦莊儀說:“大夫人別掙紮了,如果隻是些財物,沒了也就沒了,把命保住才是正經事。”
說完,快步離去。
秦莊儀不信慕長離敢傷她性命,但是她又不敢去證實。
因為機會隻有一次,萬一死了,就什麽都完了。
她隻能站在院子裏,眼睜睜地看著芙蓉抱了一捆子空麻袋進屋,過了一會兒再把裝滿的麻袋一袋一袋地往外搬。
秦莊儀的心都在滴血!
她屋子裏的東西有多值錢她可太知道了,為了彰顯她當家主母的身份地位,她所用的一切全都是最好最貴的,甚至有許多東西比慕傾雲用的還要好。
當家主母要撐門麵這是事實,而且這也是關乎長寧侯府的顏麵,故而慕江眠對她奢華的生活也是默許的。
可眼下這些東西都被慕長離給搬走了,秦莊儀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侯爺。
反正侯爺也不喜歡這個女兒,她再努努力,沒準兒可以將慕長離掃地出門。
至於老夫人,哼,老夫人又不是侯爺生母,侯爺對老夫人有敬,但卻沒什麽愛。
終於,屋裏東西全搬完了,慕長離也從裏麵走出來了。
秦莊儀的情緒已經平複了許多,此刻的她隻是一臉失望的樣子看著慕長離,感慨著說:“真沒想到,平縣竟將你養成這個樣子。若早知是這樣,早些年我就該勸著侯爺把你接回來。
長離,我不怪你,隻是平縣那些人,且得與他們好好論論。”
慕長離沒心思聽她這些廢話,愛找誰論找誰論去,你把平縣那些人都砍了才好呢!
原主在平縣受的那些罪,足夠他們死一萬次。
見慕長離壓根兒沒搭理她,說走就走了。秦莊儀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那個憋屈勁兒就別提了。
李媽媽被踹了一腳,到現在還捂著心口在地上趴著。
秦莊儀問她:“還能起來嗎?”
李媽媽努了努力,倒是站起來了,可是腰挺不直,心口太疼了。
秦莊儀說:“忍一忍,我帶你去見侯爺。這個時辰他應該下朝回來了,咱們到書房去。”
秦莊儀攙扶著李媽媽,為了顯得她們委屈,也沒帶別的下人。
當然,要帶也沒得帶,畢竟那些人都讓慕長離給打殘了。
結果撲了個空,慕江眠還沒回來。
今日散朝其實挺早,但是慕江眠被留下了。
說起來,皇上因為重病,已經數月沒有上朝。
近幾日終於有好轉,人明顯感覺到有了力氣,有了精氣神,甚至飯都能多吃兩碗。
早朝上,太監蘇九原本還擔心皇上撐不撐得住,沒想到一場朝會下來,皇上啥事沒有。
甚至在散朝之後還能把慕江眠留下,訓斥了一頓。
皇帝今年五十三歲,原本身子硬朗,人也顯年輕。
但經過這次重病,明顯的白發變多了,人看上去也蒼老了許多。
可這並不耽誤他聲音洪亮地罵慕江眠。
他好不容易把九兒子給請回來了,對不起人家那麽些年,還讓怡妃死在了外頭。
他補償都還來不及,慕江眠倒好,拿個女兒去找他九兒子的晦氣,真是想想就生氣。
說是賜婚給你大女兒了麽你就到處瞎嚷嚷?
招不招人煩?
老皇帝把慕江眠劈頭蓋臉一頓罵,終於罵累了,他就揮揮手讓慕江眠有多遠滾多遠。
慕江眠也鬆了口氣。
挨頓罵倒沒什麽,不痛不癢的,就是麵子丟不起。
本來賜婚的事就讓他覺得很沒有臉麵,甚至這幾日京城已經有人在說閑話了。
說他慕家相中了九皇子手裏的兵權,一門心思想要結親。
還說他慕家握著個京城第一美女,當成寶,以為人人都愛。
結果人家九皇子壓根兒沒看上,你說招笑不招笑。
慕江眠想想就憋屈。
出宮時,太監總管蘇九送了他一段,跟他說:“侯爺也別不樂意,皇上肯說您那是好事,真要有一天什麽都不說了,那您可就睡不著覺嘍!”
慕江眠嘴上說著:“是是,公公說得對。”心裏卻把這太監罵了八百回。
蘇九當然知道慕江眠肯定在心裏罵他呢!
但他也無所謂,罵他的人多了,慕江眠算老幾?
“侯爺慢走,不遠送了。”人都沒走出清明殿範圍呢,蘇九就不肯往前走了。
慕江眠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回頭問了一句:“今日要是九殿下在此,蘇公公會送到哪?”
“喲,那自然是送到宮門口啊!”
慕江眠輕哼了一聲,甩甩袖子,走了。
蘇九回到清明殿,老皇帝看了他一眼,問道:“慕江眠說什麽了?”
蘇九答:“跟九殿下爭寵呢!”
“嗯?”老皇帝不解,“爭誰的寵?”
“爭……我的寵。”
老皇帝一個茶盞砸了過去,“小兔崽子!”
……
慕長離搶劫了念卿院兒的事,很快就在府中傳開了。
是這麽傳的:大夫人身為當家主母,理應為每個孩子操持家務。可自從二小姐回來,大夫人一沒給人家衣穿,二沒給人家錢花。人家身邊的丫鬟受傷了,抓藥沒銀子,還是問別人借的。這話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啊!那既然大夫人不主動,就隻能二小姐自己主動,這麽一想,二小姐到念卿院兒去討要,也沒什麽不對,就是手段激烈了些。
話是芙蓉往外傳的,這丫鬟越傳心越涼。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再回到大小姐身邊了,就這些日子她跟著慕長離幹的事兒,就算回去了也得被穿小鞋。
她說是被逼的,誰信哪?畢竟二小姐也沒真拿刀抵住她的脖子。
當天晚上,秦莊儀終於見到了慕江眠。
白天府裏發生的事情慕江眠已經知道了,但他也不是個蠢的,雖然在心裏煩透了慕長離,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句:“你是如何跟她結出仇來的?當年你入府時,榮婉已經過世數月,你我二人在她過世之前也並不相識,按說那孩子她對你不應該有如此大的敵意才對。
要說就是為了件衣裳和一些花用,她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兒上。”
他說完,看了一眼一起來的李媽媽。
李媽媽還捂著心口,時不時地咳上兩聲。
慕江眠看得皺眉,“還動手打人了,到底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