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荒腔壓詭戲聲震林木,戲子遊園驚夢通通碾滅
江遊迎著戲曲發出的方向而去,走到半路,那聲音不再移動,好像就等著江遊過來。
江遊從一片密林之中飛出,就看見前麵有一塊山地平台,擺著刷著黑漆的木凳,一群人背著他坐在木凳上如癡如醉的聽著戲,就和原來農村聽大戲一般,在前方的山腰上,一個紅色的戲台子橫空而立,上麵有身穿彩褲,係著水紗,吊著眼睛,勾眉畫鬢,上著彩妝腰肢婀娜的兩個女子在咿咿呀呀的唱戲。
此時月亮被幾片陰雲遮掩,慘白的月光從縫隙中照在這處山林中,更加顯得這裏的陰森詭異!
江遊徑直走了過去,腳步和雜草摩擦發出響聲,聽戲的人,頭顱旋轉了一百八十度,齊齊朝他看來。
一個個臉上的血肉已經腐爛,白色的蛆蟲在臉上蠕動亂爬,啃食著腐肉。
江遊麵無懼色往前走去,笑道:“怎麽你們聽得,我聽不得?”
他走到近前,把一個單獨坐著的詭異從凳子上一外拉。
那黑漆木凳發出一陣黑光,有一種吸力傳來,死死的把上麵的詭異吸住,江遊手上發勁,詭異從腰間直接斷裂,半邊身子被江遊隨手往旁邊一丟,手上的五指合十,把木凳的黑光和殘剩的軀體隔空捏碎,化為飛灰,大大咧咧的就坐在木凳上,聽戲!
這仔細一聽,才知道台上唱的是昆曲。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
曲調一板三眼,纏綿婉轉、柔漫悠遠,但聽得江遊極不爽利,秦省地界唱勞什子昆曲,合該唱秦腔才對,那些豪爽痛快!
江遊也不慣著上麵的戲子,有意見直接站起來發表,“鬼叫些什麽?什麽玩意?會唱秦腔嗎?老子要聽秦腔!”
江遊的聲音極大,直接蓋過了戲子的聲音。
前幾排坐著的有三人聽到江遊的聲音後頓時狂喜起來,這三人是從豫省逃難過來的。
那邊的詭異鬧得太厲害了,豫省和秦省接壤地界的人們聽說秦省有長安壓著,還算安穩,就想著逃過來,但大山生長,道路斷絕,詭異橫行,想來可不是那麽容易得事。
就有覺醒者組建隊伍,想著人多力量大,結伴而行,集結了三十個覺醒者,一路上不斷減員失散,隻剩下這三人。
一路的艱難險阻都闖過來了,但到了這虎頭山,就全部折進去了。
起初他們是在山中過夜,已經磨煉的經驗老到的他們,在身上摸著厚厚的泥巴,遮掩自己的氣味,然後在地上洞,把自己埋進去,隻留著幾個氣口呼吸,根據他們的經驗,隻要不是太倒黴,就能安全的度過長夜。
但這一路上,好似已經把他們的運氣全部耗盡,在半夜就聽到了有人唱戲,聽到之後,身體就不受自己的控製,自主的爬出來,朝著山中走去,一路走到這裏,坐在那凳子上,頭顱死死的對著戲台,無法左右偏轉。
那戲曲聲就和催命的魔音一般,他們想著這一次是要真的完了,隻要等上麵的戲唱完,自己的人生也就沒戲唱了,後來聽到身後又淅淅索索的聲音,好像也有詭異加入他們的行列,但那時候三人滿心的絕望,無心去細聽。
突然就聽到後麵又一個極為洪亮的男人聲音,“老子要聽秦腔!”
三人一聽到這個,哪裏不喜,來的是個活人?
不過這人真是生猛,竟然直接在詭異堆裏鬧起來,嚷嚷著要換戲,這世上還有如此囂張之人啊!
三人此時拚命的掙紮,想要鬧出點動靜,好讓這人發現自己等人存在,但無論他們如何掙紮,身體還是紋絲不動,好似這是別人的身子一般。
就在三人重新開始努力奪回自己身體的控製權時,就聽到一聲山石破裂的巨響,一人飛向了空中的戲台,站定之後,也不去看那正在唱戲的戲子,一個轉身,麵對下麵的“觀眾”。
“既然在秦省,就要唱秦腔嘛,我給大家唱上一段!”
台上的戲子被江遊攪局,也不唱了,原本的妍態消失,麵色冰冷下來,長著紅色尖爪的鬼手就朝著江遊後背抓去。
江遊哪裏會唱秦腔?也就是聽過五爺和之前的錢老頭唱過,腦子裏也就有一個調,但他化勁宗師,對自己的肌肉控製的精細入微,隻要聽過,就可以完美的把唱腔模仿出來。
秦腔的特點本就是原始、豪放、粗獷。更有唱戲吼起來之說,高亢激越。
江遊此時小腹丹田隱隱有龍吟聲悶響,上升化為唱腔,開口就唱了起來。
“歎英雄生死離別遭危難,滿懷激奮問蒼天:問蒼天萬裏關山何日返?問蒼天缺月兒何時再團圓?問蒼天何日裏重揮三尺劍?誅盡奸賊廟堂寬!壯懷得舒展,賊頭祭龍泉。”
這一嗓子聲震林木、響遏行雲,一下子就把秦腔的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一掃之前的靡靡之音。
隨著聲音的傳出,龍威也同時降臨,三人聽到江遊的秦腔之後,就聽到身邊坐著的詭異和氣球一樣開始爆裂,炸的四散,之後變為黑氣。
三人坐下的木凳也撕裂開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從地上爬起來後才發現自己終於恢複了自由,往後一看,身後除了黑氣飄散之外,依然是空****一片。
戲台上,在江油身後伸手去抓江遊的鬼爪也在龍威之下不得存進,另外一隻戲子化為飛煙消散,正後麵的女旦竟然能在龍威中存活下來。
“人吃的不少啊,竟然能擋住我的龍威,確實不錯,但這就是你敢招惹我的底氣嗎?這可不夠啊!”
江遊已經轉過身來,對著那女旦笑道。
女旦在龍威消失之後,口中拖著唱腔咿呀的一聲厲叫,江遊頓時就覺得自己的神思開始混沌,就看見自己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化,變為了古代豪門大戶的後花園,花園中種滿了奇花異草,此處時間顏色灰暗,就像老年間畫質粗糙的電視畫麵,滿院的花半點沒有芳香,聞到的盡是腥臭的血腥味!
“精神幻境?”
江遊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手段,早在漢水市的地下墓葬中,就領教過,不過,當時的詭異隻能塑造出一間房子大小的空間,這女旦倒是厲害,直接是一處麵積廣大的園林!
按理說江遊是不會這麽輕易就被人拉入幻境中的,但誰讓他這幾日為了練功,大量消耗自己的精神泉水?
他一進來,周圍的花草就開始扭曲,化為黑色的觸手朝他纏來,想要將他化為自己的花肥。
這些觸手還在空中的時候,江遊就一拳打出,這一拳本該打出巨大的勁氣,將這些觸手全部打為齏粉的。
但誰知道,此地好像對江遊實力有一定程度的削弱,剛才還沒感覺到,這一動手立刻就察覺到自己的實力被削弱了兩成半左右。
就這還是江遊的堅韌,純陽兩大神通先後消減的結果,要是正常情況,恐怕要憑空少掉四成實力。
這就極為恐怖了,要知道,江遊此時在化勁中都走到了中期的地步,要是剛入化勁的人,怕是實力削減比五成還多。
“怪不得那詭異敢來找自己,有這一招在,誰來了都敢碰一碰吧!沒想到能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山中,遇到如此厲害的詭異,這家夥到底吃了多少人,才能成長到這個地步?”
江遊心中想著,這一拳終於和那密密麻麻的觸手碰撞,先是拳麵打爆了正麵的十來根觸手,其他觸手從兩變過來,朝江遊麵部刺去,江遊變拳為掌,手臂一纏,發出陰柔之勁,產生吸力,就把這些觸手盡數挽在手臂上,肩膀向前一送,勁力由陰轉陽,猛地炸開。
觸手變斷為一截一截的,飛散在空中。
江遊懶得和這些花花草草糾纏,就在剛才他看見前麵的樓閣漏窗後一抹白衣閃過,正是那女旦!
他腳步一動,就衝了過去,無比霸道的合身撞開牆壁,進入樓閣當中,剛一進來,木屑還在飛散中,迎麵就有劍光一閃。
江遊抬手一抓,把那三尺青鋒就攥在手中,麵前竟然站著一個金盔武將滿臉橫肉的大漢,和戲曲中的打扮一模一樣。
那武將看見江遊把自己的劍鋒抓住,手腕一抖一抽,就想著把江遊的手指劃斷,但他的勁力如泥牛入海,絲毫沒有作用,江遊手腕一轉,就把劍身扭成麻花,手臂一沉,那武將就覺得從劍身出來一個恐怖的勁道,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劍柄,直接脫手,但就這,身子也都被震得向後連連退步。
江遊大手一伸,手掌除了一道白印之外,哪還有傷勢,橫練功夫還是有點用的。
那武將經看到江遊深處的大手在自己視野中越變越大,最終完全充斥,一掌落下,頭盔和頭顱一同炸開,從腔子裏可以看到武將體內,盡是人的頭顱和斷肢!
“孽障!”
江遊眼睛一掃而過之後,發出怒喝,從閣樓頂上破體而出,眼中幽光大盛,不斷掃視那女旦身影。
就看到那女旦正在一處曲橋之上向這邊看,看樣子剛才的一閃而過正是為江遊設計的陷阱,就是為這武將偷襲創造條件,但沒想到,就是在偷襲之下,也隻是拖延了江遊兩息的時間。
“孽障,還不受死!”
江遊腳下的閣樓轟然倒塌,人已經利劍一般飛向那女旦,就看見那女旦袖子一招,兩邊憑空出現了兩人。
一人麵敷白粉,雙眼畫著紅色眼影,頭戴文生巾,身穿白色儒衫,手持折扇,正是戲曲中的小生。
另一人,滿頭白發,身穿黑色蟒袍,腰間係著藍綢帶,腳穿厚底靴,身軀佝僂,駝著背,手中一把龍頭拐杖,是老旦打扮。
兩人出現後,一人以扇為劍向江遊一刺,一道血色的劍氣飛出,一人橫揮拐杖,拐杖發出灰光,勢大力沉,在半空劃出殘影。
江遊在空中先是側身閃過血色劍氣,同時已經調整好姿勢,一腳就朝著龍頭拐杖踢去。
拐杖和腳背相碰,連人帶拐杖瞬間就炸為兩段,那小生的扇子刺空之後,手腕一抖,扇麵打開,順著扇麵飛出五道劍氣。
江遊拍出一掌,打出的勁力沒有直接將劍氣摧毀,而是將其的方向偏導出去,從江遊的兩邊飛過。
不等那小生在動作,閃身過去就是一拳,穿胸而過,隨後手臂一震,小生渾身炸為碎屍!
那女旦趁此機會向後快速飄去,身體碰到建築之後,像鬼魂一樣直接穿過!
這女旦沒有想到,江遊在實力削弱之後,竟然還是這般恐怖,眾般手段,皆是一拳一腳就輕鬆打爆。
這詭異已經後悔招惹江遊了!
江遊懶得再和這詭異糾纏,無視麵前的阻攔物,什麽假山,亭台,水榭,全部撞碎,緊緊的跟在女旦身後,手掌從後麵伸出,血霧從掌心散出,被勁力帶著,向前化為一個血色大掌,對著前麵的女旦就是一握。
就聽的一聲尖叫,然後這裏的世界開始出現裂縫,就像一台電視屏幕開始皸裂一般,最終完全破碎。
江遊打破精神幻境,發現自己回到了戲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