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故人
“這老板還沒睡？”
鳳生有些驚喜的道，隨即肚子中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也許是被傳染，林小凡的肚子也發出叫聲，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笑。
早上吃了些飯，隨後兩人就趕赴戰場，一直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也許是之前精神高度緊繃，一直沒感覺到餓。
“不如，咱們進去吃些東西？”
林小凡開口問道。
鳳生微微頷首，當即敲響了飯館的大門。
“飯店打烊了，下次再來吧。”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她心中也有些疑惑，這大晚上的，都睡覺了，會是誰來吃飯？
不過她透過門縫，似乎是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麵容，急忙跑過來。
“喂，等等！”
她趕忙把門打開，目光看向鳳生，臉上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你是……鳳生？”
三年之前，娘為保清白自盡，就是麵前這個常來飯館吃飯的人，幫她報了仇，還救下她。
麵前這張臉，她永遠都記得。
不過印象之中，鳳生是男人才對啊，麵前之人……明明是個女子。
“是我，青雨，好久不見。”
鳳生的眉頭微皺。
舊友重逢，本該是讓人開心的事，可細心的她，卻發現青雨雖說臉上帶著笑容，可眼眶卻紅腫著，明顯是哭過一場。
而且眉目之前的愁，怎麽也掩蓋不住。
“鳳生，當年你走得急，我沒來得及謝謝你。這些年，我和爹也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可怎麽也找不到，我還以為，你也遭遇了張家的報複。”
“萬幸，你沒事。快進來坐，你們餓了吧？我給你們做些飯吃。”
再見自己的救命恩人，青雨有些激動。
“等等，青雨，家父呢？”
鳳生開口問道。
以往，都是這家店老板做飯，清雨則是負責打雜。可今日她來卻未見店老板，隻見到青雨一人。
再看青雨的狀態，她心中總感覺不對。
“我爹他，死了。”
說起這個，一滴淚水劃過清月的臉頰，不過很快就被她抹去。
“怎麽回事？”
鳳生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家。
張家之人本就卑鄙，此事雖說動手的人是她，可也保不準會動這家店的老板報複。
隻可惜現在張家之人已死，也沒法再拖出來報複。
“不是張家之人所做。我爹他，是死在了戰場上。還有我的兩個哥哥，也是死在戰場上。”
聞言，鳳生頓時愣住。
一家三個人，全都戰死沙場。
她出身於皇家，從未經曆過尋常百姓的疾苦，隻覺戰場上死的人不過是一組數字。
可如今，她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戰場的殘酷。
一旁的林小凡歎氣一聲。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這種事太常見了。
今日一戰死了接近十萬人，戰場的背後，又有多少人痛哭。
“不過他們都是心甘情願的。三年前的事後，我爹害怕遭到報複，就把店低價轉賣給了別人。”
“我兩個哥哥都是京城鐵衛，由管容大將軍全權掌管，倒是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我爹則是花大價錢在城中心買了套房子，還雇了兩個護衛。”
“後來張家的人還是來找麻煩了。不過有小魔女的幫助，每一次都化險為夷。接連來了三次之後，張家就沒再來過。”
聞言，林小凡微微頷首。那時的張家，應該已經開始密謀謀反的事，不想惹是生非。
“後來家中錢財幾乎消耗殆盡，張家又正好謀反，我們的處境也安全不少，爹就借了些錢財，將這家店重新買回，打算以此賺錢。”
“店裏開業，不少之前的老客戶都來照顧生意，生意火爆，賺到不少錢。就在家裏要好起來時，今早上城中突然出現一群黑衣人。”
“當時我二哥在城中巡邏，遭到黑衣人的襲擊。我爹正好看到，就用身子幫二哥擋下弓箭，也因此而死。”
“今晚大哥二哥的戰友前來，說他們二人也在今晚的戰鬥中死去了。”
說起這個，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抽搐。
爹娘都死了，大哥二哥也死了，眼看著生活要越過越好，這世上她再也沒了親人。
她什麽都沒做錯，爹娘、兄弟也什麽都沒做錯，可卻都被戰鬥奪走性命。
眼看著國家除掉奸臣，打跑外敵，要過上好日子，可自己卻一個親近之人都沒了。
今天夜裏，她甚至無數次萌生自殺的念頭。若非爹臨走前囑咐自己，好好活下去，找個好人家嫁了，她早已去九泉之下找自己的家人。
鳳生也不知如何安慰人，隻能坐到她的旁邊，拍了拍她的背，開口道：
“清雨，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往後，我認你當姐姐。”
恰在此時，敲鑼打鼓的聲音從外麵響起，且越來越大。
透過門縫朝外麵看去，一些百姓聚在一起，在街道上慶祝著。
鑼鼓的聲音越來越大，火光離得越來越近，將半個街道都照得通亮。
歡呼聲格外的刺耳，此時此刻，林小凡也不知是喜是愁。
戰場總是慘烈的，此戰大乾軍隊死傷過半，從滄淵郡來的那批人馬，三萬人隻剩不足五千。
“你們餓了吧，我給你們做些飯吃。”
雨清站起身來，往廚房走去。鳳生倒是沒有阻止，而是趕忙跟了上去。
她還記得，雨清最喜歡的就是做飯了，說不準能讓她的心情好受一些。
林小凡望著離去的兩人，快速起身出門，朝著趙家的方向跑去。
兩地距離來回要走兩公裏，雖說不算遠，可林小凡一路狂奔，等回來時已是氣喘籲籲。
他快速走入廚房之中，兩人剛做出兩盤菜來。
“林兄，你這是去哪了？”
鳳生見林小凡頭上隱有汗水，呼吸也不自然，不由得開口問道。
“雨清小姐，你試試這個鹽。”
林小凡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木盒子，遞給雨清。
對方有些疑惑地打開，透過燭火，隱隱間能看到一個個細小的白色顆粒。
她用手抓起一點，仔細看了看，開口道：
“這是……鹽麽？可鹽怎麽會是這般模樣。”
以她的經驗來看，鹽可都是一大顆一大顆的泛黃顆粒，怎麽會這麽精致。
“自製的一些，你試試。”
林小凡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