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萌影帝妙探妻

round183香樟樹二

Round 183 香樟樹(二)

院子裏的積雪和外頭一樣厚,但因為有牆擋著,少了冷風,暖和了一些。

曹震將大門關上,“我去正房,看還有沒有供電。”這屋子好幾年沒人住了,也不知道斷電了沒有。

景颯通知好村幹部,環視了一圈破敗的四合院,“真是可惜這屋子了,要在S市,這可算一等一的豪宅!”

在老北京,四合院這樣的房產,開價一億都有人能搶破頭。

“豪什麽宅,陰森森的,簡直就像鬼屋。”小陳抱怨道。

院子裏那棵長得茂盛的香樟樹因為常年沒人修剪,把日頭擋住了,明明外頭太陽很大,裏頭卻陰暗的有點詭異。

“膽小鬼!不過是好幾年沒人住過!”

曹震從正房裏探了個腦袋出來,“都過來吧,屋裏有電。”

於是,眾人都進了正房。

四合院裏最重要的房間就是這正房,坐北朝南,在舊社會,祖宗牌位一般都設在正房的中間,所以正房是全宅中所處地位最高的屋子。

杜家的這間正房,進深和高度都相當大,開間有三間,建築雅致,結構巧妙,冬暖夏涼,可惜許久沒人居住了,牆角布滿了蜘蛛網,留存的家具隨手一摸就是一層灰,稍微吹一下,灰塵便飄散開來,嗆得人喉嚨直發癢。

主屋正堂中間有個銅質的爐子,上頭放著一個大水壺,下頭的爐灶裏有些煤塊,瞧顏色除了灰塵多了一些,煤塊並沒有變質,曹震點了火,將爐台點著,燒上一壺水,等熱騰騰的蒸汽出來了,屋裏便暖了起來。

皛皛打量著屋內的擺設,雖然灰塵滿布,但不難看出這些家具都是上好的貨色,黃花梨、紫檀、紅木,款式古樸,都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角落的一個多寶閣雕花繁瑣複雜,打磨的十分平滑,絕不是如今家具城裏能買得到的東西,屋子裏的鼓桌、鼓凳、香幾,和多寶閣是成套的,整體風格趨於明清兩代,洗練與典雅的風采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必定價值不菲。

杜家人在世時是怎樣的光景,她並不清楚,可端看這些東西,就知道過得很奢豪,儼然一副舊社會地主的家底。

這和一開始知道的有了出路,原以為不過是小富,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因此疑惑也隨之而來,以開書店為生的人家,能攢得出這樣的家底嗎?

一個紫檀雕花的多寶閣,要買多少書才能買得起。

難不成是祖上留下的東西?但根據警方查到的信息,這杜家就是一般的書商,雖然上三代算是書香門第,但都很貧寒,根本沒什麽家產,杜家夫婦算是白手起家。

她看向景颯,“杜家的書店開在哪裏?”

“好像是離村子不遠的一個小鎮上,具體我也不清楚,要不你等村幹部來了問問,他應該知道的比較詳細。”

皛皛點點頭。

小陳見水燒開了,掏出一個保溫杯,給皛皛泡了一杯茶,茶葉是上好的龍井,泡好後,茶香四溢。

景颯和曹震聞到味,便腆著臉的也要了一點。

等了約莫十來分鍾,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老者蹣跚走了進來。

景颯見到後,立刻起身迎接,“黃老是吧?”

老者脫下腦門上的氈帽,露出滿頭銀發,看得出已到耄耋之年,他手拄拐杖,腿腳稍有不利索,但身軀很硬朗,點了點頭,他走到爐火旁暖了暖手,“警察同誌,讓你們久等了,我是這黃家塘的塘長!”

黃家塘就是這村落的名字,顧名思義就是這裏的居民都姓黃,算是一個族群,塘裏還有宗祠,供奉著祖祖輩輩的先人,算算也有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也有外姓人,但不多,杜家就是其中之一。

曹震示意小陳貢獻點茶葉出來,好給黃塘長也泡一杯。

小陳也不吝嗇,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錢。

等老人坐下後,皛皛開門見山的問道:“黃老,杜家的書店在哪裏?”

黃老喝了口茶,緩緩道:“就在離村子三裏地的鎮上,不過那麽多年了,店鋪早就易主了。”

“杜家是什麽時候搬來這裏的?”

“大概是五十年前吧,那年村裏有個小輩想去大城市做生意,就把祖傳的土地賣給了老杜,哦,就是這座宅子的地皮,老杜便建了這座宅子從此就在這裏住下了,這宅子是他自己建的,鋪子卻是租的,後來老杜夫妻車禍去世,杜芙那丫頭就把書店關了,租約到期後,房東就租給了別人,現在好像是個小超市。”

“知道買的都是些什麽書嗎?”

“做生意都是糊口,紅什麽就賣什麽,沒一個統一,小兒書,課本,名著,什麽都有。”

“生意很好?”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老杜出手很闊綽,應該不錯吧,要不哪能建這麽大的宅子,在村裏住了幾年後,老杜就娶了媳婦,媳婦不是我們村的,也是外鄉人,說是家裏以前訂下的,在村裏穩當了,生意也有模有樣後才把人接了過來,要說老杜這個人,真是沒話說,但凡村裏有什麽事,他都是第一個出來幫忙的,村子幾十年前缺水,要找人挖井,老杜二話不說就掏了錢,每逢祠堂修繕老杜也總是捐錢出力,本來村裏人都很排擠外星人,但看老杜為人爽快,久了也就把他當自家人了,可惜就是命太薄了,正是壯年的時候就遭了大難,唯一的一根獨苗也……”黃老唏噓的搖著頭歎氣,“杜芙那丫頭自從老杜和他媳婦走了以後,性情跟著大變,村裏的人因為惦念著老杜的好,能幫就幫,可那丫頭就是不開眼,像瘋了似的,見人就罵,罵完了就趕,久了誰還樂意用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但村裏人淳樸,也不跟她多計較,後來招娣發現她失蹤了,村裏的人也是一頓好找,就怕她出事,為了這事,村裏的幾個老長輩也是操碎了心,可就是找不到人,想著年輕人可能膩味了村裏的生活出去走走也說不定,指不定哪天就回來了,便找了人輪流幫忙料理這房子,但近幾年村裏的年輕人都出去務工了,村裏人少,又都是老人,精力有限,也就沒那麽熱絡了,尤其這兩年,自家的田都缺人手,也就沒人來了,本來想杜芙那丫頭早晚回回來的,沒想到……”他擦擦眼角,“這一家人的命可真苦。”

的確苦,最後一家人全死了,一個沒剩。

“雖然沒人來打理,但看得出裏頭東西都維持原樣,一件沒少,你們也有心了。”

一門死絕,留下偌大的房子,村子也不富裕,也沒見他們闖進來瓜分東西,可見這村裏的人有多淳樸。

“那是當然的,老杜生前幫了村裏那麽多事,我們怎麽能幹那種人走茶涼的事,前幾年倒是真有幾個年輕不懂事的,想進來偷點值錢的東西,好在被人發現被抓了個現行,要不真是丟盡村裏人的臉了。”

“那杜家的親戚有沒有來過?”

黃老搖頭,“老杜活著的時候就沒見他和親戚來往過,倒是生意上的人來來去去挺多的,他和媳婦出車禍亡故後,我們也問過杜芙,問她要不要聯係杜家的親戚,她卻什麽都不肯說,後來等到她失蹤了,我們也想聯係來著,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找人,老杜這人吧,什麽都好,就是把這女兒給寵壞了,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怎麽說?”

“你們來的時候看到外頭的樟樹了吧?”

眾人點頭。

“老杜的媳婦當年生的是一雙千金,老杜高興極了,特地花了一大筆錢拖人從老遠的地方買了兩棵樟樹回來,本想討個彩頭,給女兒長大了做樟木箱子當嫁妝,沒曾想大的那個一歲的時候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直接把脖子給跌斷了,救都來不及。”

皛皛詫異道:“杜芙是雙胞胎?”

“是啊!兩個娃娃滿月的時候我還抱過那個大的,哎……”他拿出長杆煙鬥,點著了抽了一口,“這人呢,真是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旱煙的味道不怎麽好聞,老人家卻抽得滋滋有味。

小陳嫌棄的揮了揮手,想到煙味對皛皛身體不好,想叫老人家將煙滅了,卻被皛皛的眼神給製止了。

“黃老,杜家除了書店,還有其他什麽生意嗎?”

“這倒沒聽說,老杜這人踏實,一門心思的打理書店,從不搞投機取巧的事情。”

皛皛低喃道:“這就怪了……”

景颯問:“怪什麽?”

“隻有一個書店,若是在大城市,人多,需求量高,狠賺一筆也不是不可能,但在這地方,一天能賣幾本書?”

“這……”景颯愣住了,“這有什麽關係嗎?”

皛皛沒回答,對著黃塘長又問道,“杜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老杜的媳婦嗎?”黃老笑嗬嗬的說道:“是個大美人,老杜可寶貝她了,像是身體不好,老杜都舍不得讓她出來見人,她也很少在村子裏露麵,難得能看到一回,有一次為了修繕祠堂的事,我去找老杜,碰巧瞧過一回,漂亮是漂亮,就是麵相不好,總是愁眉苦臉的,像個病西施。”

“娘家是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或許有錢都是這位杜夫人也說不定。

“她嫁給老杜那麽多年,從沒見過有娘家人來,聽老杜說也就是一般人家。”

一般人家?

那杜家這留存的豐厚家底是哪來的,總不見得是別人送的吧。

“對了,我聽說杜家收藏了好幾本古書,就是後來被杜芙賣了的,黃老可有印象?”

“有印象,有印象!聽說一本就賣了好幾十萬呢,我們還納悶,什麽古書這麽值錢!我聽黃順說,哦,黃順是我們村子裏的一個閑人,總喜歡到處閑逛,沒事還會偷瞧人家家裏的事,聽他說,來買的人都是直接帶現金來交易的,他就好奇了,想看看那些書長什麽樣,但啥也沒看到,那些書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裝進了個奇奇怪怪的箱子。”

“奇奇怪怪的箱子?”

“嗯,他是這麽說的,問他怎麽奇怪了,他說那箱子裏頭裝的都是冰塊。”

聽聞,皛皛十分詫異。

中國的書畫源遠流長,曆史上很多名人的書畫因為經曆戰亂、災荒、人為損壞等,能流傳至今的已是鳳毛麟角,因此更加彌足珍貴,在收藏上也就相當講究,因為收藏過程中,這些脆弱的書畫很容易發生損傷、蟲蛀、黴變等現象,一旦發生會大大降低收藏價值。

其中最大的天敵就是潮濕,一潮濕就容易發黴。

特別是古舊書畫,年代久遠,上麵沾有大量灰塵和微生物,保管不當就容易引起黴變和蟲害,最要緊的就是保持幹燥,收藏之前還會進行消毒。

消毒一般常見的是熏蒸,或者在畫箱內放適量的芸香、麝香、莽草、樟腦等,密封一段時間,也可以起到消毒的效果。

但,從沒聽說書會用冰塊收藏的,冰塊會有大量的濕氣,這不等於是給蛀蟲、黴菌生長提供條件嗎。

------題外話------

驚悚延後,我忘了一個很大的伏筆……嗬嗬,估計這個伏筆你們看了一定雲裏霧裏。

哈哈哈……

其實等揭開的時候,就會恍然大悟的。

話說,我最近失眠嚴重啊,明明很困,就是睡不著啊,三點睡覺,六點就能醒啊。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