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244獵人遊戲二
Round 244 獵人遊戲(二)
皛皛是被滴落在額頭的冷水弄醒的,起初意識不清,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渾身也燥熱難忍,似體內有一把火在燒。
她呻吟了一聲,想要張開眼睛,眼皮卻像是有千斤重,怎麽也張不開,混沌的意識裏夾雜著父母捆著炸彈,安卉失蹤,李善功和田茂禮被炸死的情景,這些畫麵交織在一起,輪番在她腦海裏播放,刺激著她所有的神經。
她淚流滿麵,下意識環抱住自己,逼得她隻能通過嘶喊來發泄心裏的痛苦。
“不要……不要……不要死……”
“皛皛,你醒了?”
隱隱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竄入她的腦海……
誰?
“皛皛,你醒一醒,我是阿卉啊!”
阿卉?
她努力集中意識去聽那聲音……
“皛皛,你醒一醒,你不要嚇我!”
是阿卉的聲音!
那聲音在耳畔越來越清晰,她辨認無疑,阿卉就在她身邊,她沒有失蹤,她還活著。
這個意念讓她欣喜若狂,一定是夢,那些畫麵不過是夢而已,她緩緩張開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卻看得模模糊糊的。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焦距漸漸匯聚到一點,將她眼前的迷霧逐漸驅散……
人影輪廓逐漸清晰起來……
“阿卉?”
“是我,是我!”安卉的聲音是喜極而泣的。
皛皛的意識還有些渙散,腦中好似有千萬匹駿馬踩踏而過似的,又疼,又暈眩,根本無法思考,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
“你別動,你在發燒!”
她渾身燙熱,臉紅的就像燙熟的蝦子,因為高燒引起的脫水,唇皮幹得都已起了皮,她舔了舔嘴皮子,覺得喉嚨像是塞了一把沙子進去似的,一說話就覺得疼。
“渴……”
“口渴嗎?你等著,我給你去找水!”安卉聽到後,立刻回頭去找水。
一陣乒呤乓啷的響聲過後,安卉雙手掬了水過來,小心翼翼的往她嘴邊倒。
那水並不好喝,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但皛皛渴極了,顧不得那麽多,急切的將它們吞下
。
“別急,慢點喝!”
水的冰涼讓皛皛好受了些,她雙目開始清明,眼前的人影輪廓也愈發清晰起來,她眨了眨眼,終是看清了眼前的人。
可眼前的人慘不忍睹,滿臉血汙,原本的細皮嫩肉,此刻布滿了縱橫相交的擦痕,有些還在流血,有些則已經結出了一層軟而透明的血痂,嘴角也有傷口,頭發散亂,還沾滿了泥土,那還有平日的靚麗,活像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皛皛一駭,一把抓住她的手,“阿卉!你的臉!”
目光巡視過她的臉後,她的視線下意識的瞥向了她的身體,更是駭然。
安卉身上隻有內衣,粉藍色的蕾絲BRA早已被泥水弄得髒物不堪,也毛了邊,抽了絲,用了幾年的抹布都要比它好看些,幸好是冬款,裏頭有海綿等填充物,還不至於破個洞,但磨得也差不多了,露在外頭的肌膚也是傷痕累累,那淩亂的一道道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傷痕血絲浸染,它們痕跡深淺不同,形狀各異,在那些沒受傷的細膩皮膚對比下,就像一幅畫被稚子拿蠟筆亂塗一氣,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最嚴重的是安卉的腳,那上頭都是血汙,有幾隻腳指甲已經翻了起來,皮肉模糊。
皛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忙穩定一下心神,眨眨眼睛,想去除掉這些進入腦海的畫麵。
這是夢,她一定是還沒醒。
這哪裏是安卉,這分明是個受盡折磨的血人。
她平複了一下加速的心跳,閉上眼,然後再次抬眼朝她身上望去,那些傷痕猶在,甚至比剛才看到的更清晰真實。
她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速,那些傷痕還在汩汩流血,隱隱的泛著疼痛。
“阿卉,阿卉!”她慌亂的叫著摯友的名字,淚水忍不住往下落,“你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別的,但注意力就是無法從這些縱橫交錯的傷口上移開,她想幫著止血,但卻嚇的無從下手。
“你先別管我,先顧著你自己,你正在發燒,趕緊躺好!”
這時候皛皛哪顧得上自己,“醫院,我得趕緊送你去醫院。”
她意識雖已醒,但刺激有點大,腦中嗡嗡直響,想要爬起來,奈何四肢酸軟無力,怎麽也使不上勁。
“皛皛,你別再亂動了。”
“醫院,我要送你去醫院!”
皛皛叫喚,拚命的想要爬起來,好不容易在安卉的攙扶下爬起來了,跌跌撞撞的想要辨明方向。
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大驚失色。
這裏是哪裏?
眼前的地方是一個山洞,洞壁坑坑窪窪,有些許水滲透進洞壁一滴滴的落下,味道古怪,且非常潮濕,還有夾雜著一股幹涸的血腥氣味,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搖搖晃晃的,看洞壁上長的苔蘚種類,這裏應該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待久了,連呼吸都會不暢。
這裏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皛皛驚愣的環視了一圈,然後就看到了一處光明,應該是洞口,她跑了過去,等近時,一排鏽蝕的鐵欄杆阻隔了去路,她恍然明白,這不僅僅是個山洞,還是一個牢獄
。
她握住鏽蝕的欄杆,用力搖晃,但它們紋絲不動。
“皛皛,別費力氣了,這些欄杆早就卡死在洞口的岩石裏了,除了鑰匙能夠打開門之外,你就算搖一天,它都不會鬆動。”
“鑰匙!?”
安卉扶著她,點了點頭,“你……你先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皛皛覺得頭疼又發作了,捂住腦袋呻吟了起來。
安卉緊張不已,“快點,坐下來,你現在不能亂動。”
坐下來?
這地方要怎麽做,潮濕讓洞裏的泥土異常泥濘,隻有最先她躺著的地方鋪了一點幹草,但也因為潮濕已經開始黴變,潮的最嚴地方甚至都已經長出了菌菇。
安卉也知道沒地方坐,趕緊過去抱了一堆幹草過來,平鋪在地上,“你先冷靜,坐下來,我幫拿點吃的。”
她翻找著角落裏的一個箱子,從裏頭找了幾塊麵包出來,先是聞了聞,看有沒有壞,然後再拍了拍上頭的泥土。
“來,吃點東西,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
安卉點點頭,“你被那變態帶回來的時候,我真是嚇了一跳,以為你死了,好在……”她哽咽了起來,“真是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失聲哭了起來,一頭紮進皛皛的懷裏,“你一定是被我連累的對不對,一定是為了救我,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你!我怎麽那麽蠢,以為他是警察,沒想到……沒想到……”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又都是傷,差點厥過去。
安卉的話點醒了皛皛,讓她的思緒瞬間清醒,渾濁的眸色也開始清澈起來。
汽車城的爆炸轟鳴聲在她記憶裏複蘇,她記得火光衝天,然後因為害怕開始淩亂,對著康熙又踢又打,接著……她看到了警車……再然後……她摸向自己的後勁,她似乎被人打暈了,兩眼一黑後,醒來就到了這裏,整一個……無事人非。
她的思緒像裝了馬達一樣,飛轉了起來,內心的激動和慌亂造成的各種混亂漸漸消失。
這裏是哪裏?
又是誰帶她來的?
腦海裏的片段逐個飛舞起來,形成散碎但清晰的畫麵一一浮現,最後停留在前往汽車城時,那輛和警車擦身而過的車身上。
緩緩搖下的玻璃窗裏,楚冉的臉瞬間變成了大特寫。
她大叫,“楚冉!”
安卉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聽到她喊叫後,嗆了一口氣,仰起了頭,“你在說誰!?”
“她在說我!”
突兀的,洞口被一道人影擋去了光芒,像是烏雲遮住了陽光一般,整個空間都冷凝了起來。
安卉看到來人,立刻瑟瑟發抖,直往皛皛身後躲,她嚇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皛皛護住安卉,目光毫無躲閃的對上他。
那人也正看著她,嘴角一勾,明明在笑,卻是陰冷的刺骨
。
昏暗的油燈發出的暗弱光暈照在他雕塑般俊美的臉上,五官鮮明,卻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漆黑的雙眸似兩個深不見底的水潭,深得看不到一個人該有的感情,像是蠟像一般,但她瞳孔中不時散發著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測。
楚冉!
真的是他!
皛皛猛的衝上前抓住欄杆,“果然是你!”
他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仿佛是世間最冷酷的弧線,向上翹起的嘴角哼出了一絲冷笑,“挺精神的,看來這些藥是不需要了!”
他揚了揚手裏塑料袋,袋上寫著醫藥店的名字,裏頭有不少藥盒子,隱隱能看到是一些消炎之類的藥。
“拿來!”她喝道,毫無所懼的探出手。
他眸中稍許有了點人氣,掠過一絲驚訝,盯著皛皛看了很久後,突然大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拿來!”
皛皛知道這些藥對此時此刻非常重要,她在發燒,而安卉也需要這些藥治療。
他玩味的又盯了她好一會兒,將塑料袋放到她手上,
皛皛打開了塑料袋,捋了一下裏頭的藥,判斷哪些可以給安卉用。
“皛皛,你比惹他,他是變態,他是惡魔!”
安卉顫抖的揪住她的衣擺,身體的溫度都似下降了,可見有多害怕他。
皛皛擋在她前頭,轉身安撫道,“別怕,我在,沒人再能傷害你。”
“口氣可真大!”
皛皛無懼的再次迎向他,雖然發燒讓她渾身沒力氣,站都是在勉強,但她很清楚不可以示弱,至少不能讓他以為自己現在無力反擊。
她不動神色的打量著他,希望能他身上看到一些端倪。
這張臉的確是楚冉的,但又有些許不同,那次在醫院看到的楚冉,盡管有一絲詭異,讓她心生提防,但卻沒有眼前這個人那麽陰冷,這人根本不像是個活人,眸色裏的顏色更是看不到一絲偽裝,他看人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螻蟻。
“你不是楚冉!”
這是她得出的答案。
他長的和楚冉一樣,但卻不是楚冉。
隻是皮囊一樣,內裏卻完全不同。
那人眼中玩味立刻消失殆盡,取爾代之的是一種狠殺。
四周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連風都好像停止了。
他突然歎了一口氣,仰頭笑道:“所以我說留你活著是最不明智的,他還不信!”
他!
皛皛蹙眉,誰是那個他!
“不過沒關係,你現在是階下囚,不足為懼,就讓我好好玩一陣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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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