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位及司空
更有些人久與鼠居，染上了不知名的惡疾，或渾身起疹瘙癢難耐，或染咳疾終日咳嗽不止。
這還不算完，之後竟然出了鼠妖偷走嬰兒殘忍分食的可怖之事。
起初百姓懼怕國王法令，隻得暗自忍耐，時間一長，便有人反抗。
不是今天幾個民夫聯合起來打死鼠妖，就是明天鼠妖攔路食人，好好的日子眼看就沒得過了。
風雲四起，朝堂上也是如此，翰林院學士們發起聯名上書，諫言國王修改法令。
官員們尚且不敢讓國王撤回法令，聯合在一起，也隻敢說是對法令進行修改。
提議在城西南角單劃出一片區域，專門安置鼠妖與耗子，讓百姓能好好過日子，不要亂了社稷。
群臣雖然畏懼，但覺得如此讓步的諫言，國王應該會答應，為了表明態度，官員們暗自聯合，預備聯名上書。
翰林院有一老學究，在占驗卜算之道頗有研究，在聯名上書之日便覺得心神不寧，早飯也沒心情吃，眼皮子也是突突亂跳，總覺得有壞事要發生。
早上坐馬車前去宮中的時候，便摸出銅錢為這前程之事起了一卦，隨後解起卦來...
這早上的陽光暖洋洋的，這老學究卻是出了滿身的冷汗。
這卦越解越凶，越解越凶，直指向那最糟糕的結果：血光之災!殺身之禍!
老學究當了大半輩子的官，隻是一思索便心知肚明，聯名上奏之事，切不可為!
此時腳步已經踏入宮門，再想回頭可已經遲了。
老學究想起自己門下兩個年輕下屬，索性上殿去帶上兩人，免得二人年紀輕輕落得人頭落地的下場。
此時國王尚未上朝，百官還有時間可以交頭接耳。
“丁三，馬四，你二人湊近些...”老學究招手，把兩個年輕官員喚到了身旁。
“俞老，您有何吩咐？”
“咳，老叟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恐再待下去要昏在這大殿上不可，隻怕是要告病歸家了。”
老學究慢悠悠說完，兩個年輕文官大為詫異，今日可是聯名上奏的大日子，怎能說走就走？
“俞老，您...莫不是忘了上奏之事？要不把奏書交給我等代為轉交？”
“咳，轉交就不必了，老叟多一句嘴，今日非黃道吉日，絕不宜上書表奏，你等最好隨老夫同走...”
老學究不敢說太明白，隻能盡力暗示。
丁三馬四對視一眼，這老頭生龍活虎，根本就不是病了的模樣，再加上那套說辭，定是臨陣退縮。
文官，以參奏皇帝為工作，也以此為樂，年輕文官更是如此，就指望著能逮住個什麽事大奏特奏一番。
“俞老，您要是身體抱恙，就快點去給公公告假吧，別與我等費口舌了。”丁三語氣冷了三分。
“俞老，我等可不是日薄西山之輩，沒那麽容易生病。”要說丁三還有幾分客氣，那馬四語氣中的嘲諷便十分直接了。
老學究不敢耽擱，隻得長歎口氣，跟當值內廷太監請了病假。
太監一路小跑，把告病之事傳送國王，不久之後笑眯眯回來：
“陛下說啊，俞公若是身體有恙那就留下，早朝後陛下差太醫給您觀瞧，要是實在不行，那就回家去好好休養。”
老學究恍然，躬身一拜後離去。
宮殿很大，他一個老頭縱使心裏著急，也走不了多快。
沒走出去幾步，隻聽得身後群臣突然安靜，太監宣報一聲，早朝開始。
繼續走了半刻鍾時間，人剛剛出了皇庭，便見大隊禦林軍錯身而過，進了內庭。
老學究不敢回頭，隻聽得身後喊聲無數，料想是一片血雨腥風。
前方禦林軍投來冰冷目光，老學究隻是顫悠悠地抬起雙掌捂住雙耳，腳步平穩從軍隊中間穿過，徑直出宮回了家。
老學究回家與家人說了此事，家眷無一不是肝膽俱裂，提議卷包裹連夜跑路保命。
老學究擺擺手，平複心情再起一卦，解完卦後一直繃著的老臉才鬆開，有了笑容。
此時卦象已成了升官發財的大吉之象。
果不其然，如卦象顯示，其後三天，王不早朝群官調職，三天後，太監帶著聖旨來到府上宣讀。
他抬封司空，位及一品大員，風光無兩。
沙國王總共有三個兒子。
大王子武力無雙，最受百姓愛戴，因陣前屢立奇功，被封為英武將軍。
二王子也立了功，但因為性格憨傻不討沙國王的喜，最後竟然沒有獎勵。
三王子出生最晚，最得沙國王的喜愛，飽讀詩書，深受佛家影響，乃是能文能武之人。
三王子不滿人妖混住，大王子不滿被黃風大王搶了風頭，兩人聯起手來，在朝中鬧了好一陣。
在這次沙國王當殿絞殺群臣之後，三王子徹底失望，帶著手下心腹離鄉而走，不知去處。
大王子因為破壞國王對黃風大王的祭拜，直接被下了獄。
又過了幾年，一場奇災降臨。
城中之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高低貴賤，全部都開始鼠變。
有的人一夜之間起了床就成了鼠妖，有的人則在三四十天中慢慢長出尾巴，鼻子變長，長出胡須與鼠毛，慢慢變成鼠妖。
所有人都如此，國王也不例外。
自然，那個靠著占驗之法坐上司空之位的老學究也是如此。
一日清早，老學究麵觀銅鏡，隻見鼻子變得又長又尖，其旁生著粗而韌的須子，滿頭白發變成黃褐色的耗子毛。
銅錢一拋，起卦!
大吉!
…
黃風大聖痛心疾首，不忍看這城中百姓受此劫難，獨自離開了這滿目瘡痍的斯哈哩國，落到那黃風嶺當了妖王。
故事到這裏就完了嗎？
遠遠沒有，故事還長著呢。
到了這裏，唐僧師徒的取經之路還沒有開始呢，還早得很呢。
黃風大王一路流浪，到了黃風嶺安了家，卻不曾作惡，隻是繼續修行，收了個虎先鋒當做部下差使。
但壞就壞在這饞貓身上，一個不注意，這虎先鋒竟把那唐長老擄到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