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書

煙州怪談(一)

各位童鞋,網站實在不穩定,作者後台很難登陸,今天白天夠嗆能更新,等晚上吧,所以幹脆先弄些生活片段給大家看好咯~

001上廁所

07年,我在煙州開發區一個空蕩蕩的商品樓中間樓層工作。我們樓層的樓上和樓下都沒人。這個地角比較偏,即便有企業也多半是重體力的工廠,需要專門大辦公區的公司不多。當時老板考慮租個中間還覺得特及時,但後來發現未雨綢繆卻偏不下雨除了我們公司租用外,上下樓都沒人。於是這樓的電梯、廁所等很多地方都荒廢了,一直沒有用過。

我不是不信這世界上有未知的可怕,但人為了生活拚命工作掙錢,誰有功夫去尋思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呢?不過我確實比較怕暗怕獨,不就十層樓麽,不用電梯也沒啥,我寧可走采光很好的寬敞中央樓梯。

但廁所誰都得上。這是夏季最熱的八月初的一天,我多喝了點熱水,就湧上一股尿意,出門去了廁所。廁所在每個樓層的盡頭,好在不是在學校,隻能下了課才被允許去,不過即便這樣,由於隻有我們這個樓層的廁所才能用,所以女同事有時候還是免不了排隊。男人的話,盡管站著尿節省資源,不過大家還是不太喜歡暴露給同事,潛意識裏仍舊想找個大便的坑關上門,於是,男人也要寧可排隊。所以那個能保證**權的大便坑就被稱為“包間”或者“雅座”。

這次我算來得早,物業保潔人員已經在五分鍾前打掃完畢,我這多半是第一個來的。誰想到剛進去就聽到一連串的屁響,接著一股很惡心的濃鬱味道傳出來。我皺了皺眉,知道大便坑給人占了,沒辦法,隻得站在外麵尿了。

這時候,小唐的後腦勺從大門後顯出,雖然看不到表情但笑得很厲害:“哈哈,不好意思,速度還是比你快呀!我先來一步,包間我占了。我馬上就好啦!”接著就聽到衝廁所的聲音。

我心裏想,你拉完了,我也不去你那坑,臭死了,再說我也快尿完了。

但心裏這麽想,嘴上也得應付性地答應著,我轉過頭,剛要說話但立馬驚得難以形容,下身仿佛觸電了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尿完了。

我看到那門下麵的坑旁邊,有兩條腿和兩隻朝我這個方向的鞋,很明顯,小唐是朝著我這個方向蹲著的,這是正常的姿勢。

但他蹲著怎麽能衝廁呢?總得站起來背對著我才能夠得著!

可小唐的腦袋卻真的依然背對著我!這個180°的姿勢,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我不知道練瑜伽練到最高境界行不行,但在這個樓層這三十多個不懂運動也不愛運動的普通人裏,沒有活人能做得出來。

而且小唐隻有一米六七。

我不是演員,實在掩飾不住極度的驚恐,連忙拉上拉鏈,衝了出去。在那一瞬間小唐古怪地笑了一下,就要推門,這其實也能解釋成他以為我著急了,就加快了速度。

但那一笑實在是古怪,說不上來原因,可他平時從不這麽笑。

事後我又如同往常那樣正常地工作,盡管偶爾也會想想這些事情。小唐依舊是我的同事,笑著和我打招呼,但果然,他再也沒這麽笑過,讓我更加確信他以前也沒這麽笑過,隻限於那一次。

我仔細研究過那天的日子,跟愚人節無關跟萬聖節無關跟任何靈異的節日都無關,要說小唐雖然是個樂天派的人,卻從不捉弄同事,如果說他和另一位同事關起門來故意擺出這種姿勢嚇唬我,那也實在沒有必要,起碼這煞費苦心沒什麽收益我當時衝出門時,小唐跟著走出來,但他的衣領和鞋子表明,那就是他自己,沒有別人。

可從已知的科學角度講,他隻有可能是和同事一起嚇唬我這唯一的解釋算合理。隻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一直鼓不起勇氣問他。這事兒我後來說給過很多人聽,我隻感覺說的次數越多,聽到過的人越多,恐懼感就會越發減弱。

年輕人的事很多很多,盡管我平日裏花銷很節省,但還是捉襟見肘。找到份工作不容易,就算在深夜裏,這往事會突然湧上腦海,並在心頭輕輕地拉鋸,但我還是不願放棄工作,繼續幹吧。

而小唐卻有一天辭職了,去另一個城市了。不過我並沒有因為他走就停止害怕。

因為我確信,他走不走無所謂,這應該跟他沒關係,那個讓我害怕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仍舊在這棟樓,甚至這個樓層裏,也許是在廁所,也許是在某處……

膽子曰:無論是誰,一個人去廁所時總會覺得……

002猜拳

煙州西郊一個退休老人沒有事幹,女兒定居在北京,不但不奉養老人,每年才回家一兩次。

他生活的地方比較偏僻,沒有朋友能解悶,也沒有什麽娛樂,就幹脆自己跟自己的左手猜拳,自己跟自己的左手下象棋,時間一長,竟然不但沒覺得索然無味,反而越來越喜歡這樣了。

大概是99年,這天很少見地,他的女兒帶著女婿回來探望,按門鈴後聽到裏麵有個微弱的聲音問:“誰……誰……”

女兒一聽,這不是爸爸的聲音嗎?怎麽這樣微弱,是不是得了什麽重病?忙說:“是我呀!爸爸你怎麽了?”

卻聽那微弱的聲音說:“是……是我女兒……咱倆……誰……來開門?”

女兒和女婿麵麵相覷,均感到莫名其妙。

突然,老人的聲音變得尖銳、自信甚至趾高氣揚,比剛才的病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猜拳決定怎麽樣?”

緊接著,又變成微弱的聲音:“好……”隻聽片刻之後,那個強健的聲音喊道:“我輸了!我來開!”

門外的女兒和女婿忽然隱隱覺得不妙,剛想離開,門已經很猛地打開!

隻見裏麵的老人已經瘦幹成一個嬰孩大小,整個身軀被左臂拖著走,而那左手變得異常粗壯巨大,相對身軀而言更顯得猙獰可怖,在拳頭頂端有個鼓起的大肉瘤,活像一個透明的、正在規律性跳動的大腦,而左手驟然張開,裏麵的那條斷張之紋居然變成了一張裂開的嘴巴:“好閨女……好女婿……你們是要他當爸爸,還是要我當爸爸?”

膽子曰:做兒女的,一定要孝順老人。百善孝為先,首先是不能讓老人感到孤獨寂寞。

003誘食劑

大約是90年代末,那陣子養狗的人不多,養得起的都是富人和閑人,由於比較少,也沒辦法相互間交流經驗。

天很熱,一位婦女的孩子得了厭食症,甚至家裏的狗也不愛吃東西了。

婦女很著急,那時候起碼煙州還沒有像樣規模的超市,這天傍晚她偶然發現一個小批發店裏麵出售一種很貴的誘食劑,店老板說這是上海某高科技大公司的最新發明,試驗無效可以退款並有原價兩倍的賠償金,便半信半疑地買回去。

她先在附近的樹上抓了一隻知了,用釘子固定住它的屁股,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於是她把誘食劑倒出一小團抹在知了的身上。

忽然,附近多了好幾隻螳螂,爭相爬上樹。那婦女很高興也很驚訝,高興的是這東西果真有效,物超所值,驚訝的是這麽多螳螂都被吸引來了。誰知道沒等螳螂分食完知了的屍體,忽然一條小青蛇竄上樹梢,追吃螳螂。

還沒等婦女表示驚訝,那小蛇便被一隻大鳥抓了去,遠遠地飛走了。婦女很吃驚,她從背影看得出那是什麽猛禽,不是貓頭鷹就是梟,可那東西生活在好幾十裏地之外的森林,怎麽會專程飛過來?難道隻是被誘食劑吸引?

她躊躇不決地拿著誘食劑回到家,已經是晚上了。由於了解到劑量很小就能收效很大,便用很少塗在半塊饅頭上,沒等她喊狗,正在熟睡的五歲小孩居然夢遊般下了床,搖搖晃晃地向廚房走來。那狗也聞到了,它跑得快,很快就衝上來舔了一口饅頭,沒等它繼續舔,由於它的舌頭上沾滿誘食劑,從地下室的裂縫中突然躥出一隻足有腰帶長的巨大多足蟲,閃電般死死咬住狗的舌頭,狗連慘叫也難以叫出,二者僵持不下,隨即,地下室繼續傳來蠕動聲,又有更巨大的、現實生活中罕見的蟲類被誘食劑吸引,從深層地下爬出來了。

婦女驚恐萬狀,想把誘食劑扔出窗口,可蟲子把舌頭咬了下來,那狗被狠狠撞在婦女的腿上,婦女的手一抖,誘食劑全部噴濺在身上。這時,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了她,讓她再也不能動彈,她看到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什麽擋住了,碩大無朋的陰影伴著震撼大樓的沉重腳步迫近,一張卡車一樣的巨口緩緩地接近窗台……

膽子曰:現在到底有幾種產品沒有副作用,能夠讓消費者足夠信任呢?

004電視女

2001年,小王上大學後發現大部分同學都有電腦,就狠了狠心,把積攢多年的積蓄拿出來買了一台嶄新的大屏幕液晶電腦,從此玩遊戲不亦樂乎。

尤其是晚上放學回來,電視被撂在一旁。還去看什麽電視呢?電視機播放的都是老輩子老掉牙的影視作品,即便播放新電視劇也是刪節版,還插播那麽多廣告,

特別是那個洗發水的破廣告,一個女的像得了癲癇似的來回抖頭發,還自以為挺美,一天能連續五十遍滾動播放,惡心死人,真不知電視台收了多少廣告費。而電腦就不一樣了,無論多罕見的電視劇,都能找得到,什麽時候看都行,還沒有任何廣告,就算是最新上映的電影,也能下載下來免費欣賞。

小王就這樣看了一個月電腦,那些可惡的廣告終於遠離自己了。電視機就這樣被冷落,上麵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某個炎炎夏日的晚上回家,由於太累,小王直接關燈睡覺了。睡夢中,模模糊糊覺得大廳那邊好像有微弱的亮光。他懶得站起來,隻把眼睛睜開一個小縫,這一看嚇得幾乎要叫起來隻見電視機明明關著,屏幕卻閃光了,播出了那個久違的洗發水廣告。“xx牌洗發水,頭屑完全消失了!”

說完,那女的又開始一如既往慣常地抖動頭發,這本來沒什麽,但這深更半夜,這種畫麵就顯得格外可怖。

旋即,那頭發就像數萬條纏繞在一起的蛇蟲一樣,活生生地填滿了整個畫麵,然後從二維世界裏突破了平麵的界限,一縷縷如同吐絲般緩緩地射出電視屏幕,然後是整個頭顱,接著是身體……

等那女人完全出來之後,還是看不清麵孔,隻能感到她愈發瘋狂地搖擺著頭發,如同得了癲癇病或者吃了毒品,然後慢慢向自己的臥室走來。

小王極為害怕,卻不敢出聲,隻見那女人因為頭部搖擺太過劇烈,咯嘣一聲脆響,腦袋和脖頸脫節,軟軟地耷拉在肩膀上,卻仍然孜孜不倦地搖擺著長發。長發因此而席地,她一腳踩上,又把自己給絆倒了,然後就幹脆一邊猛搖頭,一邊爬過來……

等進入了小王的房間,她狠狠一把扯下了網線,將液晶顯示器拽下來砸了個稀巴爛,再把機箱拖出來用頭猛撞,頭骨雖然聲聲碎裂,機箱也撞癟了。

小王與她近在咫尺,隻能死死閉上眼睛指望躲過一劫。

誰知道那女的忽然轉過身來,衝他走了過來,到了床前不動了。

霍然,小王感到眼皮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扒開,就見一張猙獰的臉孔對他怒睜著眼睛,淒厲地叫道:“為什麽!為什麽不看我?看我!我要你看看我!!”

膽子曰:究竟怎樣才算進步呢?現在真的比過去好了麽?也許那些過時的事物,並不甘心就這樣讓位,並會露出猙獰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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