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書

第三十二話 激戰第十二區(4)

“挨個參觀了它們深入地下上萬米的礦井。《

純》它們開采星球的能源可不像我們一樣治標不治本,一下子就深入了星球核心,直接觸及了靈魂,慢慢地吸幹榨幹,看到它們無比壯觀的強大機械和先進的電腦技術,我愈發覺得自卑起來。它們帶我們來這顆行星其實也算照顧我們,這顆星球盡管大,但有好多恒星,黑夜僅僅五小時,而且地下很多區域都被直接控製,沒有任何暗族生存的環境。我想人類被感染後變成的吸血傀儡已然如此可怕,這些巨大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蟲類如果被感染,豈不是更嗜血好殺?

“同時,我看到了很多在做苦力工的土著。其實,在我這樣哺乳動物靈長類進化成的智慧生命看來,土著似乎和監工們沒什麽區別,就像我們沒辦法從一大群鴨子裏找出張三李四王五來一樣,想必它們看我們也差不多。本質上,這些土著也是蟲族,本來嘛,人類在宇宙中特別冷門。土著們雖然幹著活,但沒有色彩的眼睛裏總感覺有無比憎恨的神情。它們看到我們的時候,相當地詫異,似乎它們也在一些和平大聯盟的雕塑或者繪畫中見過我們其實是造物之神的形象,但很快它們也能感覺得出我們手無縛蟲之力,隻是一幫遊客。其實拋開土著,底層工人裏麵也有和平大聯盟的公民,它們對社會也很不滿,但一樣瞧不起土著,誰要是把它們跟土著並列,非打得其實是咬得頭破血流不可。我們到站的前一個星期,就有一個肥肉蟲子工人把一個章魚工長的觸角扯掉了三條,原因是工長無意中要它‘跟土著站在一起報數’,嚴重地侮辱了它的‘蟲格’。我聽得有趣,不過也不敢笑,畢竟最弱小最無知的,其實是我們。船員們要我們盡量別主動和底層工人說話,我開始的時候是以為它們隻想讓我們看好的一麵,不讓底層工人的悲慘生活和對社會不滿的一麵被我們所知,可實際上是底層工人敵視我們,看到我們多半會喊一聲‘造物主大人的私生子們來了哈?’因為翻譯機無處不在,我們要馬上搞懂它們的意思也不難,因為它們雖然都是蟲族,來自同一個聯盟,但實際上是無數個國家,沒有翻譯的話,幾乎完全不懂。

當然,它們是用觸角和氣味感知,但也有發聲語言和肢體語言,比較全麵,因為這幾種表達方式各有利弊,在氣味和聲音傳播不了的真空,便通過圖像傳送文字語言了。它們的文字也好像是一個個做體操或者在地上爬的蟲子簡筆畫,居然不同的狀況下還有不同的念法,它們的發音可比我們廣闊,要我念出來比要我學狗叫都難。

“我擔心這些土著遲早會爆發的,即便它們知道它們反抗不了,可當地的礦長看出了我們的心思,很自豪地介紹說,它們在這些土著身上早已經安裝了內爆裝置,一旦出現電腦不允許的一丁點越軌行為,立即內爆,而且外表還沒什麽損傷,不會傷害旁邊的公民,而且動物保護組織也查不著,萬無一失!我想你有這門心思研究這個,何不提高改善土著的待遇呢,你們又不是缺經費。還沒等我問,礦長解釋說:這些土著,你不能對它們好,必須隻給維持生存的一丁點生活資料,不然飽食思**欲,它們吃飽了有了狗精神就開始瞎思索它們存在的意義,思來想去就把我們弄成造成它們沒建立起文明的罪魁禍首了,那時候的恨可不比現在的恨,那就有理論基礎了。我一想也是,哈哈一笑了之,咱沒那麽大的能量,表達一下困惑也就罷了,沒必要自以為是個人物似地橫加幹涉人家的治理方針。就這樣,每天吃著丸子數著日子,沒有好吃的,這日子可真不好熬,就算咱不是苦力工人,可也挺遭罪的。好在董事長很英明,讓我們二十人一半男一半女,這樣下來,日子還不算是像坐牢。就說這麽多吧,這僅僅是個大概情況,時間不允許,我也不能像做真正報告一樣那麽嚴謹,再等一段日子,我會提供詳細的報告……”

文瑞森一口氣看完,也有點驚呆了。

霍紫悠、雅各布和薩博在一旁,見他神色凝重,也不敢出聲。

文瑞森“呼”地一聲站起來,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嗯……我想我得馬上破解手機的秘密了,現在我們和它們已經天差地遠了……”他站起來,兀自坐上傳送機,按下了去“藍色樞紐”和“銀色搖籃”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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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翔百無聊賴地仰在沙發上,不知所措。眼下他唯一解悶也是唯一能依賴的手機被“師父”拿走,基本上什麽也不能幹了。他慶幸目前自己的民間領導地位已經算是鞏固,暗族大軍也因為文瑞森的一場超級反攻打得一直沒敢再來,盡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膽怯了,但這些天也的確是風平浪靜,幸存者難民們自有鋼穀征服管理,自己也不必親自上陣或者再關鍵時刻拿主意了。他很擔心溫啟泰,明知文瑞森故意不見他,也仍然想偷偷去找一找溫啟泰。可東京的‘蠶繭’這麽大,邊邊角角要尋找到是不可能的,萬一給關押在比東京大四倍的赫拉克裏斯,那就更沒轍了,要想找到必須得靠手機,而手機……也在文瑞森手裏。雖然他擔心表哥,可最讓自己不安的自然是手機本身,這手機到底是什麽來頭,自己也說不清楚,萬一觸犯了文瑞森的忌諱,自己說不定還有生命危險。那個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的卓芷筠,保不齊就會在文瑞森麵前添油加醋,妄圖讓自己倒黴……她現在對卓芷筠隻有提防,連恨意都消失了,因為沒了愛其實每個人愛上一個完全不了解的異性,都不是真正的愛,在不了解對方的前提下,他真正愛上的是披著那異性外貌、卻有著他自己世界觀和道德觀的虛擬精神偶像,一旦真正接觸了這個所愛的異性,說不定一切都會幻滅,鐵翔想,卓芷筠對於自己來說,就是恰到好處的論據吧。

以至於他現在急切地想找人說說話,也比呆在這房間裏等候某個士兵陰森地敲門並冰冷地宣稱要逮捕他強。盡管想求見文瑞森,但一直躲著他的文瑞森一旦主動派人來找他,多半是手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會讓他獲罪,盡管這是個亂世,但更糟糕,也用不著殺自己,直接扔到‘蠶繭’外麵就行了。他始終記得劉言對安洪波說過的話,瞎子的眼睛是劉言弄瞎的,盡管知道劉言的人很多,可這個團隊當初趕走劉言,都自認為並不光彩,基本上羞於再提。可卓芷筠要是管不住嘴,說什麽“鐵翔是劉言的兄弟”,那完蛋了,瞎子肯定要清理門戶,幹掉自己這個還什麽都沒開始學的掛名弟子了。

想到這裏,他翻身起來,決定去找賽琳娜。出門的時候,冼雨瞥見他,以為是要去找溫啟泰,忙不迭跟上:“翔子,我跟你一起去……”

鐵翔想說自個兒不是去找表哥,但這樣似乎又顯得自己一點也不關心表哥,於是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我是想去找幾個人幫忙……”

冼雨疑惑地問:“那幾個幸存者團體的頭頭?桑提人是不錯,但他跟咱們不熟,沒必要啊……三王會的人就更不用提了……我明白了,你是要找北美那幾個人是吧?要是咱倆,再加上賽琳娜、單知語、方恬滕躍夫婦倆,影響力就大了,一起去,應該能見到文瑞森……”

鐵翔這就站住了,沉吟了一會兒,說:“還是算了吧……”

冼雨不明所以:“你怎麽自從見過文瑞森後回來就變得魂不守舍的?到底怎麽啦?他不是收你為徒了嗎?這是好事呀……”

鐵翔瞅瞅周圍沒人,湊上去悄聲說:“我那個手機……讓俺師父給收了去。我估計他要收我當他徒弟,也是這個原因。老劉……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他跟我這位新拜的師父有仇……怎麽說呢,眼睛,眼睛,我師父的外號是啥……你能聽懂吧?這手機我也駕馭不住……萬一讓我師父發火了呢?然後咱們就一起完蛋了……現在去一旦是正好撞上槍口呢?……”

冼雨越聽越糊塗:“什麽跟什麽?什麽眼睛?你到底去還是不去啊?”不過她也聽懂了一句,憂心忡忡地問:“你的手機被……他拿走了?那怎麽辦?”

鐵翔很無奈地擺擺手:“那還能怎麽辦?我還能再買一個?……早知道……早知道,那時候就買十個八個了,又不是沒有錢……我怎麽知道……其實那玩意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也就在這時,一個士兵走過來,向他立正敬禮後,肅然說:“鐵先生,董事長要見你。”

鐵翔一陣顫栗,感覺喘不上氣來了,胸口憋得厲害:“什……什麽?這麽快?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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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脛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