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顛倒黑白
“你要和離?”
陸書錦的話如同一場大雨一般,熄了皇帝心中的怒意,他皺著眉,看著跪在地上,眼睛腫的仿佛桃兒一般的女兒,不讚同的搖搖頭:
“錦兒,朕並不希望你和離,你那駙馬如今不過是因為你縱著他,所以才膽大包天。
朕一會兒將他叫過來,狠狠地訓上一番,想必他會改正,再說了,哪兒有當朝公主去做姑子的?此事你不必再想了。”
陸書錦:“……”
對於皇帝那冠冕堂皇的話語,陸書錦一個字也不相信,但……她現在要的就是皇帝的態度,且皇帝如今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惹怒皇帝。
她心中思慮,麵上卻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隻道:“父皇說的是,是兒臣考慮不周。
不過……擇日不如撞日,父皇不如今日就將駙馬召入宮中,狠狠地責罰一番,也好為兒臣立威。”
“錦兒如今竟也知道立威了?”
這話實在是叫皇帝驚訝,他看一眼陸書錦,很是大方的同意了這等小事:“罷了,李奇,傳朕的口諭,叫宣平侯和楊九敘滾進宮來。”
“是。”
站在皇帝身邊,如同影子一般的李奇悄無聲息的離開延英殿,直奔宣平侯府。
那李奇過去的時候,宣平侯府內已是亂成了一鍋粥,侯府的老夫人自打知道陸書錦進宮,立時便派出一波人尋找陸書錦,爭取趕在她入宮之前把她攔下來。
單是這樣還不夠,老夫人想了又想,很是不舍的將那十幾個容貌昳麗的姑母親通通送走,順便又發配了幾個妾室。
李奇過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人牙子將那哭嚎的妾室拖走,那妾室哭的淒厲,叫人聽了,便忍不住鄙夷侯府的做事風格。
且不提李奇身邊兩個小太監氣的臉通紅的樣子,隻說那李奇,絲毫不將被拖走的妾室放在眼裏,隻似笑非笑的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宣平侯和楊九敘:
“宣平侯,陛下口諭,請您和世子一同進宮呐。”
“這……”
楊九敘的表情在一瞬間冷下來,他心中很清楚,皇帝之所以叫他和父親入宮,就是為了陸書錦的事情。
這個賤人!
楊九敘在心中狠狠地罵了一句,又對著一旁的墨書使了個眼色,示意墨書過去塞了一個荷包:“李公公辛苦,這點小事,竟還勞煩李公公親自過來,我請李公公喝茶。”
李奇笑眯眯的,雖收了銀子,卻並不提旁的,如此作態,越發的叫宣平侯和楊九敘在心中暗罵不止。
那宣平侯二人已做好心理準備,正要跟著李奇入宮,卻不曾想他二人尚未走,便見後院的老夫人將自己那一身鳳冠霞帔穿在身上,鬧著要同他們一同入宮。
見她如此,宣平侯的額頭蹦出青筋,可不等他說話,便見老夫人壓低聲音道:
“侯爺,那小賤人敢進宮告狀,勢必做足了準備,你和敘兒兩個大男人,嘴笨拙舌,如何能應對那小賤人?倒不如叫我跟著去為好。”
老夫人此話一出,宣平侯隻略想了想,竟果真覺得有理,他暗暗點頭,又朝著李奇賠笑:
“李公公,我這老婆子實在是放心不下我們父子兩個,倒不如叫她跟著一同入宮吧。”
“那便走吧。”
李奇可有可無的點點頭,率先上馬,竟是一點也不等後麵的宣平侯一行人。
……
宣平侯三人到延英殿的時候,陸書錦才和皇帝用完午膳,主殿內充斥著歡聲笑語,這般輕鬆的氛圍越發的叫宣平侯心中緊張。
他走在前麵,惴惴不安的進了延英殿,立時便跪下道:“微臣(臣婦)參見陛下。”
“宣平侯來了?”
皇帝略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宣平侯三人,既不說起,也不說旁的,隻笑吟吟道:“朕這四女兒,最是任性,平日裏隻怕是沒少叫愛卿頭疼吧?”
“陛下言重了,四公主乃是皇家公主,平日又很是孝順,微臣謝陛下為臣送來一個孝順兒媳還來不及,怎會頭疼?”
“哦?”
皇帝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果真如此滿意?”
“臣不能再滿意了!”
“朕怎麽聽說,這侯府如今正大張旗鼓的要給駙馬納妾?”
終於說到重點,皇帝收起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沉下臉:“朕還聽錦兒說,你們嫌棄她無子嗣?”
“陛下冤枉啊!”
老夫人一聽這話,心髒猛的一跳,立時便抽抽噎噎的哭起來,聲音刺耳:“陛下,侯爺方才說的句句屬實,我們喜歡四公主還來不及,怎會主動給她添堵?那妾室……那妾室實則是四公主叫納的啊!”
“哦?”
“陛下有所不知,四公主自從成婚以後,便將敘兒趕出主院,不與敘兒圓房,敘兒體恤公主初初離家,怕是不適應,所以不曾說過什麽。
然而四公主卻覺得一直這般也不好,這才……這才暗示臣婦為敘兒納妾啊!”
老夫人一邊說,一邊用繡了喜鵲登枝的帕子擦著臉,那帕子上沾了薑汁,她一碰上眼角,那眼淚便撲簌簌的往下掉:
“臣婦先前還同四公主爭執了幾句,隻是四公主提到子嗣,臣婦這才無可奈何的同意,沒想到……
沒想到今兒臣婦好容易將挑選好的侍女帶過來,四公主卻又突然反悔,指著臣婦便是好一通罵!”
陸書錦:“……”好一副巧嘴!
她冷笑著看著老夫人,一句話也不說,隻靜靜地盯著她。
老夫人被陸書錦看的心裏發慌,就連想好的說辭都有點接不上來,但她到底是曆經世事的老人家,隻穩了穩心神,繼續道:
“前頭敘兒也有幾個通房,然而那也是四公主自己同意的,敘兒不曾為四公主守身如玉,這是他的不對,可……
可四公主怎能為著自己的駙馬多寵了那通房幾分,便要喊打喊殺呢?且四公主竟是完全不顧駙馬的臉麵,把駙馬五花大綁,丟到府外,這……這……”
老夫人說著說著,便捂著胸口,翻著白眼,好似馬上就要暈過去一般:“還請陛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