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相幹的人
王玉安自袖中取出一塊令牌,赫然是瑞王令。
他手指修長,持著令牌輕輕一抬,便將此令展示於眾人前,“某此番前來,除了慶賀紀家之喜,還有要事需與紀老爺共商。事關濟州河水堤,紀家有意捐贈十萬兩白銀用於加固水堤所用。公主可否...容他將此事辦妥了再殺?”
慕容靜:“......”
王玉安語調平和,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此事已在陛下麵前過了明錄,若辦砸了,某回京無法複命。。”
“你...”
王玉安好手段!
區區商賈,他硬是將他抬到了國之要事上來,事關濟州河水堤,縱使是她也不能逾越了去。
若強硬帶人,恐她此番前來濟州之事也無法善終。
心中雖惱,卻也隻能按捺住怒火,慕容靜暗暗咬牙,瞪向紀家父女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
“既是紀家有意造福百姓,今日之事便暫且擱置,改日再議。”慕容靜的語氣中透露著深深的不甘,但卻又無可奈何。
“退下。”
她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原本緊張對峙的氣氛頓時消散。
眾侍衛聞聲而動,步伐整齊地退出,原本架在紀家父女頭上的刀也一一收回鞘中。
王玉安朝紀如月露出個微不可察的笑意,這笑容雖輕,卻足以讓她安心。
隨後,他轉向慕容靜,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殿下體諒。”
慕容靜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對於王玉安那看似謙遜實則挑釁的態度,她恨得牙癢癢。
紀如月剛被侍衛扯了起來,此時也不想再跪,給自家父親使了個眼色。
紀老爺這才如夢初醒,勉強平複了心中的惶恐,對著慕容靜強擠出一絲笑容,“今日公主親臨,實乃紀家之幸。既已禮成,老朽鬥膽,懇請公主賞光,留下小酌一杯。”
慕容靜冷哼一聲,“你這低賤的商賈之家,也配請本宮小酌?”
此話毫不客氣,完全沒有給紀家留下任何顏麵。
也暴露了她確實目的不純。
商賈家的喜酒你不會喝,那為何會來到此處?
紀老爺的臉色由紅潤迅速轉為鐵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王玉安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改變,他平靜地回道:“是,殿下請慢走。”
紀如月對王玉安的反應頗感興趣,又多看了他一眼。
這人居然連基本的客氣都省去了,直接開口趕人?好大的臉麵。
“你!”
慕容靜怒不可遏地一甩衣袖,見腳邊跪著的陳書瑾連大氣都不敢喘,她心生惱怒,狠狠地踹了他一腳,厲聲道:“不中用的東西,我們走!”
“是。”隨從們立即低頭垂目,緊隨其後。
陳書瑾原本身體就瘦弱單薄,突然遭受這一腳猛踹,頓時失去平衡向後仰去。
隻聽“咚”的一聲巨響,他的頭部重重砸在地上。
“啊!”陳書瑾整個人都懵了,頭痛加手痛,簡直傷上加傷...
紀如月見狀,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轉眼對上王玉安那探究的目光,她又迅速收斂表情,恢複了一貫的沉穩。
王玉安微挑了下眉梢,故作關切的伸出手,親自將陳書瑾扶起些許,“這位公子,請問你是何人?為何如此窘迫地躺在此地?”
他這一問,讓陳書瑾更加無地自容。本就羞愧難當,此刻更是頭暈目眩、痛楚難忍。
眾人:“......”
周圍一片寂靜,無人上前解圍。眾人都清楚,陳書瑾此刻的窘迫完全是自找的。
王玉安似乎並未察覺到周圍的尷尬氣氛,又或者他是故意的...
手突然鬆開,鬆得毫無預兆。
陳書瑾此刻失去支撐,又一次向後倒去。
又是“咚”的一聲悶響。
不過這次沒有外力推搡,聲音好似小了些?
“嗯~”陳書瑾悶哼一聲,痛苦非常地擰著眉。
王玉安緩緩起身,輕拂了拂衣擺,淡然說道:“既然是些不相幹的人,某便不必多此一舉了。”
紀如月眉眼間滿是笑意,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她輕啟朱唇道:“習秋,送陳公子回慕蘭院去吧,腦子既然傷著了,就讓府醫好好為他瞧瞧。”
“是,小姐。”習秋應聲答道。
隨即,習秋向兩名小廝示意,兩人立刻上前,半拖半拽地將人帶了下去。
陳書瑾眼神逐漸聚焦時,隻來得及捕捉到紀如月那朦朧而婀娜的身影,正緩緩走向那位俊美的男子......
“讓你們小姐來慕蘭院見我!”
他憤怒至極的語氣,聽在習秋耳中卻是軟弱無力。
習秋幾人不吭聲,全當聽不見。
把人送至慕蘭院,往院內一丟,轉身就走。
陳書瑾狼狽地再次摔倒在地。
“你、你們!”
“吧嗒”門又被落了鎖。
陳母李氏幾人還在等著紀家父女被公主訓斥的消息,見兒子如此模樣回來,頓時嚇壞了,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若是換個不知事的,還以為這家辦的是白喜事,而非紅喜事了。
陳家二弟陳書元還算保持著一絲冷靜,他皺眉問道:“大哥,你怎會落得此番狼狽模樣?公主呢?她難道沒有出麵為你主持公道嗎?”
陳書瑾緊抿著唇,這般冷的天他額間卻布滿了冷汗,急促地吩咐道:“快,替我去請大夫來!”
他能忍到現在,本就是想利用受傷這事將紀家置於死地。
本想著這婚事未成,就算公主處理了紀家,自己也能撇清關係,畢竟自己入了公主的眼,若離了紀家,得以跟隨公主左右...
可此時此刻的陣陣鈍痛讓他醒了神。
紀家這是有貴人相助,如此險境下都脫困了!
而且公主走了!
公主走了,他該怎麽辦?難不成真留在紀家做贅婿?
若紀小姐是個明事理的,他忍氣吞聲也就罷了,可紀家的種種行徑,早已顯露出他們得惡意。今日敢軟禁、毆打,那明日呢?明日是不是要殺人?
“二弟,你速去請大夫,我的手傷等不得了。”陳書瑾忍痛掙紮著起身,一邊吩咐著二弟,一邊轉向三弟,“三弟,立即替我準備筆墨紙硯。”
陳書瑾開始迅速地為自己謀劃起來,他得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