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平,你壞我姻緣?我奪你江山

第8章 你為何一人拜堂?

正月十八。

紀府喜宴。

府內處處妝點著紅綢錦色,雙喜入窗、朱鍛披梁。

胭脂紅紗,十步一係,紗幔在無風時靜靜垂落,風起時輕輕搖曳,像極了嫣紅雲團,格外喜慶。

永吉堂正院內,賓客如雲,歡聲笑語不斷。眾人或舉杯相慶,或談笑風生,熱鬧非凡。

慕容靜是掐著時間點來的。

她倒是隨意的很,依舊是一身男裝打扮,大冷天的,手中還持著把折扇。

紀如月正從遊廊款步而出,和她打了個照麵。

紀如月不似平日素妝模樣,今日的她美麗非常。黛眉溫柔,胭脂輕點,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此時正透著粉,讓她平添了一層豔色。

她身著錦綠色牡丹暗紋喜袍,如墨的長發被梳成了揚鳳髻,佩戴著奢華無比的鳳凰六珠長步搖,鳳凰口處的東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與霞帔巧妙地互相輝映。

麵若芙蓉扇,唇如點朱紅。

好一個傾城佳人!

“見過長樂公主。”紀如月施施然行了一禮。

紀如月一拜,所有賓客都跟著拜。

慕容靜嘴角揚起淺笑,也不喊起,反之上前幾步,輕佻地用折扇勾起紀如月的下巴,似戲耍般左右動了動,“倒是可惜了這幅好樣貌。”

說完,拿著折扇在紀如月臉上拍了拍,冷笑一聲,自顧自尋了個位置坐下,也不管那位置對不對。

隨意地揮揮手,“都起來吧。”

“謝公主。”

紀如月輕吸了口氣,忍下了心中不忿,朝自家父親遞了個眼色,便無人開口阻止。

紀老爺在濟州城本就口碑絕佳,平日裏處處與人為善,紀家生意做得又大,這紀小姐成婚,來賓自然就有許多。

公主一到,方才那股子喧鬧聲全沒了,一個個跟鵪鶉似的,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聲。

慕容靜壓根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和自己的隨從隨意說著話,對紀如月今日打扮指指點點的,毫不避諱!

“吉時到。”

隨著喜婆一聲喊,紀老爺忙坐直了身子。

“常比翼,白頭誓。”

“紀家納夫,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合妻姓以嘉姻,樂與鍾鼓。”

“敦百年之靜好,宜其服從。”

“此證...”

...

“一拜天地。”

話落,紀如月緩緩上前兩步,轉身朝天公拜下第一禮。

“二拜高堂。”

紀如月含笑轉身,朝紀父拜下一禮。

場內除了喜婆的聲音,和紀如月走動帶起的微微輕響,眾人出奇地安靜,安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

“再拜高堂。”

“等等!”慕容靜出聲打斷。

紀如月動作極快地拜完第三下,這才笑盈盈地起身。

“公主。”看向慕容靜的目光平和,語氣中還帶著笑意。

見她拜完三拜才回自己話,慕容靜心中有股子莫名的怪異,“那書生呢?你怎一人拜堂?簡直胡鬧!”

紀如月麵露為難之色,語氣卻依舊隨和,“書瑾他不便出來。”

慕容靜眼眸眯了眯,厲聲道:“紀小姐,莫非你對本宮所賜婚事心有不滿?若有不滿,你大可直言不諱,又何須如此故作姿態?本宮最是厭煩你們這等女子心計。”

她抬手一揮,重重將身邊茶盞掃落在地。

“啪——”一聲清脆,上好的青花瓷盞瞬間化作一地碎片。

喜婆緊緊握著帕子,心中叫苦不迭。

這可是喜宴啊,打碎物件,實乃大不吉之事!

“民女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慕容靜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立馬發難,“你可知,你這是忤逆!”

她這話語一出,室內賓客們烏壓壓跪了一地。

如此,站得筆直的紀如月越發顯眼。

紀如月歎了口氣,“如此罪責,民女萬不敢當,民女也不敢欺瞞公主,當真是他不願!昨日他將喜服都剪了,如此,民女也無可奈何,再說...”

“再說什麽?”

“再說他是公主看中之人,民女自不敢多言。且我紀家家規本就有注,贅婿可不上喜宴,不為外人觀。”

慕容靜:“......”

慕容靜覺得她在胡攪蠻纏,手在小幾上狠狠一拍,“將那書生給本宮喊來,這堂,你們得重拜!”

紀如月卻是不願,頷首站著,聲音輕輕柔柔的,可字字句句都綿裏藏針,“公主,您雖為君,但...插手我紀家祖訓,怕是不合規矩。且陳書瑾乃新婿,在這大婚之日,您這般喊著要見他...有些不妥。”

“你!”

慕容靜抬手指了指紀如月,“敢如此汙蔑本宮的,你算是第一個。”

“民女不敢。”

慕容靜不再和她廢話,朝身邊隨從招手道:“去,把書生給本宮帶出來,今日這人,不見也得見。”

紀如月微挑了下眉,這下沒再阻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她還要見,那就不必攔了。

紀如月走到自家父親身邊站定。

至於跪倒在地上的眾人,慕容靜並未施舍一絲眼神,隻顧自己氣衝衝地坐著,顯然對這些人的存在毫不在意。

在場之人敢怒不敢言,隻能默默承受著這位公主的怒火,心中對這長樂公主與紀家贅婿也頗有微詞。

是了,從拋繡球那日開始,紀家好好地招親,她硬是給塞進個窮書生,紀家雖是商賈,也可算得半個皇商,怎可如此輕踐?

此時更是大喜之日,就算她是公主,也不過是來喝喜酒的,怎會如此大動幹戈要見個贅婿?

若兩人當真是萍水相逢,何須如此護著?

這群賓客中大部分都是生意人,心眼子本就比尋常人多,一步一算的。

有些東西就是不容人往深了想,這一想啊,就容易陰謀論。

比如...長樂公主是不是奔著紀家萬貫家財來的?

商賈又如何?若這商賈富可敵國呢?

跪在前麵幾人想一塊去了,不禁身子抖了抖...

就在慕容靜等待得近乎不耐煩之際,陳書瑾終於姍姍來遲。

他神色虛弱、身形蕭條,身上僅穿著一件普通的長衫,在這寒風凜冽的天氣裏,顯得異常單薄。

“小生拜見公主。”陳書瑾躬身行禮。

整個人的臉色蒼白無比,像個重病之人,右手的姿勢極其奇怪,好似彎不下去,隻這麽無力地垂著。

慕容靜見他這副模樣,怒火燃得更甚!

她怒視著紀如月,質問道:“你便是這般對待自己夫君的?”

紀如月一臉無辜地回道:“民女惶恐,吃穿用度早已第一時間送至他院中,民女實在不知...他為何會此番模樣。”

慕容靜冷哼一聲,隨即轉頭看向陳書瑾,聲音冰冷地說道:“書生,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書瑾為難地看了紀如月一眼,隻這一眼,便讓他險些陷入了恍惚之中。

人人都說,紀如月是安昭國第一美人,貌賽天宮天蛾...

他雖早已聽聞其名,但今日的她屬實更不同些。

但那又如何呢?

蛇蠍美人罷了!

“書生?”慕容靜見他沒有回答,再次催促道。

陳書瑾忙收回視線,“回公主話,並非小生不願來拜堂,而是小生被紀家軟禁在慕蘭院之中,半步不得出。”

慕容靜聞言,又是猛地一拍小幾,“啪”的一聲巨響在殿內回**。

“軟禁?”慕容靜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這兩個字。

矛頭立馬指向了紀如月,“紀如月,爾敢!”

陳書瑾見公主發難,立馬補充道:“且小、小生被紀家護院打傷,他們想毀去小生的右手。明知小生乃讀書人,他們卻如此做,當真好歹毒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