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後的敵人
雍帝聽完後,立刻命人徹查。
很快,就找出了一名內侍。
這個內侍是以前跟在雍帝身邊服侍過的老人了,還是孫公公的老鄉,因此深得雍帝信任。
今日淩晨,他挪走了佛像等物,說是要擦拭上麵的灰塵。
之所以不在太後床邊擦拭,是因為大盛有一種說法,說是在病人床前擦灰不吉利,會讓病人晦氣入體。
因為他資曆最深,其他宮人們並未阻攔。
此時,他被兩名禁軍押著跪在雍帝身前,臉上卻洋溢著淡淡的古怪笑意。
雍帝氣到踹了他一腳,“你笑什麽?”
內侍並未露出懼意,反倒大笑出聲,眼淚和口水都流了出來,癡態俱顯。
看到他這副神誌不清的模樣,雍帝望向沈逾白,“昨日朕來看望母後時,這人還好好的忙前忙後服侍著,似乎與常人無異,其餘宮人與他朝夕相處,也並未發現他有任何異常。怎麽現在就成了這德行?”
“他以前能和常人一樣,是因為操控他的術士有意控製他的言談舉止。現在那名術士得知了事情敗露,已經放棄操控他,異常便都藏不住了。”
沈逾白走到內侍跟前,彎下腰抬手在他眉心一掐。
內侍終於止住了那瘋癲的笑聲,雙目裏重新有了神采。
待他恢複清醒,想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麽,他驚恐地望向沈逾白和雍帝,連忙慌亂地磕頭,“奴才,奴才罪該萬死……”
雍帝沉著眼眸,讓人先把這名內侍帶下去,好生關押審問,一定要問出之前接觸他下咒的人是誰。
隨即,他憎惡地看著那巫蠱娃娃,吩咐道:
“十三弟,你懂玄學,就由你立刻帶人把這鬼東西燒毀,一定要毀得幹幹淨淨,絕不能再影響到母後分毫。”
沈逾白卻道:
“稟皇兄,這巫蠱娃娃確實要毀掉,但不能直接燒毀,否則娃娃被毀去時,母後的元氣也會大傷。必須要先做法毀去娃娃體內的巫術,然後封印它七七四十九日,才能用火燒毀。”
雍帝點頭,“這東西就交給你處置,還有,朕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把那個術士找出來!他膽大包天敢對大盛的太後下手,朕絕不會繞過他!”
沈逾白看著雍帝,低聲道:
“其實對這個術士的身份,臣弟已經有所猜測了。”
雍帝神色一變,“你覺得他是誰?”
沈逾白頓了頓道:
“這個人就是天命閣如今的閣主,江湖人稱玄先生。他也是慧明國師十年前離寺出走的師兄。”
聞言,雍帝剛剛好轉了些許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他讓宮人們退下,對沈逾白沉聲道:
“務必盡快把這個人找到,讓他沒法再作惡!還有天命閣,必須一窩端了,這回斬草必須除根,一個餘孽都不能留。否則我大盛皇朝,遲早斷送在這些人手上!”
沈逾白垂下眼眸,卻並未答話。
雍帝見他如此,立即問,“莫非你沒這個信心?”
“皇兄,您應該也清楚,天命閣之所以能死灰複燃,是因為這朝中有人在護著他們。”
沈逾白低聲道,“這位玄先生以前還在靈隱寺時,經常帶著慧明國師隨他們的師父一起出入右相府邸,與薑家為首的其餘幾個世家也過從甚密。”
聞言,雍帝眸光不定,“那幾個世家暫且不談,右相確實一直存有私心,但他也是太子的外祖父,他為何要舍近求遠去幫天命閣這種前朝餘孽?”
“如今的天命閣,其實早就不是效忠於前朝的皇室後裔,為了複辟前朝做事了。”
沈逾白平靜道:
“早在十幾年前,這群陰溝裏的老鼠就換了主人,如今,他們是為皇後和太子而行事,右相當然要護著他女兒和外孫養的狗了。起碼也不能讓條狗落在皇家手裏,咬出它們真正的主人。”
右相位極人臣,身後又有幾大世家支持,女兒是正宮皇後,外孫被封了太子,可謂是京城第一權臣,手中權勢滔天,又慣用權術謀取私利,早就成了雍帝的心病。
這麽多年來,雍帝明麵上隱忍不發,暗中一直想辦法製衡右相和其背後的龐大勢力,連帶著也疏遠了皇後和太子。
右相和皇後太子等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早就知道皇帝對他們的忌憚,太子如今雖為儲君,可隻要雍帝一日不死,這大盛就還沒落到他手上。
若是有朝一日雍帝真下了狠心要改立太子,那等待著他們的必然是毫不留情的清算。
所以,右相和皇後費盡心思也要保住太子的地位。
在這種情況下,皇後私下買通天命閣,用這個所謂的前朝皇室後裔建立的神秘組織打著“複辟前朝”的幌子,繞著彎子為她和太子鏟除異己,右相也在暗中幫著扶持天命閣,是很聰明的做法。
而皇後和太子眼中的異己,是所有會擋他們路的人。
這條路上最後的敵人,就是雍帝。
他們最後要想方設法除掉的也是他。
邪術不能用來直接加害帝王,但邪術可以蠱惑人心。
還有刺客和毒藥,讓他眾叛親離的陰謀詭計,這些都能讓龍椅換一個主人。
瞬間想通了這一切後,雍帝驚怒不已:
“你這麽說,可有證據?”
沈逾白微微一笑:
“今日臣弟進宮時,帶進來了一位故人,她是天命閣多年前在皇後的指使下所犯的一樁罪案裏,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