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個包子三碗粥
火車站本身就是一個做買賣的好場地，周圍的小商鋪和地攤應該是有的。
隻是這裏的火車站可不是新城縣的火車站所能比擬，單單是候車大廳前的廣場就有小半裏地的範圍。
夫妻二人出站時已經到了晌午時分。
街上倒是挺幹淨，也沒有什麽做買賣的攤子。
舉目望去，街上騎著自行車的行人倒是絡繹不絕，下班的群眾似乎是歸家心切。
“我們去天橋看看，我好像看到天橋上有擺攤的。”
聽了東閣的話鳳霞有點驚訝地問道：“你不會打算擺攤吧？”
“啊，不擺攤難道還能進商場推銷啊。”
“我們好歹找個批發市場吧。”
“人生地不熟得去哪兒找，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考察。”
鳳霞不由嗤笑道：“還考察，你真把自己當大老板了。”
東閣認真地說道：“大老板不敢當，小老板總得有點念想吧。”
上了天橋果然看到不少擺攤的，甚至還有測字算命的先生。
鋪塊白布就開張，但是看那賊頭賊腦的架勢似乎時刻準備著跑路。
看到天橋上的場景東閣突然想了起來。
“我記得我在報紙上好像看到一個叫做天橋市場的地方，那裏打老輩子就是個熱鬧的大集市，如今改革開放可能也恢複了買賣，不如我們去看看？”
鳳霞卻疑惑地問道：“這不就是天橋嗎？”
算卦的老先生樂嗬嗬地插了句話。
“這位小哥說的天橋市場是一個地址，如今那地兒可熱鬧啊，老朽掐指一算你們也是外地來做買賣的小商販。”
東閣聽這老先生挺會忽悠，當時也來了興趣，取出一毛錢遞給老先生。
“大仙兒，那就麻煩你給算算我這趟能不能發財？”
老先生卻沒有接錢，而是故作高深地說道：“心不誠，算不出來。”
東閣卻笑嗬嗬地收起了一毛錢，隨口揶揄了一句。
“算不出來就對了，我自己也算不出來。人生的路啊，充滿懸念那才有意思。”
說著話東閣拉上媳婦兒就要走。
算命先生卻把地上的灰白布卷起來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哥，我雖然算不出你這趟能不能發財，但我卻算出來你未來前途無量。這樣吧，我今天不算卦，我給你們帶路，掙點小費你看怎麽樣？”
東閣心想這人生地不熟的花點小錢節省時間倒也不賴。
當即他就表態道：“可以啊，隻要你把我們帶到天橋市場我給你兩毛錢怎麽樣？”
“不不不，我們這種人不能爭外快，不然容易遭天譴。”
東閣不解的問道：“那先生你說的小費是？”
“我說的小費啊就是混口吃的，你們總得吃飯吧，勻給我一份就行。還有就是，比如你們要做公交車我那份票你們也得買嘍。”
“我們走過去不行嗎？”
“走過去？十好幾裏呢，走過去天都黑了，坐公交也花不了幾毛錢，省點功夫你們可能就掙回了雙倍的錢財。”
東閣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時間就是金錢，當即他便答應下來。
“行，成交了。先生你是想先去吃飯還是先到了天橋再吃。”
“這都晌午了，自然是先吃，跟我來。”
算命先生拎著馬紮夾著破布便帶頭走了下去。
看起來改革開放後算命的先生也與時俱進，都摒棄了那個礙事的幡。
算命先生絮絮叨叨地嘮著閑話，無非是詢問下姓名和籍貫。
甚至還問了問八字，可能是職業習慣吧，東閣也沒什麽戒心，知無不言。
下了天橋沿著大街走了三百來米，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相館、飯店、旅館等等。
走到路口拐進小街，一個公交站牌的後麵有一家包子鋪。
“到了，這家店的肉包子真香。放心，我不訛你們，就吃倆包子喝碗湯就行。”
店裏人滿為患已經沒有了空座，算命先生絲毫不介意，從兜裏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糧票扔給櫃台後麵的中年婦女。
“六個包子三碗粥。”
門口的台階上已經坐了一溜食客，捏著包子端著粥，吃得倒是滿口生津。
中年老板用竹夾子夾了六個包子裝進了一個紙袋子裏，隨後又盛了三碗米湯擱在櫃台上。
算命先生端了一碗招呼東閣夫妻。
“別愣著了，給錢，端粥，吃飯。”
說著話他顧自出了門去，挨著隊伍排到了後麵，坐在了台階上就開吃。
東閣正要詢問價錢，算命先生的喊話便傳了過來。
“給五毛錢。”
東閣心說還挺便宜，掏出五毛錢遞給了老板，隨即端著兩碗粥出了門，挨著算命先生坐好。
算命先生從袋子裏拿出兩個包子，剩下的遞給了東閣。
“趁熱吃，香，涼了就不好吃了。”
東閣兩口子也沒有廢話，吃著包子喝著粥，心裏卻默默琢磨。
“這包子確實好吃，香。”
算命先生吃得不快，兩個包子吃了能有一刻鍾。
吃飽喝足隨手把碗摞在了東閣的碗上，卻接過他手上的紙袋子認真地疊了起來。
東閣收了三個碗給店家還了回去，回來時算命先生已經把紙袋子疊成四四方方的一打，隨手揣進了衣兜裏。
“你去盯著點，一會兒來了車喊我。”
東閣十分無語，依言照做來到公交站牌等車。
鳳霞跟了上來笑嘻嘻地說道：“一會兒車來了咱不喊他。”
東閣苦笑道：“算了算了，飯都吃了撇下他那吃虧的不是咱們嗎？”
“好歹省下了車費，我看他分明是想要去天橋，混吃混喝不說，還想混張票。”
旁邊一位等車的似乎是個本地人，聽著倆人的談話回頭看了一眼，帶著一絲怒氣隨口插了一句。
“封建餘孽，專門坑你們外地人。”
“車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聲音不小，似乎專門喊給那位“封建餘孽”。
東閣扭頭看了一眼，見到算命先生閉目養神故作高深，忍不住就喊了一嗓子。
“老先生，車來了？”
算命先生這才悠哉哉地走了過來，不緊不慢。
待公交車停在站台他正好走到車門口，就勢上了車，反而把東閣兩口子落在了後麵。
東閣看得有點發愣，還是鳳霞提醒了一嗓子才跟著上了車。
這會兒似乎過了下班高峰，公交車上雖然人不少卻還有座。
售票員詢問道：“去哪兒？”
“天橋。”
“七分。”
東閣取出兩毛加一分硬幣遞給售票員，指著算命先生和鳳霞，“一共三個人。”
售票員剪了三張票遞給東閣，他反手給了鳳霞一張，扭身給了算命先生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