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嬌妾

第14章 嗚,她的錢啊!

雲箏下意識想要轉身離開。

但門口那人也發現了她的身影,大喊道:“雲箏,雲箏,是我啊!臭丫頭,你裝不認識我是不是!”

市井婦人,撒潑打諢慣了的,嗓門一向很大。

雲箏皺了眉頭,害怕府裏其他的人聽見,不得已隻好走了過去。

“舅母,您怎麽來了?”

她看著眼前一襲大紅衣裳,膀大腰圓的舅母陳氏,嬌美眉間浮現一層憂慮。

“我怎麽不能來了,若不是你舅父將你賣給了侯爺,你現下能錦衣玉食的住在這麽大、這麽豪華的侯府裏?真是個白眼狼,不知感恩也罷了,居然還想裝作不認識我!”

這四十好幾的彪悍婦人拽著雲箏的手臂,便是一陣指責,絲毫不顧及雲箏那細胳膊細腿是否會因為她的大力而吃痛。

雲箏試圖掙開,皺著眉朝往後躲去。

“舅母,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她這副嬌滴滴的柔弱模樣,叫陳氏很是不悅。

“你個賤丫頭,別給我來這一套,我可不吃!”

之前在家裏,雲箏便是這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差點將自己的親兒子都給蠱惑了。

若不是她執意要將雲箏給賣了,指不定自家寶貝兒子要被她勾成怎樣。

現下自己不過是過來找她說幾句話,她又擺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了都惡心。

雲箏好不容易掙脫開了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往門裏站了站。

“舅母,你有事便直說,不必這般拉拉扯扯!”

陳氏眼珠子一轉,頓時又變了一副麵孔。

“雲箏啊,你來這侯府裏過得如何,沒被欺負吧?”

看著陳氏臉上諂媚的笑意,雲箏嫣色唇瓣輕抿,搖頭道,“沒人欺負我。”

她知道,陳氏並非真的關心自己,是以也沒打算將自己的處境告訴她。

“如此說來,讓你進府還真不是一件壞事。你雖隻是個妾,但侯府這般錦繡膏粱堆砌之地,想來你每個月也能撈到不少銀錢吧?”

雲箏心下一怔,圖窮匕見,果然是來要錢的。

“舅母,我不過就是一個妾,且還進門沒多久,哪有什麽銀子。”

“胡扯,我能不知道你?你從前就愛偷偷摸摸藏錢,現下還想來我騙我?”

雲箏滿臉無奈,“舅母,我真的沒有銀錢。”

她今日才剛領到月銀,那點子碎銀還沒在手上捂熱乎,怎能就這麽被舅母搶過去。

“雲箏啊,我知道你一向是個懂事孩子,你娘死了之後,都是我跟你舅父一把屎一把尿地將你拉扯大,雖然日子過得是苦了些,但也叫你平平安安活到了今日,你可不能當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

雲箏在舅父家確實沒被餓死。

但家裏的活都是她在幹,每日除了一點饅頭白粥,再無其他。

哪怕難得買些肉回去,也都是舅父和表兄吃了,自己連骨頭都嚐不到。

可她這般謹小慎微地活著,最後還是被這舅父舅母賣掉了。

十五歲的少女嫁給五十歲男人做妾,但凡要些臉麵的人家,也幹不出這種缺德事。

可陳氏幹出來了,不僅幹出來,現下竟還好意思來找她要錢!

雲箏心下憋著一口悶氣,輕聲道,“之前侯府不是給了舅父五十兩銀子嗎?你怎麽又找我要錢?”

陳氏一聽,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上次將雲箏賣了的那五十兩銀子,早就被她家裏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給賭光了。

現下家裏又一貧如洗,幾乎揭不開鍋。

要不是兒子提醒她雲箏現下在侯府裏當小妾,身上肯定有錢。

她差點都忘了這麽個外甥女。

“我們養你這麽大,難道就隻值五十兩?”陳氏嚷嚷著。

雲箏錯愕,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陳氏見她噎住了,趁熱打鐵拉著她的手,“唉,舅母也是遇到難處了。你表兄娶媳婦要花錢,你身為他的妹子,現下又是家裏最有出息的一個,幫襯著點他怎麽了?你表兄都二十三了,再不娶媳婦就成老光棍了!”

雲箏聞言,喉間發苦,隻覺一陣諷刺。

她剛一進門,侯爺就中風,到現下都沒好,自己成了嫌疑最大之人,在府中受盡欺負,連個丫鬟都看不起她……

這便是舅母說的最有出息?

她竟不知,有出息是這麽個有出息法!

她將胳膊從陳氏的手裏扯了出來,一雙瑩潤烏眸直直地看著陳氏,語氣堅定。

“舅母,當初你和舅父說過,拿了那五十兩,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關係。言猶在耳,現下表兄要娶媳婦,與我何幹?”

陳氏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愣了片刻,忽地一拍大腿,拽著雲箏,就不顧顏麵地大吼大叫起來。

“好啊,你真是翅膀硬了,進了侯府就把我們都忘了是吧!大家快來看啊,這真是個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將她拉扯大,現下隻是讓她接濟一下自己的表兄,她卻要和我劃清界限,我真是造孽啊,一輩子就養了這麽一個白眼狼!”

此處雖是後門,卻也有零星行人往來。

行人聽到這番哭喊,也不由朝著這邊側目。

雲箏垂著小腦袋,隻覺無比丟臉。

外麵的人她倒不在意,但若是被府裏的人聽到了,自己日後還如何在府裏待下去?

“你給我出來,你讓大夥兒看看,看看你的嘴臉!”

陳氏身材臃腫,蠻力十足,她狠狠一拽,險些將細胳膊細腿的雲箏拽摔在地上。

雲箏的衣裙都被她扯得變了形,也愣是無法掙脫這市井潑婦之手。

眼見著越來越多人圍觀,且府中也有丫鬟小廝探頭探腦,雲箏難堪地閉了閉眼。

“舅母,我給,我給,你別叫了!”

再這樣糾纏下去,若是事情鬧大了,丟的可不止她一人的顏麵,而是整個勇威候府的顏麵。

權當做花錢消災了!

陳氏一聽她願意給錢了,頓時鬆了力道。

“這還差不多!”

她白了雲箏一眼,攤開自己的手掌:“快些拿來。”

方才雲箏回屋放月錢時,拿了些碎銀子以便不時之需。

卻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用出去了。

舅母手裏捧著碎銀子,兩眼放光地數了數,又不滿地皺起眉:“就這麽點?”

雲箏眸光輕閃,故作可憐,“我身上就這麽多了,我都說了,我隻是個妾,也算不得什麽正經主子……”

舅母反手將碎銀子全部揣進了腰包,又惡狠狠瞪了雲箏一眼。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嫁進侯府也撈不到油水!”

雲箏靜靜站著,並未反駁。

與陳氏認識這些年,她深知這婦人的貪婪蠻橫,若是自己反駁,隻會叫她更加來勁兒。

她低著頭,心裏默默念著,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陳氏罵了兩句,見她還是那副窩囊模樣,也覺得沒意思,便揣著腰包離開了。

看著那道瘟神離去的背影,雲箏有些虛脫地靠在了後門的牆邊。

雖說是破財免災了。

但想到那點碎銀子,她還是忍不住狠狠心疼,自己出門做什麽要帶錢!

嗚,她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