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喜了
“漕運這麽久,每天和水打交道,自從遇到這群水賊,附近不安生好多貨船都不走了,我們正愁呢,今兒個遇到你們官船這條肥碩的大魚……”
雲箏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啊?”
那男人憨憨一笑,“我們公子說,這叫……叫引蛇出洞……對對!我就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什麽也不懂,隻知那公子的建議不錯!”
雲箏:“……”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公子給這男人出了主意,但看現下的情況,自己和這一船的人大抵是要被當作餌了。
不過現下這個情況,她們也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得答應下來。
漕幫是一群自發與官府作鬥的人,雲箏沒想到會被這群人給救了,不知是福是禍。
來到他們的船上,雲箏已經疲累得睜不開眼了,她沒和那群人睡在一起,男人把她安排到了船艙右側。
她一沾床就睡著了。
而在另一間房內。
陸行簡坐在窗邊,手中的書卷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古樸。
這時,房門輕輕開啟,方才救下雲箏的男子走了進來。
“公子,”男子恭敬地說道,“那批水賊果然狡猾異常,跳江後便向東逃逸,如今已是無影無蹤。我們是否應該乘勝追擊,將他們一網打盡?”
陸行簡放下手中的書卷,端起一盞茶輕抿:“趕盡殺絕並非明智之舉。讓他們吃些苦頭,記住這次的教訓,日後不敢再在這處擾亂航運便是。”
“公子,我不明白,咱們為何要幫官府做事,當初漕幫自立而發就是想要……”
男人撓了撓腦袋說。
陸行簡瞥向他,說:“如今太平盛世,何必再起風雲,與官鬥並非易事,你雖有一腔孤勇,卻缺乏足夠的謀略,如何能夠管理好漕幫?”
那男人麵色一窘,低聲道:“無雙慚愧。”
稍微頓了頓,又忍不住繼續說道:“如今漕幫的日子越發艱難,靠運貨謀生已經難以為繼。雖然我們能夠在這片水路上收取一些過路費,但那點微薄的收入連填飽肚子都不夠。”
陸行簡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卷,目光深邃:“行善積德,總會有回報的一天,你們護航運,修水路,總會有一天被看到的。”
那男人道,“無雙領教了。”
陸行簡嗯了聲。
無雙是漕幫的現任頭領。
當年陸行簡去邊疆打仗時,偶然救下了漕幫的前頭領。前不久,陸行簡去儋州再次碰到了漕幫的人,無雙聽說陸行簡和漕幫的淵源,於是就認了陸行簡做兄弟。
陸行簡這次順藤摸瓜追到了北狄密探的情報網,於是就走了水路,剛好漕幫這邊因為水賊頭疼,於是,兩人不謀而合,決定利用最近行駛的官船引出水賊,一網打盡。
夜幕降臨,船艙內的燈火搖曳生姿,光影斑駁地映在陸行簡那張瘦削而剛毅的臉龐上。
在這靜謐的夜晚,陸行簡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閃過雲箏的身影。
自從雲箏失蹤後,他便一直未能查到她的下落。
想到那女子讓三弟和二弟都方寸大亂,再想到他與她在綢緞莊雜物間的那個癲狂的夜晚……
她再床笫之間的表現是那樣的熟練……
所以她的初次,是與二弟,還是三弟?亦或是他們二人都是九姨娘的裙下之臣……
想到此處,陸行簡的心情愈發煩躁,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艙窗前,凝視著窗外的江麵。
一輪皎月高懸天際,銀白如霜的光芒灑向水麵,隨著船舶的緩緩駛離,平靜的水麵被打破,激起一陣陣翻湧的波濤。
正如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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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姑蘇,清水鎮。
一下船的雲箏就去向了鎮上,她自幼出生在這裏,對這個地方陌生又熟悉。
漫步在小鎮的街頭巷尾,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新奇與變化。
然而,雲箏的心中卻湧起一股惆悵。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錢袋,裏麵的銅板已經所剩無幾。
這一路走來,她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隻剩下這微薄的些許。沒有錢,她該如何開始新的生活?
她這邊為錢發愁不已,陸行簡和無雙也趁著船舶停靠的間隙,走上了街頭。
人流湧動,喧囂聲此起彼伏。在這繁忙的街頭,陸行簡與無雙正交談得投機。
突然,一道輕盈的身影映入眼角餘光。
陸行簡下意識回眸望去,卻隻見那道纖細的人影已經迅速融入了熙攘的人海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子?”無雙見陸行簡出神,不禁出聲詢問。
陸行簡搖了搖頭,低沉聲音:“沒事。”
另一邊,雲箏正奮力地往人群裏擠著。
她東張西望,尋找著合適的工作機會。
忽然,目光被一家名為“迎春樓”的店鋪所吸引。隻見店鋪門口貼著一張招工告帖,上麵赫然寫著“需招幫工兩名”。
雲箏心中暗自歡喜,進入了迎春樓內。
後院裏,一位中年掌櫃正忙碌地指揮著下人做事。
看到雲箏走進來,他停下手中的活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位小郎君,有何貴幹?”
雲箏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掌櫃的聽完後,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態度頗為滿意,又問:“你以前做過類似的活計嗎?”
雲箏搖了搖頭,坦誠地回答道:“沒有,但我願意學,而且我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掌櫃的見她態度誠懇,又見她年紀輕輕卻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心中暗自讚許。
考慮片刻後,終於做出了決定:“好吧,你就留下來試試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們這裏的活計兒可不輕鬆,你要是做不好,我可是會隨時辭退你的。”
就這樣,雲箏順利地成為了迎春樓的一名幫工。
雖然辛苦,但她卻樂在其中,畢竟相比於在侯府裏當以色侍人的金絲雀,府外日子雖累,但掙到的每一分錢都能牢牢攥在手中,她的心裏也踏實。
……
經過一段時間的辛勞,雲箏的日子開始漸漸有了起色。
白天,她去酒樓內當幫工,夜晚降臨,她則窩在屋內,細心地繡製各種繡品。
她的繡工極好,每一針每一線都凝聚了她的心血,尤其擅長那細膩入微的蘇繡,繡出的花鳥魚蟲栩栩如生,令人歎為觀止。
憑借著這份手藝,雲箏逐漸攢下了一些積蓄,又在離清水鎮不遠的小村莊租賃了一座小院子。
見刺繡就能養活自己,一個月後,迎春樓幫工她也不去了,成日就安心待在小院子裏繡花。
待攢到一批繡品,便去清水鎮上兜售。
這日,與往常一樣,雲箏沒等太陽出山就背著簍子去了鎮上。
走到半路忽而眼前一黑,耳朵傳來嗡鳴聲,雲箏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子順勢從臉龐滾滾滑落,她終於支撐不住,身體一軟,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河邊幾位正在洗衣裳的婦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了過來。
“哎喲,這小娘子是怎麽了?”
“快快快,快將人扶回去。”
“她家在哪兒啊?”
“我記著她是新搬過來的,就住在西邊那間破瓦房那邊。”
婦人們七手八腳地將她扶了起來。
等雲箏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在小院子的**了。
沒過多久,從鎮上請來的大夫也匆匆趕到了。他挎著醫藥箱,仔細地檢查了雲箏的脈搏,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圍在床邊的婦人們見狀,紛紛焦急地問起大夫雲箏的情況,“她怎麽樣了?”
“是啊是啊,好端端的怎麽就暈倒了?瞧著還年輕呢,不應該那麽柔弱啊。”
雲箏被吵得耳根子疼。
這村莊雖地處偏遠,但民風淳樸,熱情好客,自她入住以來,便被這濃濃的人情味深深感染,逐漸與村民們熟絡起來。
此刻,她從**坐起,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迷茫地問:“大夫,我到底怎麽了?”
眾人見狀,紛紛麵麵相覷,似乎都在等待著大夫的回應。然而,大夫卻遲遲未開口,隻是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瞧大夫不說,其他人也都自覺地先離開。
待所有人都出去後,大夫才一臉鄭重地看向雲箏:“姑娘,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