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失散多年的千金
慈恩寺,廂房內。
雲箏安靜地躺在**,緊閉著雙眼,身上的傷經過主持的精心治療,已經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主持站在一旁,對著周夫人輕聲說道:“已經處理過傷口,這位女施主應該不久就能醒過來了。”
周夫人感激著:“多謝主持慈悲。”
她緩緩走近床邊,當目光觸及到雲箏身上那塊淺紅色的胎記時,心中不禁一動。
這塊胎記恰好位於雲箏的肩頭,彎彎的月牙兒形狀,鮮豔而醒目。
她和輔國大將軍的夫人徐氏算是閨中密友,曾聽徐氏提及過,她家夫君雲清嶸從戎之前,曾經娶妻生女。
隻是後來他功成名就,想要再去尋找妻女時,卻得知妻女被惡霸欺辱,早已離開了姑蘇,下落不明。
雲清嶸傷心欲絕,替妻子守喪三年,才另娶了徐氏。
雲清嶸曾與徐氏提及,他的女兒小名兒月牙兒,十分可愛,之所以取這個小名,便是因為她一出生,肩頭就有一塊兒新月似的胎記。
如今這個小娘子的左邊肩頭,赫然就有著一塊同樣鮮紅色的胎記!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自思忖:怎麽會如此巧合?難道這個小娘子與輔國大將軍的女兒有關?
一個大膽的猜想如同閃電般劃過周夫人的腦海。
她的臉色微微變化,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如果這個小娘子真的是輔國大將軍的女兒,那麽對周夫人來說,或許意味著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盡管她已嫁入高門,卻未能得到夫君的寵愛,一直生活在妻妾爭鬥的陰影之下。倘若能夠借助這個小娘子的身份,和輔國將軍府交好,那麽她未來的日子也許就會有所改觀,不再被妾室壓製。
“夫人,夜已深了,咱們回房歇息吧。”一旁的丫鬟輕輕提醒著。
“嗯。”
周夫人接連看向雲箏好幾次之後,這才緩緩起身,跟隨侍女離去。
回到房間後的周夫人躺在**,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著。
她每次離京都是迫不得已的,隻因府裏的那些妾室整日吵吵鬧鬧、不得安寧,把整個家都攪得亂七八糟的。
而她作為夫人,不僅要替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夫君收拾爛攤子,還要承受各種委屈和壓力。
幾次下來,索性離開京城躲個清閑。
可今日卻碰到了這樣的巧事。
周夫人決定要撮合這個小娘子與輔國公見麵,如果她真的是輔國公的女兒,一方麵,可以幫助他們父女團聚;另一方麵,周夫人自己也經曆過失去女兒的痛苦,也願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別人。
且這件事情若是成了,她在府中的地位也會得到鞏固,不會再被丈夫輕視。
想到這裏,周夫人眼底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裏,照亮了周夫人的臉龐。
她早已醒來,但並未起身,而是靜靜地躺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她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坐起身來,準備呼喚丫鬟前來伺候自己洗漱穿衣。
然而,還沒等周夫人開口,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衝進門來,“夫人!那……那小娘子醒來了,正鬧著要走呢!”
周夫人心中一緊,她原本就有些擔心那小娘子的情況,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去查看。
她顧不上整理自己的儀容,匆忙下了床,快步走向廂房。
當周夫人推開廂房門時,隻見雲箏正坐在床邊,眼神迷茫而警覺。
她的睡眼微微掀起,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看到周夫人走進房間,雲箏的臉上立刻浮現出警惕的神情,她緊緊盯著周夫人,滿臉防備。
難道自己已經被那個神秘的男人帶走了嗎?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裏並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你…你是誰?”她警惕問道。
“你別怕,我們都是好人,我姓周。”
周夫人溫和笑了笑,將昨日在寺廟門口發現她的事說了,又安慰道:“這裏是慈恩寺,你很安全,別擔心。”
雲箏這才放下了心中的成見,薄唇輕咬著,出聲:“多謝夫人救我。”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周夫人頓了頓,在她榻邊坐下,又輕聲問:“小娘子,昨夜我的丫鬟替你上藥時,我看到你肩上有一塊月牙兒形狀的胎記……你肩上的胎記是從小到大都有的嗎?”
雲箏有些不解,說:“夫人問這個做什麽?”
周夫人遲疑片刻,低低道:“我隻是瞧著這胎記形狀特殊,有些好奇。”
雲箏見她舉止不俗,慈眉善目,看著是個富貴高門的夫人,心下也稍稍卸下戒備。
她輕輕嗯了聲:“這胎記我一生下來就有了。”
“請問小娘子怎麽稱呼,年歲幾何,何方人士?”
“我……我叫芸娘。”
雲箏道:“景和三年生人,今年十七了,我是……姑蘇來的。”
十七歲,姑蘇人氏。
每一條都對上了!
周夫人霎時激動起來,隻覺得緣分實在妙不可言。
“小娘子,你……你父母何在?”為求保險,她又多問了一嘴。
提及父母,雲箏垂下眼,神色悵然:“我父親早年間征兵,死在了戰場了。五歲時,我母親帶著我來京城投靠我舅父……但沒多久,我母親積勞成疾,撒手人寰了……”
周夫人目露憐憫:“可憐的孩子……”
稍頓,又試探道:“你可還記得你父親的名字和模樣?”
雲箏雖不知道這位夫人為何對她的身世如此感興趣,但她的家世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家,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如實說了:“父親上戰場時,我年歲尚小,時隔這些年,已記不清他的模樣了。但他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我父親叫雲大山。”
雲大山。
周夫人怔了下,這姓氏是對上了,可這個名字?
難道輔國大將軍改過名字?
她疑惑皺眉,雲箏盯著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夫人,可是……我說錯什麽了?”
周夫人晃過神,連忙拍拍她的手,“沒什麽。”
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氣,麵露一個親和的笑,溫聲道:“小娘子,我與你說一件事,你別激動。”
“我與輔國大將軍的夫人徐氏是手帕交,她夫君早年間在民間有個女兒,肩頭也有個胎記和你的如出一轍,我昨日一看到那個胎記,就覺得你是他的孩子。”
一旁的丫鬟被這一話嚇到。
這渾身髒兮兮的女子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輔國公府的千金?
“我……我父親早就戰死沙場了,您說我是輔國公的千金,這怎麽可能?”
雲箏聲音顫抖著,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周夫人見她如此反應,試圖再勸解幾句。
然而看到雲箏那蒼白而憔悴的麵容時,她猶豫了。
這小娘子現在還病著,怕情緒激動再加重了。
於是,周夫人輕輕地歎了口氣,又安慰了幾句,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雲箏獨自坐在**,思緒紛亂如麻。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自己,真的是輔國公的女兒嗎?
她搖了搖腦袋,不大相信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
不過這個周夫人心腸真好,竟收留了自己,讓她找到了個暫時的避風港。
雲箏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腿,將下巴輕輕地抵在膝蓋上,目光望向窗外,一片迷茫。
她以後該怎麽辦。
雖說現下離開了三少爺的掌控,但孩子還在三少爺手中,她要怎麽把孩子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