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這不重要,我隻要她
柳花巷,宅院書房。
“大人,輔國公來了。”侍衛上門通報。
正在執筆寫卷宗的陸行舟表情一頓,斜睨了一眼侍衛,語氣微沉:“輔國公?他怎會突然造訪?”
侍衛低頭,恭敬地回應:“屬下不知,但輔國公此行還帶來了一個……特別的人。”
陸行舟手中的筆懸停在半空,望向侍衛,聲音中帶著幾分探究:“何人?”
侍衛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猶豫,最終他輕聲說道:“就是前不久失蹤的芸娘。”
此言一出,陸行舟手中的毛筆竟失手滑落,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的臉色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芸娘?”
“屬下也不知……不過的的確確是芸娘。”
陸行舟沉凝片刻:“去主廳接見輔國公。”
侍衛連道:“是。”
主廳之中,陸行舟甫一踏入,便瞥見雲清嶸已然端坐於椅上,氣宇軒昂,如同山嶽般不可撼動。
而在他身側,雲箏亭亭玉立,一襲青綠流蘇琉璃裙隨風輕擺,裙擺下那塊翠綠的玉佩搖曳生輝,頭上步搖微顫,映照著她的麵龐更顯紅潤。
她此刻神態,全然不見昔日的謹小慎微與卑微乞憐,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與從容。
陸行舟心中一動,想要上前詢問她的近況,卻被雲清嶸高大的身軀阻擋了視線。
雲清嶸身為將軍,身形魁梧,此刻就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立在雲箏之前,使得陸行舟無法再進一步。
他隻得停下腳步,微微頷首,向雲清嶸示意,“晚輩拜見輔國公。”
稍頓,又看向一旁的雲箏,沉吟出聲:“不知輔國公怎麽會帶我未娶進門的新婦?”
“新婦?你是說我女兒是你的新婦?婚姻嫁娶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沒兩方父母點頭同意,從何而來的新婦?”
雲清嶸板著臉,氣勢凜然道,“我家女兒的清白是你可以隨意辱沒的?”
陸行舟愣怔。
女兒?!
她怎麽會是輔國公的女兒。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雲箏:“你什麽時候變成了輔國公的千金,你不是從蘇州而來,父母雙亡……”
雲箏自始至終未說話,垂了垂眼簾,片刻後,沉聲道:“那日我被人從此處綁走,一番逃跑遇到了貴人,那貴人見到我身上胎記,這才帶我回到府中,與父親骨肉團圓……”
雲箏一番話說罷,陸行舟愣怔在了原地。
他沒想到雲箏竟會是輔國公之女。
她右肩的的確確有一塊紅色的月牙形狀的胎記……
陸行舟抿緊薄唇,欲要上前,再次被雲清嶸推開。
“我家女兒可憐,容不得你們勇威候府如此怠慢。”
雲清嶸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利刃,直刺陸行舟的心頭。
“交出我孫兒,我便不再追究你們的過錯,否則,我便要讓你這官職,還有你們勇威候府的名譽,一同為我女兒遭的罪過付出代價!”
雲清嶸懶得在看陸行舟這裏一臉深情。
他才不會和自己的女兒一般心軟。
想到自家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女兒竟被這樣厚顏無恥之徒給拱了,雲清嶸火氣再次翻湧,不過身側的雲箏發現異樣,忙按住了他的手。
雲清嶸便沒再和他一般見識,隻道,“你若不想讓勇威侯難做,就盡快做出決斷吧。”
像是在提醒陸行舟,又像是在給他最後的通牒。
雲箏出聲道:“雪生呢,我要見他。”
“你非得離開我不可嗎?那些綁走你的人絕非我所派,這些天我一直在尋你,已查明是何人所為,箏兒,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陸行舟目光黯淡,聲音發顫。
雲箏看著他這副乞求的模樣,臉上毫無表情,冷漠地說:“是與不是,已無關緊要,我隻想找回我的兒子。”
“在侯府時是你糾纏不休,我好不容易逃出那魔窟,你卻強行將我帶回這個傷心之地,讓我繼續痛苦,日夜鬱鬱寡歡,你卻從未想過放我走,隻想再次強迫於我……”
她眼尾發紅,嗓音微啞:“當初是你違背諾言,讓我屢次受趙明月羞辱,我本已將這一切忘卻,決意重新開始,你卻偏要尋來,再次揭開我的傷疤!”
“你想娶妻就娶妻,想休妻就休妻,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把這世上的女子都當成什麽了?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你嗎?不可能了!”
雲箏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其實她也曾對三少爺有所期待,隻是在侯府的那段日子,萌動的春心已徹底化為一潭死水。
“箏兒,我錯了,我如今已幡然醒悟,我喜歡你……求你別走,哪怕看在孩子的麵上……”
雲箏見他仍執迷不悟,索性放下狠話:“我對你毫無男女之情,就連雪生也未必是你的孩子。”
言罷,她移開了目光,不再多看那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
陸行舟的睫毛輕顫,像是被冰霜凍結的風中葉子,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雲箏見他如此,又問:“孩子究竟在哪裏?”
“在你房內。”
這句話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癱坐在椅上,悲傷如同潮水般湧來,將他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雲箏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雲清嶸則陪同她一起去了後院。
兩人一同離去,留下那空****的屋子和滿室的寂寥。
侍衛看到陸行舟魂不守舍的模樣,小心翼翼開口:“大人,輔國公在朝堂內還算有些勢力,若您與他為敵,隻怕如同以卵擊石,勝算渺茫……”
陸行舟的雙手緊握椅背,仿佛要將那堅硬的木頭捏碎一般。
半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眼中閃爍著一片陰鷙:“這不重要,我隻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