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繼妻

第4章 來日方長

第四章 來日方長

“放朕自由?”顯德帝喃喃咀嚼著這句話,竟是忍不住癡了。

沒錯,他之前的確覺得蘇婉霸道了些,有時候看到蘇婉對自己表現的出來的那種獨占欲,他既覺得新奇甜蜜,又覺得好笑,甚至於抗拒。

隻因為他愛蘇婉,他對她的興趣,遠遠超過其他女人,所以,他才會守著她一個人。

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絲不甘心的,否則,也不會發生之前陸婧頤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在他好不容易想通之後,她又要放他自由呢?

他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

從此,再也不用顧忌她的心情,又可以像以前那樣,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

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高興,他茫然無措,他惶惑不安,他甚至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好像有人將他的心挖走了一大塊,瞬間便痛徹心扉。

在這一刻,他已經明白了——

她不是要放他自由,而是要徹底放開他。

她……不想愛他了。

顯德帝是被蘇婉壓抑的咳嗽聲拉回注意力的,此刻,他也來不及多想了,連忙伸手給蘇婉拍背。

但蘇婉咳得卻越發厲害了,最後經是忍不住幹嘔了一下,蘇婉立即伸手捂住了嘴。

顯德帝見狀,頓時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拍了。

蘇婉用另一隻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痰盂,顯德帝急忙起身,將痰盂拿了過來湊到蘇婉麵前,頗有些手忙腳亂的。

他剛把痰盂拿過來,蘇婉就吐了。

隻是,蘇婉晚上本來就沒怎麽吃飯,雖然看似吐得厲害,卻也沒吐出多少東西來,即便如此,這味道也不太好聞。

但是,顯德帝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心疼地看著蘇婉,口中焦急問道:“婉兒,你怎麽樣了?朕讓人去喊太醫。”

說著,就要喊人。

蘇婉府裏可是常駐著一位太醫,更何況還有一位房媽媽,他們雖然最擅長婦科,但是,醫術掌握得卻很全麵,什麽病都能看。

但蘇婉卻直接拉著了他的衣袖,說:“不要去,我沒事的。”

蘇婉隻是剛才過於激動了,情緒波動過大,再加上咳嗽地厲害,這才會吐了,其實沒有大礙。

顯德帝現在是最沒有辦法拒絕蘇婉,但還是擔心地道:“婉兒,你的身體……”

蘇婉咳得滿臉潮紅,她撫了撫胸口,平息了一下呼吸,說道:“陛下,我隻是受了風寒而已。”

說完,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別說了,你先躺下。”顯德帝扶著蘇婉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免得受涼。

又讓人進來伺候。

此時,邱媽媽和菡萏等人,早就在外間候著,聽到動靜,立即帶著丫頭進來,有的端了水盆給顯德帝淨手,有得倒茶讓蘇婉漱口。

“婉兒,再喝點水吧?”顯德帝接過丫頭遞過來的瓷碗,對蘇婉說道。

蘇婉搖了搖頭。

“喝點吧,朕聽太醫說,多喝水身體好得快。”顯德帝勸道。

蘇婉無法,隻好又喝了一點,剛才喝的水都吐了。

蘇婉喝完之後,顯德帝便將碗遞給丫頭,讓她們都退下去。

此刻,兩人卻是相對無言。

蘇婉該說的話,剛才都已經說過了,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顯德帝則有滿腹的話要說,但卻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之後,還是蘇婉說道:“陛下,夜深了,您還是去休息吧!有話明天再說。”

“婉兒想讓朕去哪兒休息?”顯德帝說道。

蘇婉微微笑說:“陛下,我如今有病在身,實在不宜留您在這裏過夜,您就去東邊的臥室去睡吧,那裏的被褥都曬過了,也很舒適的。”

“朕哪也不去!”顯德帝一邊說,一邊替蘇婉掖了掖被角,語氣平穩卻堅定,“朕就在這裏陪著你!”

蘇婉聞言,唇邊的笑意淺了幾分,反而帶了幾分無奈,“陛下,您這又是何必呢?我真得不需要您陪。”

“朕知道。”顯德帝看著她的眼睛,有些自嘲地笑道:“你都已經不要朕了,又怎麽還會稀罕朕的陪伴?”

聽到顯德帝這話,蘇婉忍不住窒息了一下,心也忍不住隱隱作痛,一直被壓抑的不舍和難過,又占據了她的心。

蘇婉鼻頭一酸,卻不想讓他看到,不由垂下眼簾,盡量用輕鬆地口氣說道:“陛下說笑了,陛下是九五至尊,臣妾怎麽敢不要您?再說,您就是沒了臣妾,您宮裏還有那麽多絕色佳麗,個個都比我強,您又何必在乎我要不要您呢?”

“可她們都不是你。”顯德帝立即說道。

他修長的手覆上蘇婉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他的眼睛,黝黑深邃,他的眼底似乎隱藏著無數的情緒,複雜難辨,宛若迷宮,蘇婉幾乎要迷失在他的眼睛裏了。

然而,下一刻,這雙眼睛裏的情緒卻全部消退,隻剩下了心疼、愧疚、自責,痛苦,最後卻都化為一抹堅定。

“婉兒,你別這樣說了,朕真得無法承受,朕已經知道錯了,難道你非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朕嗎?”

蘇婉靜靜地看著顯德帝,說不動搖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已經決定了事情,向來無法輕易改變,何況,他寵幸陸婧頤的事情,始終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最終還是輕輕搖頭道:“陛下,您沒有錯,也不需要向我道歉,錯的人是我。您對我已經夠好了,便是史上那些寵妃的待遇,怕是也不及我半分,隻是我貪心不足,竟然還要求陛下隻守著我一人,簡直是癡心妄想,荒謬至極,滑天下之大稽。”

說到這裏,蘇婉的眼淚忍不住再次滑落,泣不成聲:“我不是不要陛下,而是……愛不起……也要不起……請陛下原諒我的自私……”

顯德帝見到蘇婉哭成這樣,又是心酸,又是心痛,眼睛微微發熱,他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淚,輕聲歎息說道:“傻婉兒,誰說你要不起?誰說你愛不起?朕願意隻守著你一個人。到底朕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朕?”

蘇婉有些怔然,隻是不由自主地小聲地抽噎著,依舊沒有說話。

顯德帝見狀,也沒有再勸。

他知道蘇婉目前是不肯輕易再相信他,向他敞開心扉了。

心裏越發痛悔起來,同時,亦遷怒了陸才人和武清伯府,恨不得立即將他們抽筋扒皮。

何況,他們本就該死,是他原本就想要除掉的人,如今隻不過是加上了一些他的私人感情罷了。

蘇婉正生著病,又哭了兩次,發泄了心中的情緒,心裏放鬆了下來,不一會兒,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

顯德帝沒有打擾她,隻靜靜地守著她,等她睡著之後。

他才出去喊人進來,用溫熱的毛巾,輕輕地給蘇婉擦了擦臉,

蘇婉雖然有所察覺,卻隻是睜眼看了一下,就繼續睡了。

顯德帝被丫頭服侍著洗漱之後,這才輕手輕腳地脫了外衣上了床,小心翼翼地蘇婉摟到自己懷裏。

蘇婉此時睡得迷迷糊糊的,落到熟悉的懷抱裏,並沒有怎麽反抗,甚至還主動往他懷裏靠了靠,習慣性地蹭了蹭他的頸窩,反而睡得更香了。

顯德帝愛憐地看著懷中的人兒,唇邊不由露出一絲滿足而有欣慰的笑容,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甚至還停留了好一會兒,滿腔的愛意和憐惜,幾乎要滿溢出來。

能夠重新抱她入懷,這種感覺太好了,此刻,除了滿足之外,心裏竟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他就這麽怔怔地看了蘇婉,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一般,直到困意襲來,才慢慢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次日,顯德帝很早就醒了,看著依舊窩在自己懷中的蘇婉,笑意在唇邊緩緩展開,但下一刻,他卻突然皺起了眉頭,立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無比。

顯德帝大驚失色,顧不得其他,立即喊道“來人,快去宣太醫。”

說完,又焦急地喊起蘇婉來。

“婉兒,你醒醒,快醒醒。”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在眾臣麵前,一向處變不驚,善於偽裝,且控製力極強的顯德帝,露出這種驚恐焦急之色,怕是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蘇婉睜開了眼睛,卻隻覺得四肢疲乏,渾身無力,頭痛欲裂,亦是嗓子幹澀無比,此時她的腦袋昏昏沉沉地,幾乎是忘了這幾天的事情,見到顯德帝,就不由自主地露出親近依賴之意,向他懷裏湊去。

“陛下……冷……”

顯德帝聞言,立即將被子給她裹得更緊了些,然後將她抱到自己懷裏,說道:“這樣就不冷了,你忍一忍,太醫馬上就要來了。”

常駐在楚國夫人府的孫太醫是第一個到的。

“微臣,拜見陛下。”孫太醫一進來,就跪下行禮道。

“行了,別磨蹭了,快過來給夫人診治。”

“是,陛下。”孫太醫是小跑著過來的,先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這才走了過去。

此時,顯德帝依舊坐在**,懷裏抱著像個蠶蛹似的蘇婉,不肯撒手。

見孫太醫過來,才讓蘇婉露出了一隻手,菡萏立即拿了一張絲帕,蓋在蘇婉的手腕處。

孫太醫此時也平靜下來了,摒棄雜念,用心診脈。

此時,房媽媽也過來了。

見到顯德帝,瞳孔驟然一縮,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默默地行了禮,就悄悄地退到一旁,降低存在感。

“夫人怎麽樣了?”等孫太醫把脈完了之後,顯德帝立即問道。

孫太醫說道:“回陛下,之前楚國夫人隻是受了點風寒,吃上幾劑劑桂枝湯大概也就能好了,隻是,夫人憂思過度耗傷精血,再加上沒有注意休息和飲食,昨晚可能又受了涼,情緒起伏過大,這才使夫人病情加重,發起了高熱。隻要夫人能夠心情舒暢,注意休息,肯定很快就能好的。”

顯德帝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立即讓孫太醫去開方子。

他也沒回宮,一直在這裏守著蘇婉。

孫太醫一走,邱媽媽菡萏等人,立即跪下來向陛下請罪。

邱媽媽說道:“陛下,奴婢等人照顧夫人不利,以至於讓夫人生了病,都是奴婢等人的錯,還請陛下降罪!”

顯德帝的確有點遷怒她們,但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卻是在自己身上,蘇婉身體一直好好的,為什麽突然生病,為什麽會憂思過度,他心裏可清楚得很,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越是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裏越是難受。

不過,邱媽媽等人的確也有失職之罪,顯德帝還是斥責警告了她們一番,並罰了兩個月例錢,小施懲戒。

被教訓之後,邱媽媽等人反倒是鬆了口氣,這種懲罰已經算是輕的了,而且,懲罰過後,這件事就過去了,她們也就放心了。

藥很快就煎好了,顯德帝喊醒了蘇婉,讓她趁熱喝了。

蘇婉卻不太想喝,或者說,她什麽也不想吃,什麽也不想喝,更不想動,隻想要睡覺。

但顯德帝又怎麽會允許呢?

看了看散發著熱氣的湯藥,他思索了一下,竟是直接喝了一口,然後唇對唇渡給了蘇婉。

蘇婉皺了下眉頭,想要躲避,卻被顯德帝緊緊地箍牢了,動彈不得,沒有辦法,她隻能一點點地咽了下去。

蘇婉睜開了眼睛,其實,她已經恢複了些甚至,想要自己喝藥,但顯德帝卻不肯,因為他想要跟她同甘共苦,何況,他很享受這喂藥的過程。

藥喂完了之後,他甚至還覺得有點可惜,甚至是依依不舍。

他將藥碗遞給了丫頭,這才將蘇婉放平在了**,他自己也躺在另一側,以手支頭看著蘇婉,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真得沒想到,自己之前的行為,竟然讓婉兒如此傷心難過,不由又自責又是心疼。

怪不得婉兒會對他說那番話,想必她心裏也是掙紮了很久,才做好的決定。

婉兒疏遠她,冷落他,不想再愛他,他一點也不怪她,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早就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麽用?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對她好,消除她對他芥蒂,再恢複到以前甜蜜的日子。

以前相處時,那些習以為常的情節,如今回想起來,竟也帶著絲絲甜蜜。

那時,他的心裏是滿足的,是快樂的。

這樣就足夠了不是嗎?

他當時為什麽會覺得不甘心,竟然做下這等糊塗事,還為此忽略了婉兒這麽多天?

所幸,他及時悔悟,沒有鑄成大錯,一切都還來得及。

想了一會兒,顯德帝見蘇婉微微有些發汗,就拿了枕頭邊的帕子輕輕地替她擦了擦額頭。

蘇婉其實已經清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向顯德帝,欲言又止。

“陛下,我……”蘇婉臉色有點微紅。

“怎麽了?”顯德帝柔聲問道。

蘇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陛下可不可以先避開一下?”

顯德帝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隨即就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生病了,讓朕陪著你不好嗎?”聲音裏隱藏著意思緊張。

蘇婉麵露尷尬之意,目光輕移動,輕聲道:“我隻是想小解。”

顯德帝先是暗暗鬆了口氣,原來不是想要真得攆他走。隨即,又是一愣,其實,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畢竟,兩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但是見到蘇婉有點窘迫的樣子,覺得又是可愛,又是想笑,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便壓了下去,盡量平靜地說道:“五穀輪回,人之常情,朕是你最親近之人,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朕抱你去。”

跟套房相連接的耳房就是淨房,而且,拔步床離也放著馬桶。

“陛下——”蘇婉有點惱羞成怒,向他怒目而視。

“好好好,婉兒你別氣,朕退避還不成嗎?”說著,顯德帝果真起身下了床,又對蘇婉微微一笑,去了外麵的西次間,順便並讓人服侍自己更衣。

蘇婉見他出去了,臉上的惱怒之意這才沒了,反而露出一絲笑容來,但下一刻,又忍不住輕輕一歎。

即便他是皇帝,但他卻總是將她照顧得很好,讓她忘了他身上的那些不好,讓她依靠他,信賴他,她是真的舍不下他。

既然,他昨晚說隻守著她一個人,為什麽之前卻非要那麽做,來傷她的心呢?

蘇婉想到這裏,心又硬了起來,即便他痛改前非,決心隻守著她一個人,她也絕不能就這樣原諒他。

她一日心結不解,兩人就無法回到從前。

顯德帝這兩天都沒上朝,甚至連皇宮都沒回,隻讓人將折子送過來批閱,大多時間是在陪蘇婉。

盡管蘇婉對他比平時多了幾分客氣和疏遠,但他卻毫不氣餒,每天晚上都死皮賴臉地賴在蘇婉這裏,摟著她睡覺。

蘇婉見他老老實實的,也不對他動手動腳,便也由他了。

兩天後,顯德帝必須要回宮了。

隻是令他遺憾的是,蘇婉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這不免讓他感到失望和沮喪。

如今,他總算是知道蘇婉的性子又多倔強了,決定了的事情,簡直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不過,他也沒有灰心,反正來日方長。

------題外話------

o(n_n)o,這次沒斷到關鍵點,寫前半段和後半段的心情截然不同。o(n_n)o哈哈~

…今天是萬更,晚上還有一更。

謝謝親親們的支持,麽麽噠…

謝謝親們各種票票,耐你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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