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懷疑
第九章 懷疑（二更）
次日。
武清伯夫人葉氏果然早早上門拜訪了。
蘇婉知道武清伯夫人葉氏到了之後，就讓人先將她請到了前廳候著。
等蘇婉換好了衣服，去了前麵中廳之後，才讓人將葉氏請了過來。
中廳明間隻設著屏風，待客間在左、右次間。東、西次間跟明間都是用落地花罩隔開，西次間和東次間都是打通的兩間房，極為寬敞明亮。西次間靠東牆設著寶座，下首設著兩排桌椅，若是舉辦宴會，聽戲什麽的，也可以重新布置，東次間也設著桌椅。
次間和稍間之間用槅扇隔開，裏麵夾著紗，阻擋了外麵的視線，東、西稍間都是比較隱秘的地方，設著炕和床榻等，可以供人洗漱換衣服，也可以喊比較親密的人進來說話，裏麵還有耳房，不過是單開門，跟稍間並不相通。
蘇婉在西次間的黃花梨嵌牙木雕山水寶座上坐了，前麵設著腳踏，後麵是配套的山水屏風，寶座旁邊，香幾、宮扇等物，其實跟蘇婉福瑞堂待客廳裏的擺設差不多，不過，那裏設置地更加富麗堂皇，坐墊、引枕都是明黃色的，即便如此，這裏的擺設，也是四妃以上才有的待遇。
武清伯夫人也是第一次來楚國夫人府，進來之後，就發現自己連連被震驚，果然是各種逾製，明目張膽，一點都不加以掩飾，絕對不隻是一個國夫人才會有的待遇，隻憑這點，就憑後宮那些女人嫉妒個半死了。
——怪不得楚國夫人在宮裏如此不得人心！
但是，見到蘇婉所坐的寶座之後，還是忍不住驚愕一瞬，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恭敬地向蘇婉福身行禮——
“見過楚國夫人。”
“免禮，請坐。”蘇婉笑著說道。
“謝夫人。”武清伯夫人說完之後，這才小心地坐在了左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含笑抬頭看向蘇婉。
此刻蘇婉隻是一襲鵝黃色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蔥綠盤金彩繡棉裙，頭上戴著金鳳垂珠步搖，鎏金如意簪，五彩寶石金步搖等首飾，比起以前的盛裝打扮又是另一番清新模樣，讓人見了不免又多了幾分驚奇和驚豔。
而且她皮膚細膩如脂，且白裏透紅，一看就氣色極好，一點也不像是被流言所擾的模樣，也不像前段時間所傳的病重的模樣。
果然，之前的病的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力。葉氏暗暗沉思。
蘇婉仿佛沒有看到對方的打量一般，很平靜地讓丫頭上茶。
兩人客氣寒暄了一陣之後，葉氏終於忍不住開始道明來意了。
“楚國夫人，其實這次，我是特意來求夫人幫忙的。”
“求我幫忙？”蘇婉聞言，不免覺得有點好笑，看向她的眼神裏帶著一絲訝異。
“是。”葉氏心裏覺得有點難堪，但是說出來之後，卻莫名地覺得送了一口氣。
“我也不會讓求夫人白白幫忙，隻要夫人能夠幫我這一次，我願意奉上夫人最渴望的東西。”葉氏狠了狠心說道。
“我最渴望的東西？”蘇婉挑眉，她最渴望什麽，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葉氏又道：“夫人有什麽是現在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卻總是求不到的，比如，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葉氏偷偷覷了蘇婉一眼，果然發現蘇婉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孩子？”蘇婉很快就壓下了臉上的驚容，疑惑問道。
“沒錯，我們府上偶然得到了一粒得道高人所煉製的生子丹，女子吃下之後，必生貴子。隻要夫人您肯幫我這一次，這生子丹，便是夫人的了。”葉氏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孩子對女人來說到底有多重要，後宮的女人尤其如此。
她就不相信，楚國夫人不上當。
果然，就見蘇婉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好像輕舒了一口氣似地問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上鉤了。葉氏頓時心中一喜。
她極力壓抑著心裏的激動說道：“我也不求別的，隻求夫人能在陛下麵前，替陸才人美言幾句就好。”
蘇婉心中冷笑，她果然還是沒有猜錯。
不過，臉上卻是平靜中帶著一絲激動說道：“讓我美言幾句也沒什麽，隻要你那丹藥是真的，別說讓我說幾句好話，就是說一百句好話，我也願意。”
葉氏聞言更加高興了，忙點頭道：“楚國夫人放心，我的丹藥肯定是真的。不信，您可以讓你們府上的房媽媽過來驗證一下，您就是不信我，也該相信她房媽媽才是。”
蘇婉聞言，眼斂微垂，抿唇笑道：“葉夫人的消息果然靈通，連我府上的房媽媽也知道。”
葉氏解釋道：“房媽媽在京城裏頗有名氣，我以前也請房媽媽看過病，所以，一直都很關注她的動向，後來才知道，房媽媽她進了夫人您的府裏。”
蘇婉微微頷首，好像已經相信了她的說辭，又問道：“那什麽丹，你可是帶來了？”
“為了表示我們武清伯府的誠意，所以，我已經將生子丹給帶來了，還請夫人過目。”武清伯夫人說著，便將起身將一個白色小瓷瓶，遞給了站蘇婉身側的菡萏，菡萏先是打開開了看，聞了聞，發現沒有什麽不對之後，才遞給了蘇婉。
蘇婉接過之後，頓時感到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麵而來，那味道頓時讓她感覺有點惡心，很想幹嘔，連忙屏住呼吸，將瓶子移遠了一些，又蓋上了塞子，即便如此，那種味道仿佛一直殘留在她的鼻端，讓她打心底感到不舒服，厭惡。
說也奇怪，蘇婉對草藥一點也不排斥，再難聞的藥她也聞過甚至喝過，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是，聞到這個生子丹的藥味時候，她卻覺得很難受，很是接受不了。
“夫人？”菡萏見蘇婉用帕子捂住口鼻，眉頭微皺，好似有點難受的樣子，連忙詢問道，同時眼神很是不善地看了武清伯夫人一眼。
葉氏其實也覺得很奇怪，這藥不但不難聞，聞得久了，還會有一點奇特地藥香。而且，這藥可是真的，且價值不菲，她原本是想要留給自己的兒媳婦呂氏的。因為呂氏這次十月懷胎，生下的還是一個丫頭片子，若是有了這個生子丹，下一次生得肯定是兒子。
不過現在，她也隻能忍痛將它獻給楚國夫人了，隻為了給陸婧頤求得一個侍寢的機會。
因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頤姐兒受寵，否則，一切計劃都免談。
蘇婉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我隻是有點不適應這個味道，你先收起來，等房媽媽來了之後，讓她辨別真偽再說。”
其實，無論真偽，她都不打算服用，她隻是好奇，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真有這種效果而已，隻是醫癡犯了。
而且，她覺得就算是真得，恐怕也有很大的缺陷。
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一粒丹藥，就能讓人生男孩，若是這樣的話，那女孩的數量豈不是要大大減少？
何況，她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東西，絕對是歪門邪道，不是正經醫家會研究的。
她怎麽可能會讓這種來曆不明地東西入口？
房媽媽很快就過來了，進來之後，就先向蘇婉行了禮。
蘇婉客氣地讓她免禮，賜了座，這才說道：“其實，這次我找你來，是想要讓你幫我驗證一下這個丹藥的真偽。”
說著，菡萏就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了房媽媽。
房媽媽接過之後，打開聞了聞，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
“房媽媽知道這丹藥的來曆？”蘇婉一直觀察著房媽媽的表情，見她似乎若有所思，不由出身問道。
房媽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卻是猜到了幾分它的功效。”隨後一臉敬佩地感歎道：“我隻是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奇藥。”
蘇婉聞言一怔，她可沒說這丹藥是做什麽用的，隻聞了一下，就知道這藥是什麽功效了嗎？
“哦？這藥到底有什麽功效呢？”蘇婉聲色不動地問道。
“回夫人的話，這丹藥是用各種精貴藥材，用道家的特殊手法煉製的，不但能夠使人容易受孕，而且，很輕易就能懷上男胎，實乃奇藥也，我自歎不如。”房媽媽讚歎著說道。
蘇婉見狀，眼神微動，臉上卻笑道：“原來是這樣。房媽媽雖然不會煉製這種丹藥，但是，隻憑您聞了一下，就能知道這藥的效用，這份道行，足以讓我等仰望了，我這輩子怕是都無法企及了。”
房媽媽聞言不由一愣，不知是自己想多了，還是楚國夫人話中有話。
她是知道蘇婉會醫術，但也認為她會的隻是皮毛而已，她從來都沒有跟蘇婉交流過醫術，蘇婉曾經有意跟她交流一下，不過房媽媽卻以各種理由推脫了，幾次之後，蘇婉也隻能放棄了。
其實，這是房媽輕視蘇婉的一種表現，她不認為蘇婉的醫術，已經強到了能跟自己交流地地步。而且她覺得自己若是跟蘇婉交流醫術，那就實在太吃虧了，簡直相當於收了一個學生。
不過，她還是更相信自己想多了，因為蘇婉平時表現地還是很信任她的，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
房媽媽硬是擠出幾分笑容，說道：“夫人太過獎了。”
“夫人，房媽媽都這麽說了，這下，您總該相信了吧？”武清伯夫人一臉笑容地問道。
蘇婉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是相信房媽媽的判斷的。菡萏，你先把藥收起來吧！”
武清伯夫人頓時如釋負重，又問道：“那夫人，我拜托您的那件事，您看……”
蘇婉聞言，輕歎一聲道：“我既然答應了，自然會做到。怕隻怕陛下不會聽我的。”
“夫人多慮了，陛下那麽寵愛您，您說一句話，甚至比任何人說話都管用十倍，陛下又怎麽會不答應呢？”武清伯夫人笑道。
蘇婉笑道：“葉夫人您實在太過獎了。我隻能說，盡力一試，陛下答不答應，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了。”
盡管蘇婉沒把話說滿，但是武清伯夫人心裏照樣很高興，覺得心裏有了希望，嘴巴都裂開了，連忙說道：“夫人出馬，一定可以成功的。”
武清伯夫人放下了心，態度也輕鬆了。
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她看蘇婉的時候，就覺得她比以前順眼多了。
覺得傳言果然不可信，這楚國夫人也不是那麽善妒啊！
房媽媽也沒有離開，在這裏陪客。
三人聊了好一會兒，武清伯夫人才滿臉笑意地告辭離開。
蘇婉象征性地挽留了兩句，挽留不住，就任由她離開了。
等葉氏走了之後，房媽媽立即對蘇婉說道：“夫人打算什麽時候服用丹藥？”
蘇婉一點也不著急，輕笑著瞥了房媽媽一眼，才慢悠悠地說道：“房媽媽急什麽，等事情辦妥了再說。”
房媽媽笑著說道：“我這不是為夫人著急嗎？夫人早一天懷孕，便能少受一天的罪。”
蘇婉笑道：“讓房媽媽費心了，我會盡快服用的。”
房媽媽得到答案之後，很快就告退了，蘇婉也動身回到了後麵的福瑞堂，在西次間的坐炕上坐了下來。
等房間裏沒其他人了，菡萏才悄聲問蘇婉道：“夫人可是懷疑房媽媽了？”
蘇婉笑道：“也算不上懷疑，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既然夫人覺得她不對勁，那她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夫人，咱們要不要派人監視她？”菡萏說道。
特殊時期，隻要有一點懷疑，就絕對不能放過。
蘇婉說道：“也不要特意去監視，否則，被她發現了，我們臉上也不好看，隻要讓下人們都打起精神，擦亮自己的眼睛，多注意一下，平時誰跟房媽媽接觸最多，就可以了。”
“嗯，好。”菡萏點頭說道，頓了頓，又問道：“夫人，那這生子丹……”
“收起來就好，不用管它。”蘇婉神色隨意地說道。
菡萏微微一怔，這丹藥可是夫人的希望啊！怎麽夫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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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昨天的二更了，親親們，麽麽噠。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