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安
第六十八章 不安（二更）
蘇婉身上穿著暗紅金線繡雲紋鳳袍，杏黃金縷月華長裙，頭戴金掐玉赤金雙頭曲鳳步搖，金絲累鳳銜珠釵，點翠祥雲鑲金串珠鳳尾簪，赤金鑲紅寶石的牡丹大花，琉璃八寶押發等，耳朵上帶著紅寶石耳墜，腕子上一對金鑲九龍戲珠手鐲，紅翡指環，襯得本就擁有不俗容貌的她，越發顯得雍容高貴，光彩奪目起來。
昌武侯府二太太洪氏，看著宛若貴氣天成一般的皇貴妃，眼神十分複雜，與幾年前相比，小蘇氏，似乎又長開了一些，比以前更加美麗，也更加高貴端莊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種自信，那種氣勢，跟一起愛你更是天壤之別。
她現在完全沒有辦法將眼前這個女人，跟幾年前那個謹小慎微，忍氣吞聲，被逼的幾乎在侯府立不住腳的小蘇氏聯係起來。
她以前雖然知道小蘇氏成了皇貴妃，雖然知道自己應該敬畏，但是，到底沒有什麽真實感，她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以前。
但是見到皇貴妃之後，她就知道，以前的小蘇氏，已經徹底消失了
。也終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就是皇貴妃，一句話就能將她打入深淵的皇帝寵妃，而不是以前那個認她奚落的小蘇氏。
她的心裏，終於升起了一絲遲來的敬畏和懼怕，神色變得越發恭順起來。
霍靈芸的心裏的波動比洪氏更加激動，她的心理落差隻會更大，何況，她還年輕，無法像洪氏那樣，那麽快就調整好情緒，臉上便帶出幾分行跡來，因為激動，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所幸，她很快就垂下了頭，掩住了眼中的強烈情緒，才不至於被人發現不妥。
而第一次見到蘇婉的人，都先是驚豔，而後又暗暗拿自己跟皇貴妃比較，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崇拜，還有極個別的對蘇婉心懷惡意，覺得皇貴妃不過是以色侍人的狐媚子，紅顏禍水，禍國妖妃，心裏頓時就看輕了幾分。
季素月見到蘇婉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拍馬也比不上她，心中裏的嫉妒不甘，幾乎衝破天際，但隨即就想到，陛下肯定隻是看重她的皮相而已，她的內在，必定是汙濁不堪的。早晚有一天，陛下會發現她的真麵目，對她棄若敝屣的。
但是，她就不一樣了。
她雖然容貌不及皇貴妃，但是，她其他地方，卻遠勝皇貴妃。
陛下絕非隻看外貌的膚淺之人，一定能發現她的好的。
這麽一想，她頓時就覺得輕鬆了一些，心裏也多了幾分自信。
眾人避讓開來，讓皇貴妃可以通行。
蘇婉踏上通往池中龍澤亭的單孔石橋，亭中已經設好了寶座，寶座前設著雕漆幾，值事太監和宮女在蘇婉身後雁翅般排開，手中捧著香珠、繡帕、漱盂、拂塵等物，山茶和菡萏則是站在蘇婉旁邊。貴妃的桌椅在蘇婉左手邊，然後德妃，孫淑妃坐在蘇婉右下手，孫淑妃下手還有一個位子，卻是讓陳雅琴坐了。
陳雅琴也沒客氣，謝了座，引起了眾人一陣羨慕。
能讓皇貴妃另眼相看的，也隻有定遠侯世子夫人了。
其他人進了兩旁四個亭子裏，位份越高，自然是離得越近，位份越低，位子越遠。
蘇婉見四個亭子滿滿當當的全是人，便讓人將兩艘畫舫劃過來，在上麵設了桌椅，讓人上去坐了，這才寬鬆了些。
還有另外兩個畫舫，是專門讓閨秀們表演才藝的，無論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是舞姿歌喉，都可以展示。
這裏都是女眷，又有宮裏的娘娘在，就算表演歌舞，也不會辱沒身份。
很快，蘇婉說了幾句場麵話，便下令開席，上了酒菜。
眾人玩了一個上午，也的確是餓了。
因為蘇婉特意吩咐過，所以這次的菜品很能入口，並不單單隻是好看吃著乏味，而是相當美味的，又怕熱菜涼了不好吃，很大一部分是涼菜，不過，酒卻是溫過的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扯了酒席，換了茶點，就到了眾人表演才藝的時候了。
胡貴妃和孫淑妃都來了精神。
其實，就算這些席麵很美味，眾人也不敢多吃，尤其是這些閨秀們，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美味菜肴什麽時候都可以吃，但是這次可是關乎到她們的終身大事，什麽都要往後靠，無論吃什麽，她們都感覺味同爵蠟。
剛剛收拾好，立即就有人坐不住，自告奮勇，想要表現才藝了。
第一個是一名禮部主事之女，看起來不過十三歲，一對小虎牙十分可愛。她最擅長作畫，蘇婉便就地取材，讓她畫皇家園林中的一處景色，無論是山水，還是花草樹木都好。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紛紛坐不住了，不甘示弱地想要展示自己的本事。
蘇婉很好說話，都點頭應允了，又對胡貴妃說道：“胡貴妃，你可要仔細挑挑，可千萬別挑花了眼。”
反正她對於大皇子的婚事，是絕對不會插手的，就連這次主持宴會，也是趕鴨子上架，她這次是抱著輕鬆的心態來的。古代娛樂節目少，難得有這麽一個娛樂自己的機會，她當然要好好享受了。其他的，就交給胡貴妃和孫淑妃好了。
胡貴妃扯了扯嘴角，笑道：“多謝皇貴妃提醒，妹妹省得。”
不過，聽到蘇婉這麽說，胡貴妃心裏到底是鬆了一口氣，她就怕蘇婉插手大皇子的婚事，依照陛下對她的寵愛，還真有可能會同意，這是她絕對不願意見到的。
就在這時，霍靈芸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說道：“啟稟皇貴妃，臣女昌武侯之女霍氏，也有才藝想要展示，希望皇貴妃和貴妃娘娘都能夠應允。”
聽到霍靈芸自報身份，那些曾經聽過皇貴妃八卦的人，頓時都興奮起來，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看向皇貴妃，想要發現一點端倪。
就連胡貴妃她們都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神態，看向蘇婉，眼中帶著幾分惡意和嘲諷。
可惜，皇貴妃的表現卻讓她們失望了。她對霍靈芸對其他人根本沒有什麽區別，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仿佛是真得不認識她一般。
其實，對蘇婉來說，過去的事情，已經不值得她放在心裏了。麵對昌武侯太夫人時，她的心裏都不會有絲毫波動，何況是是對區區一個霍靈芸。
“那霍姑娘想要表演什麽才藝呢？”蘇婉問道。
“回娘娘的話，臣女想要作詩一首。”霍靈芸恭敬地說道。
蘇婉卻沒有回答，而是問胡貴妃道：“貴妃妹妹意下如何？”
胡貴妃對於霍靈芸的確很感興趣，畢竟，她身後還有一個昌武侯，何況，她相信，昌武侯府的人也肯定對皇貴妃恨之入骨，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不用擔心對方站在皇貴妃那一方，這對她來說，可是極大的好事
。
所以，胡貴妃立即笑道：“妹妹沒什麽意見，本宮也想看看霍姑娘的才藝呢！”
說完，她還看了霍靈芸一眼，眼中帶了幾分鼓勵和欣賞。
這讓霍靈芸心裏的那絲難堪瞬間化為烏有，心裏激動不已，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立即福身說道：“臣女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霍靈芸下了亭子，上了畫舫，那裏早就預備下了文房四寶，她可以隨時取用。
與此同時，另一個畫舫上，正有一名女子在彈奏琵琶，不得不說，她的琵琶已經有些火候，否則，也不會出來獻醜了。
可惜，蘇婉沒什麽音樂細胞，聽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
何況，她口味也早已經被教坊司的人給養刁了，一般人還真不能入耳。
可以說，她隻對那些字畫十分感興趣。
可惜，作畫的還沒做完，寫字的也不多，蘇婉便有些無聊了。
坐了一會兒，蘇婉就起身出去走走，這裏有胡貴妃在，能夠鎮得住場子。
蘇婉一走，陳雅琴也跟了上來。
眾人看到皇貴妃離開了，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沒有太過驚訝。
就連那些閨秀們也是如此，她們表演才藝的目的，是為了讓胡貴妃欣賞，皇貴妃在不在，影響不大。
當然，蘇婉一走，也有一些人很是鬆了口氣。
季素月見到蘇婉起身離開，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也起身想要溜走，誰知道卻被她的小姑子周涵雲給攔住了，隻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季素月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別看周涵雲年紀小，季素月卻是有點怕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出去走走。”
周涵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絲輕蔑之色，說道：“去吧，別給我們周家惹事，否則，我回去後告訴母親，一定扒了你的皮，記得快去快去回。”
季素月心不在焉地匆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見到季素月慌張離開的背影，周涵雲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說不定她真的隻是尿急而已。”周涵雲如此想道，也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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