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討好
第七十九章討好二更
永和宮正殿西次間。
蘇婉坐在南窗下的坐炕上，看著站在她麵前的麗嬪。
麗嬪臉上的傷已經好多了，隻是依舊留下了淺淺的疤痕，不過，隻要擦上厚厚的粉，基本就看不出來什麽了。
就比如現在，麗嬪臉上的粉，就比平時厚了好幾層，似乎表情一動，粉就會簌簌地往下掉一般。
蘇婉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免得麗嬪惱羞成怒。她就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了。
麗嬪見蘇婉瞧自己的臉時，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這兩天，有不少人去儲秀宮探望她，然而，凡是見到她的人，都免不了要盯著她的臉看一陣，雖然她們都沒說什麽，但是，她們的眼神和笑容，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偏偏還讓她有火無處發，氣得她臉上的長了好幾顆痘痘，所以，她才會把臉上的粉擦得那麽厚，就是不想讓皇貴妃也嘲笑自己。
所幸皇貴妃很快就移開了眼睛，不由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麗嬪妹妹此時來找本宮，可是有什麽事嗎？”蘇婉讓人給麗嬪拿了個繡墩，等她坐定之後，這才慢悠悠地問道。
麗嬪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說道：“嬪妾這次其實是特意來給娘娘道謝的。若不是娘娘派人給嬪妾送了傷藥，嬪妾臉上的傷也不會好那麽快。嬪妾先在此謝過娘娘了。”
說著，她就站起身來，向蘇婉福身道謝。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妹妹不用放在心上。”蘇婉輕笑一聲說道。她才不相信麗嬪來她這裏，隻是為了向她道謝而已，必定還有其他事。
麗嬪帶著一絲愧疚說道：“以前都是嬪妾不懂事，總是給娘娘添麻煩，以後嬪妾一定會安分守己，絕不會讓娘娘難做了。”
“你能這麽想，那就最好了。”蘇婉說道。
麗嬪又說幾句後悔知錯的話，這才仿佛忽然想起什麽事來一樣，說道：“對了，娘娘，嬪妾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差點忘了告訴娘娘。”
“什麽事？”蘇婉問道。
“娘娘稍等。”麗嬪說完，就喊了一聲“綠玉”。
接著，就見她身邊的大宮女綠玉，手裏抱著一樣東西，恭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蘇婉看向綠玉手中的東西，神色頓時就是一愣。
那是一個小豬玩偶，綠色的瓜皮帽，笑成一條縫的眼睛，大大的紅鼻子，兩個大鼻孔十分有存在感，卻不似豬那麽醜陋，反而顯得憨態可掬，十分可愛。
正是她親手為圓圓做的麥兜豬玩偶。
綠玉向兩人行禮之後，將東西呈送給了麗嬪，又悄無聲息地退到一側。
麗嬪拿著麥兜豬玩偶向蘇婉說道：“不知娘娘可否認得這個玩偶？”
蘇婉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認得，這正是本宮親手縫製的，隻是前段時間不小心丟了。”
“怪不得？”麗嬪恭維地笑道，“也隻有娘娘有這等奇思妙想了，一個玩偶都能想出新花樣來，連嬪妾這等大人見了，都十分喜歡呢！”
“麗嬪從哪裏找到的？”蘇婉對她的恭維不置可否，出聲問道。
麗嬪略顯羞澀地說道：“是嬪妾去禦花園散步的時候撿到的。嬪妾當時不知道這是娘娘的東西，又十分喜歡這個玩偶，就私自留了下來。沒想到，前兩天，嬪妾忽然聽身邊的丫頭說，九皇子和是公主手裏也有同樣的玩偶，嬪妾才知道，這小豬玩偶的主人是誰，隻是苦於臉上的傷勢沒痊愈，不敢出門，這才推遲到了今天才物歸原主，還望娘娘不要嫌嬪妾歸還的晚才好。”
說完，她站起身來，雙手托著玩偶，呈給蘇婉。
“不過是個玩偶而已，值當什麽？若是麗嬪妹妹你著實喜歡的話，就是留下也未嚐不可。”蘇婉說道。
“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這還是娘娘親手在所致，嬪妾又豈敢據為己有？”麗嬪說道。
蘇婉讓山茶將玩偶接過來，她也不希望自己親手做的東西，落到別人手上，口中笑道：“麗嬪妹妹真是太見外了。”
麗嬪見蘇婉收回了玩偶，似乎很是高興，說道：“嬪妾之前雖然喜歡這個玩偶，但不是自己的東西，心裏總是不安心，如今物歸原主，嬪妾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蘇婉又打量了她一眼，忽然笑道：“幾日不見，麗嬪妹妹倒是轉性了，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麗嬪臉一紅，垂下頭去，說道：“以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如今已經受到了教訓，自然不會再犯了。”
蘇婉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卻更相信本性難移。
隻是讓她有些搞不清楚，麗嬪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她在算計什麽她都不懼。
“娘娘，以後嬪妾能經常來找您說話嗎？”麗嬪突然問道。
“當然可以。”蘇婉其實不怎麽想見到她，話不投機半句多。但是，她幫自己找回了玩偶，她若是立即拒絕，反倒顯得她翻臉無情，刻薄寡恩了。
“那真是太好了，那明日嬪妾再來給娘娘請安，今天就不再打擾娘娘了，請容嬪妾先行告辭。”麗嬪高興地說道，一點都不似作假。
“也好。”蘇婉說道。
麗嬪歡喜地離開了。
“娘娘，這玩偶……”山茶詢問蘇婉道。
“團團圓圓已經有了新的玩偶，直接處理了！”蘇婉淡淡吩咐道，沒有絲毫猶豫。
就算她知道，麗嬪應該不會在上麵做手腳，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再說，事有反常必為妖，在麗嬪沒有露出狐狸尾巴之前，還是小心為上。
麗嬪一回到儲秀宮，就立即拉下臉來，對綠玉說道：“去，請夏嬤嬤來。”
綠玉領命而去，沒過一會兒，一名氣質沉穩的嬤嬤走了進來。她的頭發、衣服都整理地絲毫不亂，微微抿著嘴唇，看起來性格十分嚴謹。
隻見她不慌不忙地向麗嬪行禮道：“見過麗嬪娘娘。”
麗嬪滿腹的怒火，在見到夏嬤嬤時，突然就消失了大半，連神色都緩和了許多，她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道：“夏嬤嬤，你能確定，那個法子管用嗎？”
“那是當然。隻要娘娘按照我說的方法去做，奴婢保證，娘娘一定會得償所願。”夏嬤嬤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鏗鏘有力，極有說服力。
麗嬪鬆了口氣，隨後皺了下眉頭抱怨道：“可是，皇貴妃的警戒心實在太強了，對我一直都不冷不熱的，我怕她根本不會相信我。”
“娘娘耐心一些，皇貴妃對您戒備才正常，隻要您堅持不懈，日日子在她跟前奉承，她早晚會對您放鬆警惕的。”夏嬤嬤說道，“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是皇上，還是皇貴妃呢？若是嬤嬤早點告訴我這個法子，我早幾年用在陛下身上，現在哪裏還輪得到皇貴妃在我麵前囂張？”麗嬪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不行，皇上是真龍天子，有龍氣庇護，各種歪門邪道都沒有用，何況，上位者最忌憚這些東西，一旦被發現，必定血流成河。”夏嬤嬤樹說道。
麗嬪一聽，頓時打了個激靈，突然就心生退意，說道：“既然後果如此嚴重，那我們不如……換一個法子……萬一……萬一被發現……本宮可不想死……”
“娘娘不必太過悲觀。”夏嬤嬤忽然緩和了口氣，“皇貴妃的情況跟皇上不同，隻要做的隱蔽些，不會被人發現的，就算被察覺了，也未必能查到我們身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難道娘娘真想守一輩子活寡，看皇貴妃的臉色行事？而且娘娘沒有生下皇子，隻有一個公主，將來陛下萬一駕崩，娘娘恐怕也要跟著一起陪葬，你甘心嗎？”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我答應就是了。”麗嬪原本動搖的決心，又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如今我破了相，陛下想必也想不起我來，想要再奪寵，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退縮的。不成功便成仁。”
“你這樣想就對了。”夏嬤嬤表情舒緩了一些，又道：“其實娘娘破相了正好，對皇貴妃來說，你就不再是她的威脅了，她會對你放鬆警惕，這樣的話，娘娘會更容易得到皇貴妃的信任和好感，到時候，你做起事情來可就方便那多了。”
見到麗嬪臉色越來越好，夏嬤嬤繼續蠱惑道：“而且，因為娘娘跟皇貴妃交好的緣故，就算將來皇貴妃決定讓你侍寢，也不會顯得太突兀。萬一皇貴妃出了什麽事，陛下愛屋及烏，肯定會對你大加寵愛的。”
麗嬪聽完，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說道：“夏嬤嬤，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幸虧有你替我出謀劃策，我才能走到這一步。否則，我破相之後，我也隻能認命了。你放心，我將來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夏嬤嬤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那奴婢就先謝過娘娘了。”